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围人不是跪着,就是低头站规矩。
谢峥更显得茕茕孑立。
凌纾甫看到他,立马扭头朝反方向走。
生怕招人记恨。
琉璃着急的在后面追,声音大了点,
“怎么了?咱们拉下什么东西在户部了吗?”
琉璃这么一喊,谢峥便正好看到凌纾主仆。
看到她如不认识自已一般,迅速逃走。
哭笑不得。
只好穿过人群,向她快步走来。
“纾儿,怎么了?”
其实也没隔多远,谢峥很快追上她。
凌纾撇撇嘴:
“下次再堵在门中间,臣还装不认识您。”
谢峥总算是明白过来,抿唇道:
“本王怕你找不着。
下次,本王会站远点。”
凌纾微微一笑,
“殿下是怕我偷溜出宫去吗?”
谢峥认真道:
“外面西域人还未肃清,出去是要带着侍卫的。
你二人不可单独出去。”
凌纾翻了翻眼白:
“殿下,您堵在门中间。
那些官员避不过,只能给您行礼。
您不走,他们也不敢走。”
谢峥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本王其实喊他们平身,让他们走的。
可就是站着不走。”
“殿下下次还是站远一点。
别难为那些下衙着急回家的官员们。”
谢峥抬眼,抿起嘴角,
“下次?
纾儿的意思,明日还想让本王在此等吗?”
“你?殿下想等就等吧。
反正您也要回坤宁宫,去给皇后娘娘请晚安的。”
“嗯。本王知道了。
食盒可还合胃口?”
“谢殿下细心,臣竟然不知道要准备午膳呢。
以前爹爹和大哥的午膳,我也没操心过。”
“嗯。医女给你的药膳,本王瞧着也不尽心。
你在衙门里,本王就方便给你送药膳了。”
凌纾听着他的意思,以后天天送。
“殿下如有心意,送饭食即可。
不用日日送药膳。
臣怕外祖吃习惯了,以后没有了,会想得慌。”
谢峥忍俊不禁,微微笑起来,
“无妨。
戚尚书要是觉得药膳好,本王乐意天天送。
他是我们各军区的财神爷。
以前最是油盐不进的一个。
只要他每次给西北军所的军饷军资,划拨清点的更利索点就是。”
凌纾无奈的瞪了瞪他,
“那怎么行?
戚尚书怎么的,也先偏着自已亲外孙才是。”
谢峥又淡淡笑出个弧度,语气泛着酸:
“纾儿还是偏自已大哥多一些。”
凌纾不置可否,默认了。
谢峥和凌纾,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站在路中间续话。
惊呆了一旁路过的官员们。
因为从没见睿王殿下笑过。
更不知道他笑起来,仿如沐春风,俊美飘逸出尘。
哪里还有杀戮兵戈之气。
纷纷猜测,这位三品豹,是哪位军区的将军?
以前不曾见过。
长得倒比文官,还像奶油小生。
琉璃和熊光,被身边一群人打量着,也有些窘。
熊光清了清嗓子,提醒道:
“殿下,凌将军,咱们往内宫那边走走吧。
这里人太多了些。”
凌纾这才发觉周围正吃瓜的人。
脸一红,闷着头朝内宫宫道上走。
谢峥在身旁跟着她。
眼神总是往她身上打量。
总觉得凌纾这身官服穿着,哪里有些不对。
凌纾被看的脸更红了,
“臣在腰上缠了好多宫纱。
看着粗壮了许多,是不是更像男子?”
谢峥盯着她腰线和胸脯瞄了一眼,恍然道:
“怪不得。”
凌纾没等来夸赞,很不服气的挺了挺胸脯,追问:
“哪里怪?”
谢峥:……
谢峥道:“都挺好。雌雄莫辨。”
“哪里最好?”
谢峥:……
他身后的熊光心里特着急,自家殿下,嘴太笨。
不趁此机会多夸夸,反而还在挑刺?
熊光有点同情他。
凌大小姐,今天第一天穿三品豹官服上衙。
多么有意义!
她心情正美着,当然要不吝言辞,使劲儿夸才是。
三步走策略:
送午膳;下衙亲自来接;再加上一通赞美之言,一起走回家。
完美!
本就是邹管家,操碎了心的邹管家。
用毕生所学,为睿王殿下设计的三步走追妻策略。
第一步,第二步都做对了。
可是因为殿下不会夸人。
这第三步——就走瘸了。
谢峥也知道说错了,可他也不知道怎么补救。
只好闷不吭声。
过了好久,说道:
“本王整一日,都在大理寺审案。
其实也就在你斜对面的衙门。
纾儿有空的话,可以去旁听下孟水农庄案件的审理。”
“殿下,臣是关系人,不是要避嫌吗?”
“本王认为不用。
案件来龙去脉,纾儿最是清楚。
你在旁边提点几句,可能对审讯更有助。”
“那臣也要先在户部做好份内之事,闲了去看看。
审案时,动刑的时候,会不会很血腥?”
谢峥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不语。
熊光在后面答复道:
“回凌将军,是很血腥。
但,远没有那十六个西域人被杀的山洞周围血腥。”
凌纾错愕,怔怔回头看熊光。
熊光继续道:
“当殿下和末将,找到那个山洞的时候,
看着雪地上,一滩滩的血,一个个散落的尸体,一个个的残肢断臂,人体组织。
当时可都吓坏了。
并非我们见不得血,而是特别担心凌将军遭遇不测。
更怕哪一个残肢断臂,或某个尸体,会是凌将军的。
一群人只好亲自动手,将残肢断臂,各种人体组织,一一个的拼凑起来。
69書吧
不怕少一块,就怕多一块。
像查案子一样。”
好一阵子的沉默。
凌纾自责的说道:
“臣对不起殿下。
让殿下和熊副将,为我担心了。”
谢峥紧盯着她的眼睛,郑重问道:
“纾儿承诺过,不会有下次的吧?”
凌纾无言,怎么能保证没下次?
她也不知道。
自已弄出来的血腥,终归比别人弄出来的血腥,被自已看到,自已要自然的多。
她见不得动刑时的血腥,只是因为,那是别人弄出来的。
要是自已动的手,深处其中,就不觉得血腥了,只觉得过瘾。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其他的,早已顾不得。
但是对于一个真正关心自已的人来说,看到如此生死未卜的血腥现场,焦灼和煎熬是很难受的吧?
最可恨的还是她,还要故意藏起来。
谢峥事后,只是对她说了几句重话,要她以后不要拿自已冒险。
看她一副可怜认错的模样,便草草揭过不再提。
到底,还是便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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