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呐,一旦有了选择,就会变得挑剔。
这不,树清刚因为办学的事儿在村里树立了些许的好印象,又因为一件事儿要被人赶下台,不仅村长不能再当,而且还被打伤了。
事情的起因必须要从陇西这座县城说起。虽然它是一座小小的县城,却经历和见证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也承载着在这座小城里生存着的人的故事和记忆。
陇西的正城中心,屹立着一座鼓楼,唤作威远楼,又被称为雄镇楼和钟鼓楼,相传始建于北宋皇祐年间,即宋仁宗赵祯当政时期,与名扬古今的名臣包拯处于同一时间段。
此楼为砖头基地的三层木楼结构,一楼有廊柱二十四根,每根廊柱上皆雕惟妙惟肖的飞龙一条,并点缀着二十四样彩绘鲜花,自是雄壮美丽无比。三层楼上均为正面飞檐,飞檐下又衬有斗拱彩绘一百零二朵,朵朵吞芳吐艳,映照得整座建筑雄伟间不失稳重,大气间不失尊贵。
基于此,威远楼也被甘肃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甘肃省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但威远楼之所以声名远播并成为人们心中的神楼,绝不是因为政府给到的名誉及受保护的程度,而是经过人们口口相传被神话了的故事,或真或假、半真半假间成为人们无上的信仰。
其中最引人们骄傲且津津乐道的,当属威远楼巍峨无比震慑了小日本飞机的故事。相传小日本的飞机曾飞过陇西上空三次,每次都被威远楼吸引,见城中心立一高楼,巍峨无比,希望炸掉此楼方起到震慑作用,遂三次各投下一枚导弹,但导弹见了威远楼要么绕着飞,要么不响成了哑弹,最后一次响了,却仅炸起来一点微尘,都比不上过年时放的炮仗的威力大。
自于此后,老人和小孩都将此楼视为神楼,都说是因为上面印刻着五岳真形图的缘故,所以每逢劫难必能化吉呈祥。所以,只要是威远楼在,陇西就能永葆盛世平安,生活在这个小城里的人也能幸福永存。
直到这年县里新换了县长,他一上任就来到威远楼下献花、讲话,内容无非是要造福桑梓,造福民众之类的官话,但见威远楼声名在外,却又显得有些破烂,遂当即让秘书召集各部门开会,讨论威远楼修缮事宜。
按说,威远楼的修缮工作是县上的事儿,无论如何都与生活在乡里的前慢坡扯不上关系,但偏偏事情就是那么巧,县里来招工的一名干部死在了村子里。
这名干部姓张,具体姓名树清不知道。树清听马书记叫他张干事,所以从他到全村的人都唤作他为张干事。张干事人长得麻利,头发时刻梳得光溜溜地,举手投足间一看就是城里人的做派。
马书记为了表示对县上工作的支持,也是表达对张干事的尊重,把他特意安排在了村上屋里最干净的陈建国家里,吃食由村上承担。就这样,张干事白天在前慢坡及陈家泉、巴掌湾和樊家岘几个庄里招工,晚上回到前慢坡村里住在陈建国家里。
这一住就是半个月。却不成想,第十六天,张干事失踪了。
张干事这一失踪,可把马书记和树清急坏了。马书记觉得此事太大了,不敢对此有丝毫隐瞒,着急忙慌就跑去乡上报告情况了。树清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召集了全村的男女老少到山里、沟里和地里找,都杳无音讯。
直到晚上,马书记说乡上已经上报县上公安局了,相信很快公安人员就会到村上来查。一听这消息,全村老少立刻都炸开了锅,有人唉声叹气,有人咒骂上天,有人怀疑某某,有人分析地头头是道……树清见屋里吵吵嚷嚷,遂一一打发了庄户人回去,等有消息了再说。
村里人走完后,马书记皱着眉头向树清说出了自已的担心:“这要是公安局真的来查了,查不到还好,要是真的查到人没在了咱们村上,那就少不了人又要家破人亡,这可怎么办呀!”
