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墨两只脚搭在桌子上,戏谑地看着监控中陈星和秦菲这两个小家伙的一举一动。
谁会想到监控从一开始就有两个系统,一个在监控室,另一个在赵子墨办公室中的小屋。
边上站着个人一言不发,左臂缺失,包着纱布,若是陈星在此定会惊掉下巴。
在他印象中最瞧不上董事长,明面上跟董事长对着干,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好师父像个哈巴狗一样讨好赵子墨。
只剩下一只手臂还殷勤地给赵子墨倒水。
“你这个好徒弟非要跟秦菲这个小妮子走在一起,杀了好,还是给你三分薄面留他一命啊。”赵子墨不经意道。
程国栋慈祥的面相逐渐阴沉,恶狠狠道:“杀了好,要不是这么多年他对我有用,我早就杀了。”
“啧啧啧,跟着杜燃这么多年是不一样啊,你说我们俩刚认识的时候,你看上去还挺正派,有理想有追求,给杜燃当狗这么多年,主人死了就还跟着我,你说我会信你吗?”
程国栋立即跪下,哐哐哐,连磕三个响头。
“您说的对,我原本就是杜燃的一条狗,杜家死的死伤的伤,日落西山,您和他们相比就如同太阳与星星的差距。”程国栋拍马屁道。
“呵呵,你要是在杜燃死之前说这种话我会很高兴,但现在就是听听罢了。”
“我们能在一条船上不是因为你的技术有多高,而是因为杜燃派你来监视我,我可以把你变成白虎凶杀案真正的凶手,也能帮你脱困,全靠你的表现。”赵子墨收敛情绪冷酷道。
“当...然,当然。”程国栋额头冒冷汗。
“徐燕你没杀掉,现在警方有察觉,再动手就难了,你徒弟上了通缉,弄死他还有机会。”
“你,懂了吗?”
程国栋连连点头,“我懂您的意思。”
“好了,看看这出好戏该怎么谢幕吧 ”
赵子墨不去看他,扭头欣赏着监控室中的陈星与秦菲。
监控画面中的陈星和秦菲已经进入到了白虎观景区,除了没有白虎这里跟之前并无差别。
陈星需要找到操作台,根据笔记中的提示,他需要先按出水池下面的按钮,再按下按钮。
若是笔记写的没错,按下水池的按钮,水池的正上方会通过机械装置降下一个四四方方的密室,里面有他师父需要的证据。
笔记记载有图有字,很快陈星便找到了藏在白虎投食通道左侧的一块水泥板,陈星毫不费力地将水泥板卸下,的确看到了一个简陋的操作台,根据笔记记载的内容,他按顺序按下。
轻微的吱吱声让陈星他们侧目,转移到水池处,此时水池里是没有水的。
很明显便看到一枚深蓝色的按钮,若是有水的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陈星义无反顾按下按钮,正上方传来的响动更大。
他们抬头看去,一个钢铁制成的立方体从天花板降落,机器臂托举着立方体在距离地面十米的高度下暂停。
“怎么回事?机械卡住了?”秦菲不解道。
“不,我终于知道师父在水池上方放置的钢管并不装饰,而是通向密室的步梯,我在立方体周围没看到入口,顺着钢管走过去,入口应该在脚下。”
秦菲皱眉,边上钢管交错的模样初见的确很像一种独特的装饰,既然非要说是步梯的话,未免有点危险吧。
“你在边上帮我看着,我自己上去。”
陈星说干就干,其实爬上去并不难,钢管的布局是一致的,只是难以克服十米高的恐惧。
陈星咬牙往上爬,尽量让自己不往下看。
过了有一会,陈星从向上爬向转为横向爬向,一滴滴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滑落,他的肌肉开始颤抖,他本就不是什么肌肉男,肌耐力有限。
此番他并没有留出下去的体能,全凭一股信念吊着。
他要帮自己的师父洗脱冤屈。
终于到达正上方,陈星双手紧握钢管,往下望去,大脑顿感一阵眩晕。
做了几次心理建设后,陈星屏住心神向立方体看去,正方体的上方是个能通过两人宽的小立方体,里面一片幽暗,仿佛能吞人。
陈星很谨慎,他双脚踏在立方体的上方后用手电筒照下,一张扭曲惊恐的脸映入眼帘,陈星吓得脚下一滑,直接翻滚进了立方体。
与刚刚那张惊悚的脸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啊啊啊啊!”
“陈星,你怎么了!”秦菲焦急道。
陈星迅速咬痛舌尖,让自己的大脑快速清醒。
可这依然无法逼退他此时此刻的恐惧,立方体中竟然有一具尸体!
