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总，陈星希望得到你的庇护，赵子墨对他下手了。”王恒站在杜子毅的病床边上，恭敬道。
杜子毅叹了一口气道：“王恒啊，我们的人查到什么了吗？”
王恒点了点头，沉着道：“为了躲避警方，我们的人在警方带走包子铺师傅后，强行掳走另一名师傅小窦，从他口中我们得知了包子铺的老板叫陈舟，跟当年小杜总强...”
“好了，不用再说了。”杜子毅摆手，似乎并不想听。
“确定是当年那个陈舟吗？”
王恒继续道：“酒店的眼线发现赵子墨的人从酒店后门中疑似带走两具尸体，警方又带走了齐辉，唯独不见兴昌的身影，我派人去找也没找到，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裹尸袋中的一具尸体就是严兴昌。”
69書吧
“严兴昌不是赵子墨的人嘛，他如果死了，只有一种可能，他背叛了赵子墨，或者说他一直是某人安插在赵子墨身边的奸细。”
王恒手机就没离手，不断有人给他发短信来汇报进度。
“有消息了，我们的人查到严兴昌原名叫林兴昌，是陈舟妻子林娇娇的亲哥哥，如果名字是巧合的话，我想林兴昌的出现说明并不存在巧合一说。”
杜子毅的目光阴郁，转头看向王恒，问道：“王恒，你跟我多长时间了。”
王恒扶了扶眼镜，正色道：“我跟您有8年零三个月25天。”
杜子毅眉毛一挑，轻笑道：“你小子，记的这么清。”
王恒严肃道：“您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接纳了我，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永生难忘。”
“哈哈哈...”杜子毅朗声大笑，笑的伤口都隐隐作痛。
“整个公司我只相信你，所以有些话是时候告诉你了。”
“杜燃这混小子做的事情不堪入耳，这么多年我没少给他擦屁股，不过我一直没让你沾这些东西，是真心希望你能在我死后辅佐他。”
杜子毅的声音弱了几分，“可惜啊，他死了，我一直以为程国栋是真凶，但现在想想有点先入为主了，这些年程国栋跟杜燃都干了什么，什么时候跟着杜燃的我没深究，不过他手里掌握了大量对杜家不利的证据，唯一能接纳他，并且有实力保护他的人只有一个。”
王恒低沉道：“赵子墨。”
杜子毅用赞赏地眼神看了王恒一眼，“没错，赵子墨最开始就是个小混混，跟在杜燃后面像一只哈巴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倒也成了气候。”
说到这，杜子毅的眼神变得锋利。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哼，我们虽然相互制衡，手里都有些上不了台面的证据，但他们要是以为我老了就怂了，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不光赵子墨，有些个老家伙若是还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无情，我们杜家下马，他们就得下地狱。”
杜子毅话锋一转，“当时我被袭击，我以为是程国栋，仔细想来，其实看的并不够真确，也许一直都是陈舟在误导。”
王恒是个聪明人，试探性问道：“那这陈星...”
杜子毅第二次用这种赞叹的眼神瞧王恒了，说明他真的对王恒很满意。
“我给他五十万，你真当是跟他合作的钱啊，我们杜家不差这五十万，可凭什么给这个臭小子，更别说他家跟我有杀子之仇。”
杜子毅苍老的脸上彰显着一股子疯狂，“我的儿子都死了，他的儿子凭什么不死呢。”
“王恒，我要你杀了陈星！”
杜子毅的阴狠转瞬即逝，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也是时候告诉你掌控杜家命运的保险柜在哪了。”
......
秦菲茫然地坐在公园，夜市喧闹的环境令人流连忘返，却仿佛又跟她格格不入。
摊主们热情地推销着自己的商品，声音嘈杂又富有节奏。
动作整齐的大爷大妈随着音乐摆动着身体，快到了尾声。
甜蜜的恋人和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都在公园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快乐，和属于身边珍视之人的美好。
一阵风吹过，让秦菲有点冷。
刚刚内心升起的一丝羡慕也随之吹走。
“我早就没有选择了。”
......
