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半，刑警队停车场。
方浩跟在严默身后，在他的带领下坐上一辆豪华轿车。
方浩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天相处下来，他知道这个前辈不喜说废话，不喜欢欢解释。
他做事自有它的道理，或者叫做经验。
而他，方浩不是一个喜欢问问题的人，不是因为他不想知道，而是因为某种叫做好胜心的东西。
方浩带着疑惑上了车，中途没有说一句话。
一上车，严默就给了他一份贾瑞的最新资料，这是他昨天晚上收集到的。
方浩在副驾驶认真地看着有关贾瑞的资料。
严默一边开车，一边告诉他，跟贾瑞约好十点在工作室见面的事情。
方浩查看资料寻找严默谜语的答案。
他知道这更像是测试。
过了一会儿，方浩一边翻看资料，一边说。
“他的踪迹竟然还跟七八年前的案子可以吻合，他的嫌疑很大啊。”
“他还有一辆越野车。”
“变态的杀人方式和艺术家很配啊！”
“只能说有重大嫌疑。”
“那你还明目张胆约他，不怕打草惊蛇？”
“没看我换了车？”
“所以呢？”
“现在我的身份是外地去北山投资的商人代表。”
“我说呢。”方浩摸了摸车的真皮内饰，“那我呢？”
“你是我保镖。”
“凭什么我是保镖？”方浩有点不乐意。
严默冲他看了一眼，“你觉得呢？”
方浩顺着严默的目光，看看自已小麦色皮肤和粗壮的手臂，皱皱眉，指指严默。“老奸巨猾。”
“你原来的师傅咋教的？”严默随口一问。
“教？”方浩顿了一下，头扭向窗外，“我没有师父。”
严默抿抿嘴，转移话题：“快到的时候，你来开车。”
方浩点点头，觉得还有点刺激。
上午十点，贾瑞很准时，已经站在工作室门口迎接。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看起来不像想象中艺术家的样子，反而有些斯斯文文的，像一个儒雅的老板。
方浩停车，严默从车上下来。
贾瑞热情上前迎接，两个人寒暄两句。
严默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越野车，就挥手示意方浩停过去。其间，贾瑞还表示停在门口也没关系。方浩领会了严默的意思，毫不犹豫开了过去。
严默跟随贾瑞进入工作室。
“工作室前面部分被做成了画廊，有时候也会开放做展览。”
贾瑞边走，边介绍，工作室的布局。时不时地揉揉自已的屁股，可能是开车坐久了，不是很舒服。
穿过前面的展示区，经过一道安全门，他们来到了中间的创作区，这里属于他的私人区域。贾瑞说话很客气，谈吐举止都像个商人，就连严默叫他“贾大师”他也没有丝毫不乐意。
贾瑞招呼严默坐下，从旁边冰箱里拿出两瓶纯净水。
“没看出来，贾大师开的竟然是越野车。”
“兴致来了，出去写个生啥的还是越野车好使。”
“我听说写生一出去要好几天，怎么睡觉啊？”
“我有露营装备，不是大问题。”
“奥，有道理。我看你这展厅不光是油画。”
“我啊，雕塑、油画、平面，啥都搞，只要跟艺术沾边儿，我都愿意尝试。人生在于折腾嘛！”
“全才，您是全才。”严默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您过誉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您老板是？”
“这个您还是不知道的好。您就负责卖，我负责掏钱就行。”
“呃……哈哈哈……好！”贾瑞富有深意地笑着，“那不知道您老板喜欢什么类型的题材？”
“血腥——”
严默刚说两个字，就被后面走廊里传来的一阵“咔嗒”声打断。
贾瑞凝神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嬉笑道：“是猫。这地方流浪猫很多。别管他，我们继续。”
严默想了想，低头靠近贾瑞，故作小声说道：“我老板是做屠宰生意发的家。我想他对艺术品的品位……一定也跟过去的生活感觉相关。具体的，我是个粗人就说不好了，还希望您多推荐一些。”
作为一个合格的销售，贾瑞立刻露出知心的笑容，用力地点点头，“懂了。”
他的话音刚落，后面再次传来奇怪的“咔嗒”声。
“您稍等一下，我去后面看一下，顺便拿个画册出来。”
严默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
前面的展厅里，检查完越野车的方浩，正在认真地欣赏一张张画。说是欣赏，倒不如说是检查。自从把死者的伤口跟眼睛这个形状结合到一块儿，又把这个形状跟贾瑞的画联系在一起之后，在方浩的眼里这些画的唯一价值就是能否找到类似的符号语言。
终于，他在一只巨手前停下。巨手的手指微微弯曲，就像要抓住什么似的。本来代表：健康、婚姻、事业的三条线，被画成了三只狭长的眼睛。眼皮呈现红色，眼珠子却是绿色。
他站在那里，那幅画很大，三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突然感受到了艺术的力量。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有一个，或者三个恶魔真的看着自已，并试图掌控他的健康、婚姻和事业。
当方浩正沉浸在难以言说的宗教氛围，或者是艺术感染力之中的时候。
严默焦急的呼喊传来。
“方浩——方浩——”
严默这个石头一样的男人，从来不会这样喊叫，一定是出事了。方浩第一时间是这样想的。
严默的叫喊声穿过空旷的教堂，在里面产生了回音。
猛然惊醒的方浩，立刻朝着里面跑去。
走过安全门，穿过中间的画室，又穿过一条走廊，在一间开着门的房间里看见了严默。
贾政躺在地上，脖子附近被染成了红色。
严默正俯身双手压在他的脖子附近，鲜血从他的指缝往外冒。
69書吧
刚刚还斯斯文文的贾政已经双眼失神。
方浩不自主地看着周围，像是在寻找凶手——他还没有忘记被偷袭的事情。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卧室，一眼就能看全。门开着，远处一扇窗户碎了一块玻璃，还在摇晃。
很显然，凶手是从那里逃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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