浑浑噩噩的在黑暗的世界里游走了许久,松本张开眼帘的时候,才发现,自已躺在洁白的病房里。
“怎么样?感觉如何,还疼吗?”一位戴着口罩的中年女医生站在了他的面前。
“还好。”他用尽全力说,然后,胸部就蔓延起难以忍受的剧痛。
那位医生看着他疼痛的样子,格外紧张道:“很疼是吗?给你用些止疼剂吧?”
“我在哪里?”虽然一说话就牵扯着胸口疼痛无比,可是,他还是坚持问。
“你被簪子扎到,伤口很深,而且离心脏只有三毫米的距离。差一点,你就死了。不过,你的手术很成功。哦,对了,这里是沈阳山本医院。”医生说完,已经将一支兑好的止疼剂打入了输液管里。
医生离开后,松本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他和玉笛扭打一处,玉笛推开他,拿起簪子,朝着自已身上扎来。
那一刻,心比身更疼。
他心里突然有个声音问:“她不爱你,你为何偏要把她留在你身边。你明知她恨你,为何还非得让她更恨你?”
这两个问题,让松本陷入了混沌中。
这一刻,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他居然,连自已喜欢的女子都征服不了,他如此无能。他将她留在身边,是为了留住快乐和阳光,而这快乐阳光的来源,就是他对她的爱情。虽然,松本从来都不会承认他爱玉笛,可事实上,他是真的爱她,因为爱,才会想要占有,索取,才会不受控的嫉妒,妒忌。其实他总是变相的折磨和无休的嘲讽,就是他从内心妒忌她爱着别人,而从来都不正眼看自已。
下午,田中大佐前来探望,简单地告诉了那日他昏迷后的情形。他被簪子扎伤,情况危急。师团医经虽有军医,但是设备却不能做这样精密的手术。于是,他们将他快速拉到离师团最近的山本医院。这家医院原来是英国教会医院,在日本人占领沈阳后便改了名字,这里的院长叫吴梦,是出色的外科医生。而松本的手术,就是她做的。
田中问他,那个刺伤他的中国女人该怎么处置?
松本犹豫了。事实上,她刺伤松本,当场就该被打死,可是田中知道,她是松本娶的中国夫人,而且还有孕在身,所以,田中不敢贸然处理,只是将她软禁了,等候松本的发落,而松本,虽然真的很想弄死她,可是无奈,那心里盘踞的爱情偏不让他这么做,他沉吟许久,才支支吾吾说:“那天,我打了她,她生气了,所以失手弄伤我,都是内部矛盾,大佐不必担心。”
田中点了点头说:“好,那我找人好好照顾她。”
松本见着田中要离开,又好似想起什么似地说:“麻烦大佐,给她找个中国人,她不太习惯日本人。”
“好。”田中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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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的伤虽然很重,但是却得到了吴梦的无微不至的照顾。那吴院长几乎每天都要到病房待上许久,有时候,甚至在松本睡觉时都会到来。她总是趁着松本睡着后,才敢偷偷地走近他的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紧皱的眉头,然后轻声叹气。
有一次,她居然失控,哭出声来,而那时,松本从梦中渐醒,他听到了那压抑而沉痛的哭声。从那日起,只要吴梦到来,松本都基本知道,因为,松本也算得上是有过专业军事训练的军人,所以,只要他克制自已睡觉时轻一些,他便能感知到吴梦对他做的一切。
那吴梦,总是在他睡着时,轻柔地抚摸着自已的脸,一遍又一遍。那从掌心传达而来的慈爱,让松本有那么一刻都会感到,自已的母亲回来了。
因为小的时候,在他即将要入睡的时候,母亲也是这么做的。
松本开始怀疑,这个总是在自已清醒时带着口罩,而在自已睡着时又总是摸自已脸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就是自已失散多年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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