“杜子毅怎么说？”李胜紧张地问道。
打他从厕所出来就感觉错过了许多事，稀里糊涂地就听他们说要找杜子毅帮助我们。
李胜想了想，觉得好像没什么毛病。
报警这个选项被剔除了，那剩下的选项自然就不多了。
杜子毅他知道，子毅集团的老总，在中云市跺跺脚也得震三震的存在。
没想到陈星还跟人家有这等渊源。
“说希望跟我先见面，具体的事面聊。”陈星回道。
林泽托住下巴，认真分析道：“见面的话，你暴露的可能性太高了，你之前去找他的时候可还没上通缉，万一下套等你往里钻怎么办？”
陈星内心也害怕，知道陈舟杀死杜燃以后，再度面对杜子毅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那你说怎么办？”陈星皱眉。
林泽轻笑，“很简单，让别人顶替你去就行了。”
李胜蹙眉不解，问道：“谁去啊。”
两人齐齐看向他。
“我啊。”李胜嘴角抽动。
李胜一脸不情愿，郁闷道：“你俩不能是把我当炮灰使吧，真出事了你俩跑的比谁都快。”
林泽偷偷奸笑，在李胜看向他的时候又恢复如常。
他拍了拍李胜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你想想，我爸林兴昌跟赵子墨那么多年，他肯定认识我，陈星被警方通缉，只有你两边都不认识，就算认识也不会拿你动刀，对我们来说跟根本不痛不痒，完全没必要。”
李胜听他这么一通分析，也觉得好像没那么危险了。
“那我有什么好处啊。”
陈星知道什么能打动李胜，“我有五十万，是杜子毅之前给我的，警方应该还没查封这张卡，所以可以给你。”
李胜顿时胸怀澎湃，一口答应道：“谁让我们是朋友呢，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
商议结束，他们只能暂时在这里将就一晚，期间陈星给秦菲打电话，但对方并没接，好在后面给他回了微信消息。
“不用担心我，我有地方住。”
陈星跟林泽分别睡在床两边的地板上，李胜因为明天要替代陈星，特许他睡在床上。
“早点休息，各位，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陈星觉得林泽这句话有更深的含义，只是一时间他没搞懂。
而李胜赶紧抓紧时间睡觉，距离天亮时间真的不多了。
......
5.5日。
中云警局的会议室好多人听到闹钟的声响，有从旁边一排椅子上坐起来的，有在桌子上趴着起来的，还有人去关掉了闹钟。
韩一伟眼眶中布满了红血丝，他昨晚整理资料整理的很晚。
王大奥走进会议室，给韩一伟带了早餐。
“不是早餐点的，是我家那位自己做的。”
韩一伟没有拒绝，打开用保温盒装的饭菜，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入口中。
下一秒，韩一伟的表情真的很复杂。
“弟妹这手艺，真是...”
王大奥摸了摸后脑勺，呲牙道：“要不然我干嘛天天去买早餐，一大早就吃这么难吃的食物，心情都变差了。”
韩一伟叹了口气，自己都吃了，总不能吃一半给扔了吧。
含着泪继续干饭。
韩一伟只能强迫自己的大脑不断运作，来抵御食物轰炸味蕾的个感觉。
“何素心肯定有问题，如果把她算在陈舟的帮凶身上，她能做什么呢？”
“首先是帮助陈舟确定套房的内部结构，这其实都是次要的，陈舟应该看到过笔记，笔记记载的那么清楚完全可以理解为专门给别人看的，那笔记后的字迹有可能是陈舟写上去的，如果是陈舟写上去的，那笔记能出现在陈星的房间这一点就值得推敲了。”
“我记得很清楚，在第一天搜查的时候，根本没见过这个笔记，说明笔记先一步被拿走。”
“而陈星陷入了昏迷，不太像是能提前将笔记藏起来，就算他想做到，齐辉当时跟陈星在一起，肯定会出现纰漏，而后来陈星主动跟我提起过笔记，当时觉得他只是随口一提，现在看来那时候应该笔记就在他的手里。”
“能够以提问的形式问我，看来陈星对笔记的出现产生了困惑，问话的时候在看我的反应。”
“笔记记载的内容更像是早就有什么预谋，程国栋没有任何理由将笔记记载的这么详细，这只会让他更容易被发现，属于费力不讨好的一步。”
“除非陈舟逼迫他记载下来，有什么把柄或者拿什么威胁程国栋，可根据我们的发现，白虎套房中的玻璃上只有程国栋的掌纹，不管是不是胁迫，玻璃一定是他推下去的。”
“令我疑惑的是程国栋跟陈舟的关系，说关系好的话，两人好像确实在这桩案件中互帮互助，当年陈舟死亡还是程国栋帮忙办的葬礼。”
“等等，葬礼，当年陈舟的死之前唯一接触人就是程国栋，陈舟是假死的话，程国栋肯定会帮助他，硬要说的话，程国栋这么多年也帮助陈舟一家了，关门弟子是陈星，给陈星家送钱。”
说到送钱，韩一伟眉头皱的更紧，“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钱是程国栋给的，假如代入两人的关系并不好的话，钱是陈舟每个月给的，再结合周婷婷的说法，程国栋好像一直在害怕什么，害怕幽灵，幽灵大概率是陈舟，所以程国栋害怕陈舟。”
“收徒的目的也显得不再单纯。”
“将别人的儿子掌控在自己手中，应该称之为...”