陈星在白虎凶杀案的时候见过尸体,但这不代表他不害怕。
猛咽口水,陈星刚才闭上了眼,等他做足心理建设后再次睁开。
他认清了尸体的身份,负一层的保洁阿姨,何素心!
脑海中浮现出平日里何素心和蔼的形象,他的内心涌上一阵悲伤。
陈星与何素心哪怕只认识了一天,却丝毫不妨碍他很敬重这位可以当她奶奶年龄的保洁。
在他印象里,何素心是为数不多很照顾他的人,尤其是何素心经过陈星的时候,总是格外关心,要不是他见过奶奶的遗照,他都觉得何素心就是自己记忆中奶奶的样子。
好好的人怎么会死在酒店,还死在了密室中!这和他预想的一毛都不一样。
陈星设想的是,密室中留下的可能是在白虎凶杀案混乱的过程中,程国栋拿到一些照片或者录下的视频,想办法扔到了密室当中。
在狭小的空间中,何素心尸体的腐臭味道更为明显,陈星有点受不住。
他拿手机拍下一张照片,捂着鼻子在何素心衣服中寻找可能存在的证据。
很遗憾,陈星什么都没发现,密室中真的仅有尸体。
等陈星原路返回,双脚踏在酒店负一层的地上,这才觉得有些安静。
秦菲哪去了?
本应该站在原地等待陈星的秦菲消失不见了?
还没等陈星搞清楚状况,数名黑衣人从入口处袭来,将陈星围在中间。
陈星瞳孔微缩,从这些人的衣着上不难分辨出是赵子墨的人。
“我算到会被发现,可有李胜给我掩盖,应该能坚持到我逃回防空洞,除非有人告密。”
他不觉得会是李胜,李胜要想告密在他家的时候就在劫难逃了。
陈星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影,而下一秒出现的人即刻与他脑海中的人影重叠。
“齐辉…”陈星使劲抿嘴,心有不甘。
他还是把人想的太简单了。
齐辉在最后出现,看到陈星他眼中闪过复杂之色,他内心深处对陈星是愧疚。
可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呢。
相比较与赵子墨,陈星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啊。
不说别的,在中云国际酒店里,赵子墨就是皇帝。
“陈星,老实点,免得受皮肉之苦。”齐辉绷住脸,故作冷漠道。
陈星冷哼一声,不怀好意地看向走位的人。
然后便被带走了。
齐辉刚刚还以为陈星要动手,没想到哼了一声,便主动把手放到背后,一副投降的模样。
陈星又不傻,就算他内心藏着一个暴君,脑子里藏着无数卑鄙、恶劣、残忍的手法解决他们。
在现实中,他不过是个瘦弱的电线杆。
没有武器甚至一个人都打不过。
不对,他有武器。
他的兜里藏着秦菲买来的一把卡尺刀。
当时他还觉得秦菲小题大做,如今看来,颇有头脑。
为了将卡尺刀藏住,那他必须主动投降,赌他们这群人不会搜身。
不知怎么,看到陈星这么“懂事”,齐辉松了一口气。
“把他直接带到赵总办公室。”
黑衣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缠住陈星,骤然,一名黑衣人实打实猛击陈星的肚子。
陈星胃里一阵翻涌,出手的一看就是练家子,力道十足,陈星嘴巴不受控制地涌出唾液,伴着淡淡腥味。
“你干什么?!”齐辉不解。
黑衣人附在陈星耳畔,咬牙道:“被秦菲拿刀捅伤的是我的亲弟弟,我不打女人,你得替她受着。”
陈星硬是没吭一声,就是心里直骂娘。
深究下来还真跟他有关系,毕竟当时是陈星跟秦菲提议动刀的。
挨上这一拳并非没有好处,黑衣人还真没搜陈星的身。
在他们看来,陈星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除非发生什么奇迹,否则等待他的无非两种可能。
一是死在中云市的某处。
二是永远被囚禁在酒店。
一个一死百了,另一个生不如死。
陈星被人扛到电梯,刚才出拳的黑衣人和另外两个黑衣人跟着进去,齐辉也想跟着上去,被人拦下了。
“齐经理,赵总没让你上去。”
齐辉讪讪一笑,忙点头道:“我懂,我懂,你们先忙。”
其实齐辉想要弥补一下,想跟着上去看看能不能说点好话。
可他似乎没认清自己的位置,他一个负一层的经理都没见过赵子墨几面,要说酒店能跟赵子墨说上话的,只有一个,严文昌。
69書吧
赵子墨坐在椅子上喝茶,沙发上坐着的秦菲身边有两个黑衣人按住她的肩膀,她想要挣脱,被人粗暴地按在沙发上。
秦菲大口喘着气,胸脯起伏不定。
赵子墨淡然一笑,怜惜地看着秦菲,“乖侄女,我查了你的航班,你根本不是才回国,你一年前就回国了,是不是得跟我好好解释一下呢。”
秦菲知道瞒不住了,凶恶地瞪着赵子墨就是不说话。
“表情不错,不想解释也行,告诉我这一年来是你在用你妈妈的手机跟我说话还是她?”
