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唐半偈与小行者,在棒喝了那些野狐禅之后,便一路清净地向西行去。点石又挑选了一二十个勇猛的僧人赶来护送,同时请求他们帮忙除去佛化寺的妖怪。他们行走了三四天,终于来到了五行余气山脚下。众僧指着山路说道:“转过这个山嘴,一直往上走二三里,就能望见佛化寺了。”
小行者担心妖怪会惊吓到师父,便让众僧在山脚下找了一户农家,请唐半偈下马休息。他说道:“师父,请您在这里稍作等候,我上山去看看是什么妖怪在作祟。无论如何,我都会解决掉它,然后再请您过去。”唐半偈叮嘱道:“徒弟啊,你一定要小心!”小行者笑道:“师父放心,不打紧的。”说完,他取出金箍棒提在手中,一步步向山上走去。
到了佛化寺前,小行者发现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山门内外长满了青草,已经有一尺多深。他走进大殿里一看,钟鼓虽然还在,但香烟却已经很少了,整个寺院显得十分荒凉冷落。他又走到禅堂、僧房各处寻找妖怪的踪迹,但却一无所获。他心里想道:“这妖怪想必是已经离开了寺院,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于是他又来到香积厨查看情况。忽然听到一阵哼哼唧唧的打鼾声传来。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再仔细一听那鼾声却越来越大了就像雷鸣一般震耳欲聋。小行者找不到妖怪的藏身之处一时性急起来便提起铁棒将一只大水缸打得粉碎并大声叫喊道:“贼妖怪快出来受死!你躲在哪里还不快点现身!”
话音刚落忽然从灶台下的草柴堆里跳出一个长嘴大耳的妖怪来。它懵懵懂懂地往外乱跑看起来十分慌张。小行者猛然看见这个妖怪倒也被吓了一跳连忙闪开一步让它跑了出来。原来那妖怪正在草堆中睡得正香却被小行者的喊声给吓醒了。它心中十分恼怒气呼呼地跑到大殿前拖了一根铁幡杆来与小行者打斗起来。两人都不说话只恶狠狠地对打着。铁棒与幡杆都很长而佛殿前的空地又比较狭窄所以两人打得并不痛快。那妖怪性急之下便纵身跃上云头在空中与小行者继续交锋。小行者看见它飞上天空笑着说道:“原来这泼怪也懂得一些风云之术啊!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也不怕!”说完他也一跳跳到空中举起铁棒劈头盖脸地向妖怪打去。那妖怪用幡杆抵挡着小行者的攻击两人在空中展开了一场激战。这场战斗真是惊心动魄啊!只见一条金箍棒忽上忽下夭矫如龙;一条铁幡杆或左或右来回舞动如同蟒蛇一样灵活。一个长嘴大耳的长嘴叫得惨惨天低大耳招得呼呼风响;一个火眼金睛的金睛迸发出逼人的寒气火眼照耀得如同晶晶日耀一般明亮耀眼。一个是天蓬元帅的后裔自有天生的威严;一个是仙石孕育的遗胎拥有无穷的仙力。他们原本是旧日的同气相求的朋友如今却成了新的对头。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小行者与那妖怪斗了二十多个回合,金箍棒终于将那顽铁幡杆打断。妖怪失了兵器,惊慌失措,化风往西逃去。小行者岂容他逃脱,纵云紧追不舍。
眼见小行者即将追上,那妖怪无路可退,只得停下,用半截幡杆支撑身体,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这恶魔头,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苦苦相逼?”
小行者喝道:“你这泼怪,强占了佛化寺,逼走一寺僧人,还敢倒打一耙!今日若不除你,怎显我佛门威力!”
那妖怪辩解道:“哪个逼他们了?是他们自已怕我,都走了。我出家修行人,不过借住几日便去,怎算得占他们的?”
小行者闻言大笑:“好个出家人!你这野猪精也敢妄称修行二字,真是玷污了佛门清誉。”
妖怪不服:“你虽打扮得像个和尚,却原来是个门外汉。岂不闻狗子皆有佛性?莫说我是佛祖的后人,就是野猪,你也限我修行不得。”
小行者又是一阵大笑:“好泼怪!你这佛家的套话也只好哄哄初入门的凡僧。我且问你,你是哪个佛祖的后人?若说得有些根由,还好商量;若是一味说谎,我就一顿棒超度你再去投胎!”
那妖怪道:“我儿子会说谎?只怕说出来你这门外汉不认得。”
小行者傲然道:“任是三十三天神圣、西方诸佛菩萨与那名山胜地仙人、幽冥地府鬼怪,我俱认得。快快说来!”
妖怪道:“你可认得一位净坛使者么?”
