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炜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太医们手忙脚乱，眉头紧锁。
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时代，若是受了很重的伤，就连太医们也无能为力时，很大可能，死期不远。
以后，若是有机会，太医院这种涉及人命关天的机构，一定要做出一些改变。
至少，再碰到这种类似情况，能不像这群太医们手忙脚乱，而是能够给出一个救疗的方案，稳住伤情。
张皇后牵着朱厚炜的手，来到了马文升的面前，她看着马文升苍苍白发，还有那些修剪得整齐的白胡子，开口问道：“马尚书，王首辅人呢？”
马文升接言道：“回禀皇后殿下，王尚书因见陛下受此重伤而昏迷不醒，一时情绪激动，加之年岁已高……昏了过去。”
张皇后神色一变。
她想起来每次弘治皇帝在她面前说的最多的就是，‘大明有王恕在，就乱不了。朕有王恕，如虎添翼。’
想到王恕对弘治皇帝，乃至对整个大明的重要性，张皇后认真地对马文升说道：“我时常听陛下说，王首辅为大明呕心沥血，大明能有今日，王首辅功不可没。我那儿还有些名贵药材，若是其中有治疗王首辅需要的药材，可以到我那儿去领取。”
马文升点点头，“皇后殿下心善仁慈，老臣替王尚书谢过皇后殿下。”
张皇后轻轻颔首，转而扫了一圈乾清宫，开口道：“太医们，还有内阁大臣都留下，其余之人各司其职，都散了吧！”
话音刚落。
在场许多人也没有丝毫迟疑，纷纷朝着张皇后拱手行礼，便走出乾清宫。
至于宫女、宦官，则是被留了下来，听从太医们吩咐行事。
看到乾清宫宽敞了不少，张皇后再次扫了一圈，不禁眉头一皱，目中微怒，看向宦官的方向问道：“太子还没来吗？”
所有人纷纷跪下磕头，口中齐声喊道：“皇后殿下，小的不知。”
张皇后眉头微皱，“派几个人去找到太子，让他速速来乾清宫。”
话音落，当即有几个宦官迈着急促的小碎步，出了乾清宫，去寻太子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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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炜对于大哥朱厚照没有来乾清宫，亦是心中疑惑。
据他从谷大用的旁敲侧击中，大哥朱厚照身边的刘瑾，在宫中有很多眼线。
按理说，以刘瑾想要进步的强烈进取心，恐怕是不会让大哥朱厚照错过这个机会的，就算是骗，也会把大哥朱厚照骗过来。
可是，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总不可能是刘瑾不想进步了？
或者，大哥被事情耽搁了？
朱厚炜陷入沉思当中。
乾清宫内，暂时以马文升为首的一众内阁成员，纷纷皱眉。
弘治皇帝已经昏迷不醒了，而太子依然没有出现。
论迹不论心，从此事上，马文升等人首次对太子心有不满。
加之，他们知道的，太子朱厚照生性跳脱，若是为君，恐非大明之福。
对于臣子来说，一个虚心纳谏，从谏如流的皇帝，才是好皇帝。
在他们心中，弘治皇帝就是这样的好皇帝。
如果臣子能选择大明继承人，他们肯定会选弘治皇帝这种肯听劝的人。
然而，太子名分已经定下，这事，他们也只能认命了。
他们想的是，将来如何做才能让太子举止沉稳些，多学学弘治皇帝身上的优点。
当然，也能让他们这些臣子少被折腾。
能舒舒服服的当官，谁愿意每天生活在心惊胆战之中？
太医们都在皱眉思索救治方案，其余之人则是保持缄默不语。
另一边奉张皇后命寻找太子朱厚照的几个宦官，寻遍了皇宫内城，甚至外城，都没有寻到太子朱厚照和刘瑾的身影，他们慌了。
太子不在宫中，可能私自出宫。
一想到这个可能，这些宦官纷纷沉默了。
他们不敢想象，若是将这个消息禀告给张皇后，被那些内阁大臣听了去，那他们的小命难保。
可若是不去禀告张皇后，他们一样会丢脑袋。
左右为难。
那能不能只说与张皇后一人听呢？
这些宦官心中没底。
乾清宫就那么大，而且内阁大臣都是心智如狐之辈，张皇后又不怎么会演戏，这些内阁大臣肯定能从张皇后神色上推出事情大概。
他们实在太难了！
横竖都是死，豁出去了！
他们选择返回乾清宫如实陈述！
而且，他们还是压低声音给张皇后一人听。
他们本以为张皇后演技不行，也就是差了一点，结果，他们还是高估张皇后的演技了。
张皇后在知道太子朱厚照可能私自出宫后，勃然大怒：“照儿私自出宫，定是身旁刘瑾蛊惑，此人必须严惩！”
而那些告诉张皇后的几个宦官人都麻了，纷纷傻眼。
他们已经尽力想掩饰太子朱厚照私自出宫之事，以避免太子朱厚照给内阁大臣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结果，他们所做的一切，因为张皇后都成了无用功。
若是在今日，他们肯定会愤愤不平地吐槽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当他们这几个宦官目中余光，看到这些内阁大臣纷纷变色时，心中暗道：真令人绝望！
按照宫中一惯的处理方式，为了维护太子名声着想，他们运气好点，只需喝杯毒酒，期待下辈子投个好胎，临死前还能憧憬着能下辈子成为大明太子。
运气若是差了些，可能无声无息地离去，不留一丝痕迹，令人防不胜防。
此时，他们这几个宦官都一脸惨白，目中一片灰暗。
他们这次，死定了！
以马文升为首的几位内阁大臣，纷纷冷着脸，一副别人骗他们钱不还的模样。
生气，愤怒，吃惊，担忧……
最后，万般心绪汇成一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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