“马书记,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张干事他自已回了县上了?没给咱们说而已?”
“怎么可能?乡上已经和县上、张干事家里都确认了,人就是一直没回去过。我看,这人十有八九是没在了咱们村上了!”
“马书记,你看会不会是和那陈建国有关?”
树清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已的猜想。
“哎,谁又能知道呢?但愿别是因为陈建国那婆娘的缘故!”
马书记顺着树清的猜想也说出了自已的想法。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一直也没有得出个有效结论,想着第二天一早再找,所以树清直到后半夜才离开大队部回了家里。
但,树清回家刚躺下,还在给秋月讲着事情现在的情况时,突然听见有人敲门,他马上起身开了门,进来的人却是陈建国的婆娘,这让他顿感不妙,但还是耐着性子把她领进了屋里,当着秋月的面聊了起来。
“树清叔,张干事他死了!”
陈建国的婆娘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吓得秋月直捂住了自已的嘴巴。
“什么?你怎么知道?”
树清紧赶着问道,他生怕耽搁一会儿就让事情更糟了。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他!”
陈建国的婆娘,名叫刘雲秀,脸蛋生得甚是漂亮,一双纤纤细腿更是迷人,本是坡头村大财主李老太爷的小妾,后来因为机缘变故,阴差阳错又成了泥腿子陈建国的婆娘。
“你不要着急,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一点说完,我好和马书记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树清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答案,只不过还没问出其中缘故,耐着性子等着她道出实情。
“子君他帅气,温柔,懂得女人想要什么,所以我愿意把我自已给他。虽然我和建国一个炕上睡了那么久,他却一点不懂我要什么,他野蛮、粗俗,根本就不像个男人……”
“你在胡说些什么?炕上还在睡着孩子呢?抓紧说张干事的事儿!”
树清见陈建国的婆娘开始扯到男女之事了,马上打断了她的说话,他着急知道关于张干事到底去哪儿了。
“陈建国你别看他不懂女人,却太有心机了。他明知道我和子君搞在一起了,却表面上装得和没事人一样,还叫上他们本家兄弟建军和建民一起请子君喝酒,但谁又能想到,他们真正的心思是想要杀了子君?子君喝得半醉半醒间,就被陈建国一榔头把头敲破了,血从头里流出来的时候,子君还在哼哼,明明他还活着,但就被他们丢进了井里!”
“哪口井?”
树清赶紧问道。
“就我家那口井里,这会儿人应该还在上面漂着呢!”
陈建国的婆娘开始放声大哭,吵醒了睡梦中的转生,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哭得声泪俱下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白天不来讲?为什么要一直等到现在?”
树清见女人声嘶力竭地哭着,虽然心里也难受,但人命关天,他顾不上去同情任何一个人。
“昨晚我就想来给你说,但我被陈建国绑在家里的柱子上整整一天。我这么晚能来,还是我儿子东来趁偷偷解开的绳子。陈建国他不是人啊,绑着我还不够,还用鞭子整整打了我一晚上,我身上到现在全是脓和血呀……”
说着,陈建国的婆娘撩起了袖子,胳膊上鞭子印清晰可见,顺着鞭子印崩开的肉上面不断地流着脓和血……
“秋月,你陪着她在咱家待着,哪儿都不能去,我去找马书记,看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树清没理会陈建国婆娘的伤势和哭泣,而是向着秋月嘱咐了一声,便直奔向了大队部。
“我连夜去乡里,你抓紧找人把尸体从井里捞上来,看公安局的人来了怎么说吧?千万要看好陈建国,别让他给跑了!”
马书记听完树清的汇报,给树清吩咐了一声便连夜摸黑去了乡里。
69書吧
第二天,张干事的尸体就被公安局带走了,与之一起被带走的还有陈建国。因为案情简单,事实清楚,直接被判了死刑。张干事死后刚过一个月,陈建国就被枪毙掉了。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