“质子。”
韩一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倘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曾经关系最好的两人反目成仇。
“韩队，有这么难吃吗？”王大奥看韩队的表情颇为复杂，内心产生了几分惭愧。
韩一伟回过神道：“没有，弟妹的手艺好不错。”
王大奥满脸黑线，要不要这么敷衍，刚才还说难吃呢。
“跟赵子墨联系过了吗？”韩一伟问道。
王大奥摇头道：“联系过了，赵子墨请咱们去他家里一叙。”
韩一伟点头，“敢接电话，还敢邀请咱们去他家，说明他处理的很干净，认定我们找不到线索。”
“看来何素心真是寿终正寝，没有外力迫害，否则赵子墨早跑了，而且他完全可以将一切推到林兴昌的身上，就说林兴昌畏罪潜逃，他不用负一点责任。”
“赵子墨这个人手段高明，我严重怀疑何素心在密室里面本就是一个套。”
王大奥挑眉，不解道：“怎么说？”
“如果陈舟有良知的话，总不至于把同伙扔下不管，怎么都去找何素心的遗体，可能他们也没想到过等来的是陈星他们俩吧。”韩一伟摇头道。
“你去见赵子墨，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再让弟兄们检查一下周边的安保，偷偷安几个眼线和监控在周围，我有预感程国栋不是跟赵子墨在一起的可能性非常大，程国栋得罪杜家，在中云市能提供帮助的没有几个，跟案子有牵扯的只有赵子墨。”
王大奥的业务水平同样相当高，一点就透。
“放心吧，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王大奥道。
“那你去干啥？”王大奥这才想到，韩一伟好像没说他去干嘛。
韩一伟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道：“我去一趟殡仪馆。”
王大奥眉头不展，问道：“你是觉得当年陈舟的死亡...”
“虽然韩勋说了陈舟的名字，林兴昌的出现也指向陈舟，但毕竟没见到真面目，我还得仔细查查，殡仪馆火化的是真人还是有人在冒名顶替。”
分工明确，韩一伟吃完饭就自己开车出发了。
中云市的殡仪馆远离市里，韩一伟不是第一次来了，曾经有一个案子也需要他来殡仪馆。
年前的时候殡仪馆整理装修过一遍，原本的装修风格偏向古典风，经过装修后更倾向于现代风。
墙体采用大块玻璃幕墙和黑色的金属边框，设计方案应该是几何风，从远处看就像一块大大的长方体扣在地面上，光是看上几眼，就能感觉到种庄重严肃。
正中间的区域为殡仪区，侧面就能见到火化区
韩一伟直奔行政管理区，见到管理员后没有废话直接掏出证件。
“我是警察，要查一个人的档案。”
工作人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刚给自己泡了一壶咖啡，就见到韩一伟急匆匆走到自己面前。
在韩一伟掏出证件之前，她还想晾一晾他，顺便搪塞一个理由让韩一伟在外面大厅等着。
“你稍等，我去看看档案室有没有人。”女人的声音冷漠。
韩一伟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对方只要帮他找到档案就行。
女人去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才不紧不慢走回来，说道：“人没来呢，你先等着吧。”
韩一伟眉头皱的更深，尽量保持着客气道：“能不能帮帮忙，我这案子很急。”
女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瘪了瘪嘴，耸耸肩道：“没有办法。”说着还不经意地将三根手指放在一起摩擦，意思很明确，没钱不好办事。
女人注视韩一伟两秒，见对方没动作，也不恼，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喝咖啡。
韩一伟被气笑了，平日里收钱收习惯了是吧，他是真不愿意找人帮忙，刑警队长这么多年得积攒了多少人脉，怎么说呢，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不识好歹？行吧，那我就要找你领导了。
韩一伟翻找通讯录，找到熟悉的名字后，拨打了号码。
“喂！老吴，有点急事，找你帮你忙，对，我已经到了...”
韩一伟走到女人面前，女人不耐烦道：“警察同志，都说了没上班，你再等一个小时就好了。”
“你接电话。”韩一伟含笑看着她。
女人疑惑地接了电话，眼神从漫不经心到对着电话那头连连点头，陪笑道：“馆长，您说的是，对不起，我马上配合。”
女人又将电话还给韩一伟，电话里的声音说道：“韩队，别往心里去啊，前年有的编制，之前干了不少年合同工，心里有点飘了，回头我说她。”
“没啥事，案子太急了，不然我也不能找你，互相理解。”
挂断电话，女人一改刚刚的态度，献媚道：“领导是我不对，我现在就帮您找资料。”
女人从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一串钥匙，先用电脑查找一下，“领导，您要查的人叫什么。”
“陈舟。”
女人在电脑上输入名字，同名同姓的实在太多了。
“领导有具体时间吗？同名同姓的太多。”
韩一伟想不起来具体时间，含糊道：“应该在十年前。”
女人在电脑上缩小范围，很快便有了发现。
“找到了，当年的办理人名为程国栋，诶，你找的是个男人吗？”
韩一伟有种不祥的预感，当年陈舟死亡的时候太突然，可后来他还是比较重视，还特意去派出所查看了死亡证明，步骤没有一步出错。
陈舟的死亡原因据档案的资料是死于溺水，在程国栋结婚当天晚上两人去河边钓鱼喝酒，然后喝多才出事，意外死亡由当地派出所出具死亡证明，剩下的就没太多人关注。
“是男人啊，你什么意思？”
女人更加疑惑，自言自语道：“可登记的信息是个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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