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朱厚炜身边多了个小跟班。
此人，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国字脸，年纪看上去约莫十七岁左右。
朱厚炜略显无奈。
自乾清宫那里再次回到慈宁宫时，他的身边便多了这么一个人。
这人，便是牟斌的儿子牟奔。
然而，牟奔总喜欢板着脸，目光锐利如鹰。
每当有人靠近朱厚炜时，牟奔便以审视的目光看过去，仿佛是在看什么犯人似的。
但朱厚炜听弘治皇帝讲，牟奔虽然看上去年轻，但一身本事不弱，保护自已绰绰有余。
而且，弘治皇帝已经封牟奔为从三品指挥同知。
锦衣卫指挥使，是锦衣卫最高领导人，正二品。
一般来说，由皇帝亲信武官担任，直接向皇帝负责。
然而，到了明代中后期，绝大多数获得锦衣卫指挥使官衔的武官系带俸指挥使，实际成为官僚、勋贵、外戚等荫子或者奖赏给予世职的寄禄官，即：不到任，不理事，仅借此名义领取俸禄。
所以锦衣卫的首领多数时间并不是“锦衣卫指挥使”，或者说并不能按照“锦衣卫指挥使”这个官衔来判断是否其人是否为锦衣卫主官。
不过，在弘治一朝，牟斌仍然是锦衣卫指挥使。
在朱厚炜看来，锦衣卫就是皇帝的帮手，如果弘治皇帝之后的继任皇帝，若是裁撤了这个机构，或者令这个机构成为空架子，这是自废武功，自断一臂，并不可取。
因此，朱厚炜心中仍然是希望锦衣卫能成为自已的帮手的。
特别是明朝一个日渐严重的问题：文官势力太过庞大。
面对这个问题，朱厚炜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且，等到他能亲政的时候，只怕还要等好多年。
不过，这个时间，朱厚炜还等得起。
在前期，他所能做的事情，便是尽其所能，尽一切之可用之人，暗暗积蓄力量。
想到这里，朱厚炜心中藏着一股热血。
此时，朱厚炜是往学堂的方向走去。
位于朱厚炜身后左边的是谷大用，而在朱厚炜身后右边的则是牟奔。
此时，谷大用心中有些疑惑。
为何陛下会将他旁边的这个牟奔派到吴王身旁？
虽然谷大用听到牟奔的说辞是奉了陛下之令，贴身保护吴王殿下。
但谷大用总觉得这事情很有蹊跷。
只是，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不过，谷大用心中有一种危机感。
他能感觉到牟奔今后可能将会分吴王殿下的一半宠信，而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吴王殿下只是宠信他的局面了。
那种场面，已成过去，一去而不复返了。
谷大用也已经认清了这点。
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今后多跟这牟奔来往，多释放一些善意。
到了皇极门右厢房后，朱厚炜示意牟奔在外面待着，谷大用亦是如此。
而后，朱厚炜便进了学堂。
当他到了学堂后，张升、杨廷和、王华、王守仁都在等他了。
朱厚炜照例向他们行了一礼，而张升等人也还以一礼。
之后，张升、杨廷和、王华、王守仁四人开始轮流教朱厚炜学问。
而朱厚炜则是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不敢有丝毫分神。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天黑。
等朱厚炜从学堂出来时，肚子早已饥肠辘辘。
而谷大用也恰到好处地递给朱厚炜一个食盒，盒子里面照旧放着一些糕点。
朱厚炜只吃了一块，其余的则是吩咐谷大用给王华他们送去。
王华等人再次感谢一番，笑着收下了。
之后，朱厚炜辞别了王华等人，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养心殿，现已成了朱厚炜所住的宫殿。
之前，因为他年纪渐长，身高挺拔，已经不适合再住在慈宁宫了。
弘治皇帝考虑到这个问题，基于对朱厚炜的宠爱，便将养心殿腾出来让朱厚炜住着。
到了养心殿后，朱厚炜直奔殿内大堂，转身看向谷大用：“大用，去给我弄些吃的去。我肚子还很饿。对了，让他们多准备些。你们也都没吃，就跟着我一起吃吧！”
谷大用正欲点头，而牟奔却是忽然出声道：“吴王殿下，礼不可废，此举不可为之。或招来旁人非议，于吴王殿下而言，绝非好事。”
谷大用神色一滞。
而朱厚炜则是倍感头疼，“没事，大用，你就按着我的意思去做。有什么事情，我都担着。”
谷大用瞥了一眼牟奔，暗道：不识眼色，这方面，还得看我！
谷大用心中很高兴，步伐轻盈。
他心中已经没了担忧。
在他看来，牟奔这样的性子，迟早会失去吴王殿下的宠信，对他谷大用的地位，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看着谷大用已经匆匆离开，牟奔欲言又止，心中极为复杂。
而朱厚炜没有再管他，只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牟奔看着朱厚炜这番模样，只好缄默不语。
通杀，牟奔想起来之前，他爹牟斌对他说的一些话。
至今想起来，牟奔觉得神情有些恍惚。
骤然之间，他从一个千户，成了从三品的锦衣卫指挥同知。
这一切，是因为眼前的吴王殿下。
这种事情很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但牟奔经过牟斌的一些提醒，牟奔这才醒悟到眼前的这位吴王殿下，是将来的大明皇帝。
也就是说，他爹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将来这个位置就是他的了。
这让牟奔有些忐忑的同时，也极为震惊。
他没想到的是，如今的大名太子朱厚照竟然不是继承大明江山的人，反而是眼前这个一直非常低调的吴王殿下。
在他来之前，他对吴王殿下的印象还是小时候的仁善恭兄，聪慧而平易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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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因为吴王殿下朱厚炜一直深居简出，牟奔对他的关注就少了很多，而对太子朱厚照的关注却是多了许多。
现在看来，那些提前向太子朱厚照示好的人，恐怕到时候肠子都要悔青了。
好在，他牟奔因为他爹牟斌深受陛下宠信，竟然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实在难得！
也实在庆幸！
牟奔深知，目前，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吴王殿下朱厚炜。
这才是他每天所要考虑的头等大事，绝不能出现一丝疏忽。
从乾清宫出来，到现在，牟奔的精神一直紧绷着，未曾懈怠。
“牟奔，你的拳脚功夫如何？”朱厚炜忽地睁开眼看向牟奔。
牟奔心中一惊，快速回神，忙道：“回吴王殿下，我拳脚功夫还行。比我爹要差一点。”
朱厚炜心中一惊。
“既然如此，今后每日晨起，就由你来教我拳脚功夫，如何？”朱厚炜看向牟奔目露期待。
牟奔一怔，思索须臾，便道：“谨遵吴王殿下之意。”
朱厚炜满意地点点头。
他练武的愿望终于达成了。
之前，弘治皇帝还有他母后反对他练武，就连他的几位先生也反对他练武，都以他年龄小为由。
现在，他年纪不小了。
朱厚炜心想，父皇他们也没什么理由再继续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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