“呵呵。”秦菲嘴角带着一丝冷意。
“哈哈哈哈!”随后她放声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放浪形骸!
“你想知道啊,求我啊!”秦菲的眼底埋藏着疯狂,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赵子墨深邃眸子中的厉色转瞬即逝,眯着眼睛笑道:“你看看,你跟你妈一个脾气,我怎么舍得动你呢?”
“不过我想我有办法让你张嘴,人也差不多到了吧。”赵子墨拍了拍手,陈星被黑衣人扛进来扔到地上,嘴巴不知何时被胶布封上,看见秦菲后瞳孔放大,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在问你要给他什么奖励时就看出来了,你对他有好感,我真没想到你那么厌恶男人,却能跟他做朋友,我看人很准的,你们俩身上有某种想同的东西存在,所以相互吸引对吗?”
秦菲一言不发坐在沙发,心跳像火箭一样攀升,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埋在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要被说出来了。
“陈星小朋友,我想我这个侄女应该有些话没对你说过,巧的是,我又是一个愿意分享的人,接下来的话呢,希望你耳听心受。”赵子墨将头上仰,似乎在享受这个时刻。
秦菲的身体已经微微颤抖,她抓紧自己的衣角,指节过于用力,微微泛白。
赵子墨甩了甩手,让黑衣人出去等。
“秦菲她妈妈任晓丽是个很美很有魅力的女人,那时候的我还是国外赌场的一个小工,她来赌钱,我对她一见钟情,后来我成了赌场的庄家,她妈妈终于愿意正眼瞧我,我们聊着聊着,就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赵子墨的嘴角压不住地上扬。
“但她又是一个极为现实的女人,我以为我遇到了爱情,她却转身嫁给了当地的华裔富翁,我当时想的很简单,只要有钱,她一定会回来。”
“可我本来就是在国内犯了事才出国,哪有资金去创业,于是我想到派人配合我赢赌场的钱,哈哈,想想就觉得好笑,赌场怎么可能看不穿我的小把戏,我被赌场折磨了一个星期,最后还是她用丈夫的势力救了我,又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回国。”赵子墨消笑出了眼泪。
陈喜狐疑地看着赵子墨,搞不明白他说的重点在哪?
“回国后的我也处处碰壁,经历过几次挫折后的我明白一个道理,抱着大树才好乘凉,我认识了杜燃,杜家一年纳税的零头都够买我十条命了,我认识到杜家是我唯一的向上爬的机会,我想尽一切办法去讨好杜燃,讨好杜家。”
“我开了一家家具公司,背靠独家我根本不缺订单,我的事业蒸蒸日上,老天似乎眷顾我,秦菲这孩子的倒霉爸爸死了,更有意思的是任晓丽继承了巨额遗产的同时也背负上了公司的债务,你说她到这个年龄什么都好,为什么非要有事业心,她知道我在国内混的还可以,希望我想办法去救救公司,我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找杜家,问杜燃愿不愿意帮忙。”
“我可以毫不留情地说,杜燃是个好色之徒,在床上谈业务都比公司有效果,我把事情告诉了任晓丽,我都想不到她的脑回路,竟然能干出这种事!”
秦菲猛地站起来,手指指着赵子墨的鼻子威胁道:“够了!不要再说了!否则我会杀了你!”
赵子墨丝毫不把威胁放在欣赏,他现在连杜家都不怕,还会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片子威胁不成?
赵子墨直视秦菲的眼睛,讥讽地说道:“我万万没想到,任晓丽会把自己19岁的亲生女儿送到杜燃的床上,仅仅为了濒临破产的公司。”
秦菲脸上流下两行清泪,身体内全部的力气仿佛被抽空,最后的一层遮羞布被无情地掀开。
赵子墨好像并没有想放过秦菲的意思,绕了一大圈终于问出他最想问的话。
“你可以选择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也可以选择让他替你去死。”赵子墨抛出一个进退两难的选项。
秦菲眼睛红肿,呼吸声清晰入耳,她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股愤怒,不屈的愤怒化作一股冲破天际的力量,声音颤抖却富有穿透力,呐喊道:“你问!”
“任晓丽死了还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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