小行者闻言大笑不止:“我说你这泼怪是个野畜生!你说佛祖后人,却扯出个净坛使者来。我佛如来、释迦佛、燃灯佛等诸佛菩萨中,何曾有个净坛使者称为佛祖的?”
那妖怪又笑道:“是你也不知。俗语说得好:人有几等人,佛有几等佛。这净坛使者乃是近年新成佛的,你如何晓得?”
小行者道:“就是新成的佛,毕竟也有个佛号,为何只叫做使者?”
妖怪解释道:“佛不过是个总名,其中尚有称菩萨的、尊者的、罗汉的、祖师的,何必定要叫做佛?你既但知佛号,可认得旃檀功德佛与斗战胜佛么?”
小行者笑道:“这两位佛是我一家人,我怎么不认得!”
妖怪大喜道:“既是一家人,你可知他姓甚名谁?怎生出身?”
69書吧
小行者一一道来:“这旃檀功德佛是唐太宗御弟玄奘法师;斗战胜佛就是他的大徒弟孙悟空,别号孙行者。因取真经有功,故证佛果。”
妖怪听了又惊又喜:“原来你果然认得!既认得孙行者,就该认得净坛使者猪八戒是他二徒弟了。”
小行者随口应道:“我怎的不认得?你与猪八戒有何相干?”
妖怪道:“我不说,你只道我骗你。我直说与你吧,猪八戒正是我父亲。”
小行者又笑了起来,说:“别胡说了!他是佛,你是个妖怪,你们怎么可能是父子呢?”那怪物解释道:“这其中有个缘故。我父亲猪八戒在取经前,曾在前面高家庄上做过女婿。他去取经后,我母亲高翠兰就怀上了我。我父亲取经去了十四年,我母亲也就怀了我十四年。等我父亲取了经,证得佛果后,我才出生。靠着佛的力量,我的神通变化不亚于前人,只可惜我的外貌不能改变,天生的猪形脸,人们都把我叫做妖怪,想尽办法要打死我。亏我有些手段,才保住了性命到现在,我难道不是佛祖的后人吗?”
小行者说:“你既然是个有根器的人,为什么做这些没前途的事情?”那怪物道:“我实话实说,我以前确实杀生害命过。但自从受了佛祖的教诲,做了和尚后,我真的没有再乱来过。我在佛化寺借住,也只是为了等我的师父。”小行者问:“你受的是谁的教诲?你在等哪个师父?”
那怪物回答道:“前几天,在黑风河,我因为肚子饿吃了一个过路人,不料被旃檀佛玄奘法师撞见了。他问起我的身世,知道我是猪八戒的后人,觉得我堕落了,就指点我皈依佛教。他说现在唐朝又派了一个唐半偈师父去西天求真解,叫我跟他做徒弟。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他。你是哪里来的恶魔?拼命赶我!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岂不是耽误了我修成正果!”
小行者听得清清楚楚,满心欢喜,连忙收回铁棒,笑着说:“原来你是在等我呀?”那怪物说:“你这个恶魔头,我等你做什么?”小行者说:“我就是那个求解人的徒弟,快跟我去见师父。”那怪物问:“师父在哪里?”小行者说:“师父现在在寺前山下。”
那怪物有些不信:“你骗我,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小行者保证道:“真的是真的,我没有骗你。”那怪物说:“如果是真的,那你就不要赶我。我先到寺前去看看,如果真的有师父在那里,我就相信你。”说完,他转身驾起云头,又回到了寺中去找寻。
就在这时,护送唐半偈的众僧人在山脚下看见小行者打败了妖怪往西飞去,就请唐半偈上山到寺中大殿上坐下等待小行者回来。众僧都在山前观望。不一会儿,忽然刮起一阵风来,那怪物提着下半截铁幡杆跑到了面前;吓得众僧人魂不附体、四处逃窜。那些没来得及躲开的僧人早被那怪物捉住了一个。那怪物问道:“你不要慌张!我问你件事情:刚才与我相杀的那个和尚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被捉住的僧人害怕极了,连忙回答道:“大王爷啊!他只是个路过此地的和尚而已!不知道天高地厚跟大王您打了起来!这跟我们寺院真的没有关系啊!”那怪物又问道:“他还说他有个师父在哪里吗?”僧人回答道:“是的!他确实提到过有一个师父!但也是跟他一起来的!也跟我们寺院没有关系啊!”最后那怪物问道:“他说他是唐朝派遣来往西天见活佛求真解的人,是真的吗?”
