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放一听,意识到自已也被牵扯进去了,连忙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快吃饭,这么多好东西,你们再不吃,我就全吃光了。\"
他夹了两个饺子放到张玉容的碗里,因为张玉容之前一直在吃二合面馒头,舍不得吃饺子,都留给孩子们。
\"娘,快吃吧,等我们条件好了,就像小河说的,天天吃饺子。\" 李放微笑着说。
张玉容笑着点头应允:\"好,那娘就等着那一天。\"
李放带回的肉除了包饺子,还剩下一些,张玉容让他送到秦建军家去。
吃过饺子,放鞭炮,新的一年便正式来临。
晚上,几个孩子坚持守岁,但很快便累得睡着了,李放躺在屋里却难以入眠,于是决定出门散步。
刚出门,他就看到秦京茹在自家门口晃悠。
...
\"放子哥,新年快乐。\" 秦京茹穿着红色的棉袄,显得肌肤更加白皙。
李放挥手回应:\"新年快乐,新年快乐。今年有没有收到压岁钱呢?\"
听到李放的问题,秦京茹脸颊微红:\"我都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哪还有压岁钱。况且,还没到初一……\"
李放望着眼前的秦京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他忽然从手中变出一把红绿相间的水果硬糖。
“没有红包,那就让大人吃颗糖总可以吧。”李放微笑着对她说。
少女惊喜地望向那些糖果,伸手取了一颗。
她冻红的小手轻轻剥开糖纸,将糖含入口中,秦京茹内心满是甜蜜。
“真好吃,很甜。”秦京茹兴奋地赞叹道。
看着少女惊喜的表情,李放微微一笑,她确实还是个孩子。
然而他自已也不过十六岁,只能说是正值青春年华。
新年的鞭炮声增添了热闹气氛,但严冬的寒意并未因此消散。
不久,他们在户外已冻得全身僵硬。
“我先回去,外面太冷了。”李放将剩下的糖果全塞进秦京茹的手中。
没等秦京茹反应过来,他已经快速返回。
秦京茹满心欢喜地带着糖回家,家人看到她手中的糖果,露出惊讶的神色。
“妹妹,我也想要糖。”说话的是秦京茹的弟弟,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
秦京茹不舍地将糖分给了家人,每一颗都是李放哥哥的心意,她自已都不舍得多尝。
怎么肯轻易分享?
幸好其他孩子懂事,一块糖就让他们满足,不再纠缠,他们在屋内欢腾跳跃。
“这些糖是李放给的?”趁着秦京茹进屋,母亲和丈夫低声交谈。
秦大平吸着旱烟,肯定地说:“没错,放子现在是工人,除了他,谁会大方到给我们的女儿这么多糖……”
女性心思细腻,秦母眼前一亮,设想道:“如果李放能娶京茹就好了,那样京茹就能过上城里的好日子。”
秦大平却摇头,他对两人的未来并不乐观:“李放是工人,有城市户口,粮食供应充足。若娶了京茹,她的户口还是农村,孩子也会是农村的。单靠他一人养家糊口,不容易……除非他有能力养活全家。”
他并非轻视李放,只是觉得女儿与他不太般配,毕竟那个时代的城乡差距巨大。
门当户对,可不是一句空话。
秦母叹气:“京茹这孩子,唉……我去跟她谈谈。”
69書吧
秦大平拉住妻子,劝道:“京茹这个年纪,她不会理解,新年里别让她不开心。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不用急在一时。”
他们都曾经历过这样的年纪,深知青少年容易走向极端。
每年,村子里都有年轻人因想不开而做出极端的选择。
他们不愿自已的女儿重蹈覆辙。
…………
年初一,由于秦大顺去世,家中担心触及其他人的忌讳,所以没有出门拜年。
孩子们没有收到红包,显得郁郁寡欢。尽管红包里的钱只有一分钱,但这对他们来说也是珍贵的。
李放见孩子们心情低落,便每人发了两毛钱,希望能带来些许安慰。
“小孩子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娘给你们拿着,将来都会给你们的。”
刚领到钱,张玉容便推门进入,一把将钱全收走,每人只留下五分。
秦小梅望着李放,眼中满是求助的神色。
李放摊开双手,表示无能为力。
几个孩子见大哥也帮不上忙,只好无奈地离开,去找他们的玩伴玩耍。
张玉容在每个孩子的口袋里塞满了李放带回的板栗和瓜子,让他们与同伴分享。
李放则躲进屋里补眠,昨晚熬夜,此刻困意袭来。
然而刚闭上眼睛,不请自来的客人又来了。
“你怎么又睡了,快起来。”秦建军风尘仆仆地闯入,身上的寒气还未消散。
李放叹气,他对秦建军的起床气已经习以为常。
“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李放裹着被子看向秦建军。
秦建军嘿嘿一笑,从背后抽出一把长长的土枪。
“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秦建军兴奋地握着那把土枪。
显然,这是自制的武器,李放觉得似曾相识,似乎在秦大顺去年上山时见过秦大龙使用过。
秦建军点头确认。
“我悄悄拿来的,走,我们去打猎。”他曾只是用弹弓打鸟,但弹弓威力有限,连兔子都打不中,于是他瞄上了秦大龙的土枪。
秦大龙从不让李放碰那把枪,他趁秦大龙过年不在家,偷偷将枪带出来。
看着大胆的秦建军,李放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古怪预感。
...
