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10月
北方的秋来的甚早,刚刚过了十月,天气便迅速转凉。今日晨起,天气况外晴朗,可是温度却是极低的。簌簌冷风呼啸刮来,卷起一阵阵的灰尘。在混杂着尘土和落叶的道路上,一辆黑亮的军车飞驰而过,风嗖然刮过,车窗微微颤抖着。
“郑箫,京西乃是重镇,是兵家必争之地。历代帝王都视其为关隘。所以,其军事意义非同小可。况这次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所以,我们第十七兵团更是要加紧防范。当然,用兵有勇是远远不足的,更要有谋。这就是为何司令要我请示党国,委派有智慧谋略的参谋的原因。你的能力,你的智慧,都是一等一的。到了京西后,要勤勉上进,方才对的起党国对你信任。”何军长目光炯炯地盯着坐在身侧的年轻人道。
那年轻人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生得实在标致。他留着利索精干的短发,剑眉挺立,黑眸若漆,宽额高颧,肤色若麦,可谓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这男子眸光清冽,神色沉静,倒更是睿智明慧之人。
他听后这是微然笑道:“军长您放心好了。我既然愿意从南京调至这里,就不是来享清福的,我是带着一腔的爱国热情,想着报效祖国的。击败日寇,是我的理想。”
那军长听后更是满意,连连点头说:“我就说,我没有看错人的。”
车子飞速前行,很快就进了京西城。京西城富庶丰饶,又是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所以军事地位可想而知。郑箫透过车窗向外看着。只见城里的集市一片繁荣胜景。有人大声吆喝,有人讨价还价,还有人无所事事地闲逛着。在看那些百姓的服饰衣着,都是着实不错的。看来京西果然是个不错的地方。
车子开进了军事驻地。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极其森严。眼瞅已经是下午四点的光景了,天气更冷了起来,不过好在风停了,所以还能勉强接受。
郑箫随着何军长下了车子。军长伸伸懒腰道:“真累,整整坐了一整天。老子的腰都快断了。”说着,便伸展起手臂来,何军长一直哈欠连连,想来也真是困倦极了。
郑箫亦是很累,不过他一直素养良好。即便劳累,也不会让自已有一丝失态。于是,他还是笔直地站在原地。
何军长看着他不知困倦的样子,不解问道:“坐了一天的车,不觉得累么?”
郑箫行了一个军礼说:“有点,但是军人就该不怕劳累,不怕吃苦。”
何军长举起大拇指说:“好样的。要是我们的士兵都像你一样,打败小日本就不是难事了。”
郑箫报以礼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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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军长又说:“现在才下午四点,离吃饭时间还有一会儿。今晚司令家宴,专门为你接风的。你待会五点半准时到军部来,我在那里等你。现在时间还早,你可以先自已转转。我得去歇会了。我虽然也是军人,可我老了,哈哈哈。”
郑箫微笑着目送何军长离去。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开始松肩揉腰。今日这车瘾可是过足了。郑箫一面漫无目的地走着,一面在心里惦念着自已体弱多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妹。自已的家庭出身并不好。父亲早亡,母亲自已带着他们姐弟三人。若不是父亲生前的挚友这些年的帮扶,恐怕自已也不可能考上黄埔军校。更不可能毕业后留在南京任职。此次来到京西,是自已奋发图强的最好时机。自已不光可以获得更多的金钱来资助家里,还可以报效祖国,早日将鞑虏祛除出去。
他边走边想,一直走到湖边上。他抬眼远眺,只见垂柳弯弯,湖色潋滟。夕阳落处,几只孤鹭展翅高飞。倒是难得的景致。他自来喜爱美景,于是便坐在湖边的长条凳上,拿出内兜里的英文书来,闲来看上几页。
他刚低下头去,翻开英文书,还未来得及细读。便忽地闻到一股清新的百合香味,然后一双绵软无骨的手便覆上了他的眼睛。
那百合香味愈加浓烈,他感到呼吸一滞,心咚咚跳了起来。
“你猜,我是谁?”那黄鹂似的嗓音更是让人心动神摇。郑箫不敢乱动,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他感觉脸颊烫的要命。
“你怎么这么笨。”那似是娇嗔的语气,更是腻到了他的心。
突然,他眼前就光亮起来。等他恢复视觉,转头看向身后的时候,才见一个貌似天仙的女子,穿着一条粉色的西洋长裙,正站在他身后,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他。
他定睛仔细看着眼前这位佳人。这女子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留着一头栗色的烟花烫,顺滑的卷发一直垂到后腰去。她身形纤细,却也是婀娜窈窕。一双秋瞳剪水的杏眸,一张粉嫩似霞的樱口,还有那白若羊脂的面颊,她的美仿若漫天的星辰,让人感到璀璨,却不会刺眼。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还没有这样美貌的女子出现过,况他又是血气方刚,对这样的女子当然没有任何免疫。于是,他只是不管不顾地瞧着,丝毫忘了分寸,忘了体统。
那女子亦是况外至极,本来自已看见远远坐着一个青年男子,样子倒是像极了吴飞,自已还当是他,所以才过去一把捂住他的眼睛。根本没有去仔细打量,现在才发现,自已居然弄错人了。
“你叫什么?”那女子突然发起难来。
他这才回过神来,撤回自已放肆的目光说:“我姓郑,刚来这里的。”
“我问你叫什么?”女子又一次发起难来。
郑箫这才感到窘迫,于是只能说:“郑箫。”
“你刚来这里?”女子又问。
“是的,下午四点刚进的军区。”他简短回答。
“你来这里干什么?”女子似乎要不依不饶起来。
郑箫只是被逼的无奈,只好说:“奉上级指示,来这里任职参谋的。”
女子听后,方才放心地笑了起来,笑容简直可以颠倒众生,她银铃般笑着说:“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没有见过你,还以为你是奸细呢。”
郑箫又抬眼看了一下那女子,觉得她真是漂亮极了。自已好像每看她一次,心都要忍不住的快速跳几下。
“我叫姚玉笛。”那女子伸出手来,做出要和他握手的样子。
郑箫这才理智回归过来。这军营里面,怎么会有女子,还是这样美貌的女子。他意识到这个女子可能身份高贵,于是缩起手,低着头说:“对不起,我的手脏了,实在是怕弄脏了您。”
女子倒也不勉强,只是看着他的眼神愈加温暖:“参谋,是郑参谋吧。好吧,很快我们就会再见的。我先走了。”
她扔下这样一句话,转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郑箫这才敢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已早就一头汗水了。他心里只是想,该死的,这样冷的天气,自已居然会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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