僧人说:“是的,是的。”那怪物问:“他现在在哪里?”僧人说:“他正在大殿上坐着呢!”那怪物问:“是真的吗?”僧人说:“我怎么敢说谎!”于是那怪物放了僧人,一直跑到大殿上。果然看见一个老和尚,垂着眉,合着眼,坐在殿上。
那怪物于是丢了幡杆,跑上前跪下,叩头道:“唐老师父,弟子猪守拙在这里真诚地等候您。”唐半偈抬头一看,见他长嘴大耳,相貌十分丑恶,吓了一跳,于是说:“你是哪里的妖魔,难道要来迷惑我吗?我老僧依靠佛的力量,可也不怕你。”
那怪物道:“弟子不是妖魔,是来拜老师父为师的。”话还没说完,小行者已经赶到面前,将前后的因果细细地说了一遍。唐半偈听了才大喜,起身到佛前再拜道:“感谢我佛慈悲,屡次赐给我徒侣,我怎敢不努力西行去求真解,以报答佛的恩情!”
拜完之后,他转身对猪守拙说:“你既然不忘记前因,拜我为师,想要修成正果,那么此去灵山还有千山万水,你必须勇猛精进,不要害怕辛劳。求得真解回来之后,自然可以证得金身。”
猪守拙道:“弟子外表虽然丑恶,但内心真诚。我只有一心,并无二念,老师父不用再多虑了。”唐半偈听他说话直截了当,十分高兴地说:“好好好!你倒是个有悟性的人。你名叫守拙,你大师兄名叫履真,都是实地功夫,这也很好。只是外人不方便这样称呼你们,我给你们再起一个别号怎么样?”
猪守拙道:“任凭师父安排。”唐半偈道:“你大师兄因为老祖号孙行者,所以我叫他小行者。你父亲号猪八戒,这个名字是取自五荤三厌的意思。”猪守拙道:“我小猪性情愚蠢,不知道什么叫做五荤三厌,只求老师父直接一些为好。”
唐半偈道:“既然这样说,那么就把贪嗔色相一切都戒了,就叫你猪一戒怎么样?”猪守拙欢喜地说:“好好好!这样就省得我零零碎碎地挂念了。”此时众僧人偷听明白,知道他做了徒弟要跟去排解纷纷欢喜地走了出来。
小行者于是说:“他和我是一家人你们不用害怕了。可以叫几个人快去报告你们老师父让他重整山门;再叫几个人去拿香烛来等我师父给他剃发受戒。”众僧人随即派了两个人去报信其余的慌忙打扫。
不一会儿佛前重新摆上了香烛钟鼓也恢复了原样。唐半偈给猪一戒摩顶受戒。猪一戒先对佛拜道:“老佛祖我猪守拙虽然蒙唐师父收入教门但我是个普通的众生邋里邋遢的凡事要老佛另眼相看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拜完之后他又对唐半偈拜道:“弟子虽然做了和尚但也要说明白我只好做个名色上的和尚。要讲经说法我又嘴笨腮拙的要募缘化斋我又害羞开不了口要焚修功课我又贪懒好睡要省吃俭用我又食量大得很。我只好执鞭随镫挑行李做苦力随师父上西天去求真解罢了。”
唐半偈道:“你只要能跟我到得西天求得真解就是上乘功夫了还要讲经做功课干什么呢?”猪一戒道:“好师父好师父!这样的师父才是我的真师父。”然后他向小行者深深地作了一个揖说:“师兄和我是两世的弟兄一路上有我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要多多提醒帮衬我啊。”
小行者说:“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唐半偈又叫众僧人烧些热水,给猪一戒洗去满身的污秽,又叫他们找两件旧的僧衣给他换上。众僧人又准备了斋饭来款待他们三人。唐半偈吃完斋饭后,还打算要继续前行,但众僧人劝他留下,说:“现在已经下午了,再往前走也来不及了。”于是,众僧人又打扫了禅堂,请他们三人在那里安歇,以便明日一早再行。
此时天色尚早,三人坐在禅堂中闲聊。唐半偈问小行者道:“你这两天用的那条铁棒非常长大,你把它收在哪里了?怎么在行李中没再看见?”小行者笑着回答道:“师父,我这条铁棒可不能小看了,它是我老大圣的宝贝。这铁棒原是大禹王治水时用来定海的神珍铁,被我老大圣向龙王要了来,大闹天宫时没有一个神仙能抵挡得住。后来老大圣成了佛,把这铁棒留在旧山,所以现在就归我了。这是个阴阳至宝,想要它大就大,想要它小就小。不用的时候,我就把它变成绣花针藏在耳朵里,所以师父你看不见。”唐半偈听了十分欢喜,连声赞叹。
猪一戒也说道:“我父亲也有一件宝贝。”唐半偈问道:“是什么宝贝?”猪一戒回答道:“是一柄九齿钉耙。我父亲在路上降妖伏怪,全靠这件宝贝。但是我父亲成佛的时候,我才刚出生,不懂事。我外祖父高老家里的人也全都去世了,没法查考,所以竟然不知道这柄钉耙流落到哪里去了。前几天有急事没得用,只好把寺门前的铁幡杆拿来凑合着用,现在又被师兄打成了两截,弄得我赤手空拳的。要是我父亲的那柄九齿钉耙在这里的话,就可以帮助师兄一路去除妖伏怪了。”
小行者笑着说道:“只怕你父亲当时并没有这柄钉耙呢。如果真的有的话,就算你父亲已经死了,我也有本事走到幽冥地府去问阎王要你父亲的灵魂来问个明白。更何况你父亲已经证了佛果现在在天上呢?何愁没地方去找寻?只要找到了你父亲钉耙的下落也就有了。”猪一戒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天这么大、佛这么多我又人生地不熟的叫我去哪里找呢?”小行者道:“这不难办到啊!今天天色还早呢!请师父在这里坐坐等等我们吧!我和你去找找看!保证一找就找到!”唐半偈也同意了他们的计划说道:“如果真的能找到的话那真是一件美事啊!况且今天已经不能赶路了我就在这里打坐不妨事的你们兄弟俩快去快回吧!”
