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竹子编织成的隧道,突然眼前一亮,仿佛世外桃源,小路开始向左弯曲,往前两米有一座小小的石梯,大概一米高的样子,走上石梯便是一片开阔的场地,场地靠北的地方坐落着一座瓦房,瓦房分两部分组成,前面一半是一层楼高,后面一半是两层楼高。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似乎比它主人的年纪还要大一些。黄土夯的墙体在风雨的侵蚀下留下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就像老人褶皱的皮肤,瓦片也显得七零八落的。整座屋子看上去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屋子前面是几棵高大的柿子树,差不多有两三层楼高,再前面一些是一片六月竹,将房子遮挡得严严实实。也把房子和其他人家分隔开来。
瓦房的大门没有关,小门也没关。我走近一看,原来没有小门,这在我们村倒是极为罕见,小门就像人的内裤一样,虽然不一定要穿,但不穿总感觉凉飕飕的。我好奇地往屋里看了看,哦!屋子里空荡荡的,连只鸡鸭也没有,看来确实没有关门的必要。
穿过小门,突然听到房子左侧传来一声咳嗽声,吓我一跳。我寻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有些驼背,手里拄着一根竹子做成的拐杖,看上去跟聊斋里的阿婆差不多。阿婆问我:“你是谁啊?”
我说:“我是阿娟的儿子”。
阿婆又问:“阿娟是谁啊?”。
我说:“阿娟就是我妈”。
阿婆又问:“你妈是谁啊?”
我说:“我妈就是阿娟”。
阿婆又问:“哪个阿娟啊?”。
我说:“就是洗衣服的阿娟”。
阿婆又问:“哪个洗衣粉的阿娟啊?”。
阿婆啰哩啰嗦的,我便没有再回答她。
阿婆又问:“是洗衣服的阿娟吗?”
我点点头,我问她:“你家就你一个人吗?”
阿婆“嗯!”的一声,便蹲下去捡了块木头往灶台里添柴火。
我打量着这座老宅,房子的前半部分顶部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天窗,大概有三米长两米宽的样子。天窗下面是一个天井,面积和天窗相当,天井里面堆了一些花盆和陶罐。花盆上种了一些兰花和韭菜花还有海棠花,陶罐则是闲置的,灌满了雨水。天井是用石头铺的,坑坑洼洼的有些积水,四周的墙面是石头砌的,已经长满了青苔。天井的后方是大厅,地板是黄土,黑里透绿的,地面已经长满了一个个圆形的泥疙瘩。大厅的后面是一面屏风,挡住了后面的木梯,屏风上面挂着一张毛主席画像,画里的颜色已经掉了大半,看上去有几十年时间了。
这时楼上传来刺耳的脚步声,脚步声沿着楼梯一步一步靠近,从屏风的右侧开口的地方走出一位中年男人。男人看了看我,问道:“你是阿伟的儿子吧?”
我说:“是的,这是你家?”。老人我认识,他经常去我家里喝茶,是村里的一个名人,小到三岁的娃娃,大到八十岁的老人,都认识他。
男人点了点头,问道:“你找我?”
我说:“我跟我妈来的”。
男人问我:“你妈找我?”
我说:“我妈在洗衣服,我随便看看”。
男人说:“哦!欢迎!欢迎!你自已看吧!我出门办点事”,说完便从大门走出去了。
我看了看房子,除了天井里的几盆花,确实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便往屋外走了。
老人问:“留下来吃饭啊?”
我说:“不了,我家里饭已经做好了”,便往石桥方向走。这时我又遇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问道:“来家里吃饭啊?”
我说:“不了,家里的饭已经做好了”。
男人又说:“以后常来家里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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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好的,有空来我家玩”。
男人说:“好的”,便回去了。
我看了看他手里提着一篮黄瓜,原来是跑瓜地摘瓜去了,这应该就是他的菜了。那时我大概四五岁,他大概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这个男人是个五零后。我最近一次见他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他面色红润,头发乌黑,牙齿姣好,走路也十分稳健,丝毫看不出他已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倒还像当年我去他家时见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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