土枪还未在秦建军手中热乎,他父亲就匆忙赶来。
“走啊,放子,上山打猎。”秦建军丝毫未察觉危机临近,沉浸在打猎的幻想中。
李放面露异色地看着他,突然起身,对门口那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喊道:“五叔新年好。”
见到秦大龙,李放明白了那份奇异预感的来源。
原来,他的小伙伴可能要遭受责罚。
秦大龙嘴角微动,说道:“放子,你继续睡吧,我找建军有点事。”
此时,秦建军僵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李放心中暗笑,如果能拍照,他定要记录下这一幕,秦建军的脸变得太快,简直精彩绝伦。
“大龙,怎么回事,过年还这样。”张玉容掀开门帘进来,看到秦大龙手中的擀面杖,惊讶地问:“你怎么拿这个来了?”
秦大龙刚从堂哥秦大平家回来,发现自已的土枪不见了,他推测是秦建军偷走的。
这个物品,他平时看管得很紧,因为他深知自已的儿子是个愣头青,保不齐哪天就会因这个物件惹出是非。
于是他急忙来到李放心上,因为秦建军平日里与李放关系最好,遇到什么事都会找李放商量。果然,他的到来让秦建军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秦大龙见张玉容开口,耐心地解释道:“嫂子,建军这孩子让人操心,偷了我的猎枪,若非我亲自来找,恐怕他早就拿着它上山打猎去了,这大过年……”
张玉容正是秦大龙的大嫂,按照当时习俗,大哥如父,大嫂如母,所以秦大龙对张玉容十分尊重。
提及上山打猎,张玉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毕竟她的丈夫就是在山上遇难的。
“大龙,过年期间,你出手轻些……”张玉容轻叹一声。
秦建军听到连向来袒护自已的四婶也站在自已对立面,黝黑的脸庞瞬间垂了下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被他父亲带回了家。
李放看着好友的遭遇,心中五味杂陈。“大龙叔,我……”李放看到两人即将出门,突然叫住了他们。
秦大龙听到声音,转过头,目光闪烁:“放子,你也想试试?”
李放连忙摇头,深知秦大龙的力量有多么惊人。
他接着说:“我是说,我家还有一些草药,待会儿我给建军送去。”李放微笑着提出。
秦大龙微微点头,家庭的耻辱不宜张扬,很快,秦大龙家中传来隐约的异响,那是擀面杖与肌肤碰撞的声音,听来令人疼痛。
李放听到那声音,背后一阵寒意。秦建军的皮糙肉厚,从小被打惯了,即使受苦,也从未有过哀嚎。
或许也是为了顾及颜面,避免遭受秦大龙的二次痛打。毕竟那个年代,棍棒下出孝子,哪个孩子不曾挨过打,哭得越惨,打得越狠……
“三叔,我这次回来,是想带京茹再去看一看,这样的机会真的不多……”秦淮茹回到娘家,笑着对秦大平说。
秦大平看着眼前的侄女,无奈地叹了口气:“京茹这丫头,脾气倔,乡下姑娘眼界浅,高攀不上。”身为父亲,他对女儿的性格了如指掌。
尽管秦淮茹提出的条件很吸引他,但他明白女儿的意愿,不会强迫她。秦淮茹不死心,继续劝说:“要不让我再和京茹谈一谈?”
秦大平吸了一口旱烟,沉默良久未语。此刻,秦京茹听见堂姐和父亲的对话,从屋内走出来。
“姐,我不去。”秦京茹坚决地摇头拒绝。如果没有李放,她可能会在见识到城市的繁华后,迫不及待地选择嫁给城市人,过上城里的生活。
然而,她遇见了李放。
她明白,对自已这位朋友的点滴积累,日积月累的好感,或许便是爱情的本质。
十六岁的少女,单纯且固执,这种固执又显得如此天真可爱。
秦淮茹望着堂妹的神情,内心充满了矛盾。
一方面,她感受到被拒绝的尴尬,另一方面,她又感到释然,这大概源于她对傻柱那份复杂的情感纠葛。
秦淮茹凝视着秦京茹青春洋溢的脸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秦京茹在十六岁时,还能为自我而活,拥有选择的权利。
而她,却无法自主掌控情感,至少此刻,她的生活是为了整个家庭。
...
初二是新年第一天,秦建军未能如愿拜访他的外公家,因为秦达荣把他伤得无法起身,还需更多时间疗养。
他终于安静下来,只是嘴上仍嘀咕不停,似乎对现状有所不甘。
李放见状,干脆让秦小河带了几本连环画给秦建军阅读,这些都是常叔赠送的,毕竟常叔有两个孩子,加上他自已也热爱这类书籍,所以给了李放一些打发时间。
李放空闲时,便邀请两个妹妹一起学习。
毕竟,他的闲暇时光并不多,以他的学识水平,教导小学生绰绰有余。秦小梅和秦红星也乖巧听话,拿着笔和本子聚在李放身边,聆听大哥的讲解。
每当李放讲解完一句话,孩子们都会点头表示理解。
这让李放感到满足,仿佛自已也能成为一位老师。
正在授课中,忽然听到门外有个孩子的嗓音喊他。
“李放哥,李放哥,大队部有人找你。”
李放放下书本奔出门去,朝与秦红星年龄相仿的孩子打了声招呼:“新年快乐,石头。”
这孩子命运坎坷,父母早逝,与失明的奶奶相依为命,平日里帮大队跑腿,大队每月会给予他少量的口粮。
虽然不多,但至少能让这个可怜的家庭得以维系。
刚才有人找李放,所以他过来通报一声。
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李放深知石头的不易,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
“来,石头,吃颗糖。”李放将糖递到他手中,然后走向大队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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