于是小行者和猪一戒得到了师父的允许之后便一同走出了寺院来寻找九齿钉耙的下落。猪一戒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这么多神仙和佛祖我们该从哪里开始找起呢?”小行者却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不要着急待我先问个信儿咱们再去找。”猪一戒疑惑地问道:“师兄啊!你可别扯空头支票啊!这天上又没人来往你问谁啊?”然而小行者却信心满满地回答他:“包管有人来回答我们。”
说着他便从耳朵里取出了金箍棒在山前从东头一直打到西头又从西头一直打回东头同时口中大声吆喝道:“我们师徒三人奉了唐天子的圣旨要上西天去拜见活佛求取真解这是天大的善缘啊!经过这里的时候所有的神灵都应该出来拥护我们才对!这五行余气山上到底是什么毛神啊?竟然如此大胆不出来迎接我们?”
他正吆喝着突然看见山旁边闪出了两个老头儿他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向小行者他们磕头请罪道:“迎接来迟了还望小圣恕罪啊!”
小行者收起了铁棒,询问道:“你们两位是什么神仙?”那两位老者回答:“一个是山神,一个是土地。”小行者说:“既然是山神和土地,地方上的事情你们应该负责照管。”山神和土地回应:“我们哪敢不尽责照管!”小行者又问:“既然照管,那为何不来迎接我们?”山神和土地解释道:“不瞒小圣说,我们原本住在佛化寺前,那里过往的佛菩萨容易打听到消息。但近来被猪小天蓬占了,我们只得搬到山里,离得稍远了一些。刚刚才得知,猪小天蓬在小圣的指引下,已经拜唐长老为师,前往西天求解。我们正打算出来祝贺,不料来迟了。已经受到小圣的责备,所以特地来请罪。”
小行者说:“原来是这样,既然说明了,我就不怪罪你们了,起来吧。我问你们,我这师弟猪一戒,你们怎么称呼他为猪小天蓬?”山神和土地回答:“原来小圣还不知道,他其实是天河水神猪天蓬元帅的遗腹子。”小行者疑惑道:“他说净坛使者是他父亲,怎么又冒出个天蓬元帅?”山神和土地笑道:“净坛使者就是猪天蓬修成正果后的佛号,并不是两个人。”小行者听了非常高兴。
猪一戒插嘴道:“你们两个小神也太懒散了!怎么就会揭人短处?幸亏我猪家世代修行,要是有些不正的来历,也被你们说坏了。”小行者劝解道:“人的名声,就像树的影子,怎么能遮掩得住?兄弟不要怪他们。”他又问道:“这净坛使者,你们既然知道他的来历,必然也知道他的住处。我现在要去寻他,他住在哪里?”
山神和土地回答:“你到他家里去寻他,是没用的。”小行者问:“怎么没用?”山神和土地解释:“猪天蓬因为求经有功,所以修成正果成为净坛使者,享受四大部洲的供奉。现在信奉神佛的人家很多,供奉的食物源源不断。他天天在外面吃白食,忙得不得了。哪有时间待在家里?”小行者听了很烦恼:“照你们这么说,我岂不是见不到他了?”
山神和土地安慰道:“小圣不必忧愁,天下的事情说难就难,说容易就容易。我们可以给小圣指一条路,保证你一找就能找到他。”小行者听了大喜:“既然有找得到他的地方,就快告诉我。如果找到了他,我明天见到佛祖一定给你们记第一功。”于是山神和土地就详细地告诉了他。正是:要知道山下的路怎么走,就得问从那里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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