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娘子和赢政得知眼前这一桌子的美食大多都是用一种食材做成的惊呆着半天不说话,乌支倮把母子俩带到他的地窖里看到堆码整齐的马铃薯,赢政问:“这些能让我带回王城吗?”乌支倮道:“当然,可不是现在,这些看起来像马儿铃铛的蔬果是我留下来的蔬籽,这要到了明年的开春才能种到地里,而且种这些果蔬和其他的更是不同,我已在义渠县的葫芦河畔选了块好的田地,明年开春先种百亩,试种效果若是好的话,我想先在北地郡和天水郡大面积的推行,到时候咱们的餐桌了顿顿可就有它了。”赵娘子道:“这是好事啊,你看这些吃食的方法是从大宛国传来的,可这么好的食材百姓们会变着法儿的会想出更多的食法,政儿,咱们有你倮大哥这样的商人,是咱们大秦之幸啊,你得好好向你倮大哥学习。”乌支倮谦虚道:“我只是一个商人,商人图利,这在咱们大秦是新鲜玩意儿,到了大宛国这是些平常的食材,商人嘛就是把咱们这里的寻常物品带到另一个地方,或者同人物件哪里的利金高就往哪里去,若是咱们这里处处都是这种马铃薯,而且咱们的比大宛国的还便宜,那对于商人来说就是无利可图了。商人可不做亏本的买卖。”赢政说:“倮大哥,你说的这些听似乎听得不太懂,两国交往有利有弊,等咱们国力强盛了,你的这条通商之道我给你护着。”
子楚得到快马来报:“政公子和赵娘子绕道去了乌支县,将在乌支倮的牧场小歇一日。”吕不韦道:“公子,政公子年纪虽小可眼光独特,他们母子从邯郸城回归大秦,这第一站选择到了乌支县,已属异于常人。”子楚说:“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眼光让我都感到钦佩,不愧是我子楚的儿子。”吕不韦道:“公子,牧场对于大秦的意义不言而喻,不如此次大典咱们顺水推舟,给乌支倮送上一简请牍,邀请他参加大典,由此大靠天下的商人公子是器重于他们的,而且乌支倮可不是一般的商人,他的牧场是咱们大秦御敌的大后方。”子楚觉得登基大典不单要请各国的使节和王公贵族,名商大贾也要请几个参加,吕不韦给子楚送上邀请名录,上面首先是乌支县的乌支倮,列在其次的是巴蜀别都的巴清。
飞鸟传书很快到了乌支县,牛邯收到丝帛读后亲自策马到了牛蹄窝。赢政从牧场归来,他并没有把丝帛先送给乌支倮,而是直接送到了赢政的手里。李斯看过飞鸟传书后,说道:“这个理应由县令大人直接送给倮大哥。”牛邯道:“我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当下政公子屈驾乌支县,下官想着给政公子看了,说不定和倮兄弟一道回到王城,这一路上相互也有个照应不是么?”李斯道:“我们在这里不能长待,政公子传信说在这里小歇一日,如果要待倮大哥收拾完整又要拖延一两日,由此误了政公子的行程,别说你这个小小的县令了,说不定赵娘子也得受你的牵连。”牛邯听的连忙请罪,说道:“下官想得肤浅了,还望政公子恕罪。”赢政道:“那就跟倮大哥商议一番,等候倮大哥一日也无妨。”
赢政将书信交于乌支倮,乌支倮道:“此事我还得与二叔商议。”李斯道:“倮大哥,此番到得王城能参加王上的登基大典,是咱们乌支县莫大的荣耀,二叔定会爽快应了的。”乌支倮道:“我所想商议的并非此事,你想想,当下我与大宛国的商贸之道刚开启不久,县库里存子不少的货物,大宛国还有哪些新鲜的玩意儿靠给其他人我定不放心,此去王城参加大典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赶回来的,兹多事物没有替我分担,我得找二叔商议合适的人选去。”赢政许了乌支倮,让乌支倮给他一坛噗逃酒。
去王城参加王上大典是件好事,但此事很快遭到了乌元彪和香菱姐妹的反对。乌元彪甚至大发雷霆:“别说这次了,以后也不要去了,王城这事你要是去的话,那我死给你看。”随乌元彪以死相迫的,还有香菱和香莲。他不知道这三人在他要去王城的这件事上保持这般的统一,他试图找采薇和赵芙蓉做他的说客去说服这三人,可是不管用会什么方法,三人死不松口。乌支倮道:“王上的书简已传到了牧场,咱们不去实在难以应对。”乌元彪道:“这有什么好不好应对的,咱们不去不就行了。”赵芙蓉道:“可政公子的马队还在候着倮哥哥哩,总得给个说法不是么?”
乌元彪喝道:“这要给什么说法?就一句话,去不了!”乌支倮从来没有见过乌元彪这般生气过,安慰道:“不去就不去了,我去给赢公子回个话就是,咱们先把赢公子的队伍打发走,后面再说吧。”乌元彪摆着手,说道:“倮儿,这王城你别去了,别说是这次,往后你也别去。”乌支倮应了声,走到赢政母子的屋子里,拱手道:“此番能去王城真是我的幸事,得好生准备一番,事出突然,得安顿的事太多,一时半会儿也没个头绪,若是政公子在这里要与我一同去王城,许是会耽误大典诸多事宜,我刚才和二叔商议了一会儿,赵娘子和政公子先行,我这边安排妥当定会快马赶到王城,不会误了王上的大典。”赵娘子说:“让倮兄弟去王城事出的确是突然了些,牧场和商队有诸多事务安排,那还请倮兄弟处理妥当后再到王城吧,我们母子就先行了去。”赢政道:“父王的大典还有些时日,我还想在牧场里多待几天呢。”李斯道:“大公子的大典在即,我们还得回王城做周全的准备,万事可不敢马虎,若是在这里逗留时间长了,回去准备的较为仓促,不是坏了王上的大事么,我心里知晓政公子是想和倮大哥多待些时日,可想一想倮大哥事务太多太杂,他处理妥当后有秋风之乘,日行八百里即到王城,咱们马车缓行,更是等待不得。”赢政说:“李先生都这样说了,那咱们先行吧。”
送别赢政的马车,赵芙蓉问道:“倮哥哥果真要去参加王上的大典?”乌支倮道:“你看二叔和娘他们发那么的火,我想去又能怎么样,还是去不成?”赵芙蓉说:“那你跟赵娘子他们的说辞不是忽悠人么?”乌支倮道:“先让他们去吧,后面再试试二叔他们的口气,他们若还是以死相迫,那我不去就行了,再说了,大典之事来得突然,咱们去与不去影响不大。”赵芙蓉道:“这之前没有邀请,许是吕不韦的主意,他是商人知道商人的重要性,换成了别的门客,谁会在意一个商人呢。”乌支倮说:“蓉儿分析的很有道理。”赵芙蓉说:“他们或许也是请了巴嫂子的,你说巴嫂子会不会去?”乌支倮道:“这个很难说,她的情况不同于咱们,抛开她商人的身份不说,就她的势力和名望比太守还高出许多,大典她是必请之人。”
69書吧
次日,乌元彪替乌支倮修书信一封,信上的大致意思是:“县库里丝货存积已久,出现次品虫变,不宜久存,须急送大宛国倾销。书信送达之时,倮已往大宛国数日,书信返往难以抵达,特请王罪。”书信完毕,乌元彪道:“正巧前几日张迁和高渐离送了批丝货往大宛国去了,算算时日已有四五日,你乘秋风快去,尽快赶上队伍。”赵芙蓉道:“若是大秦黑冰来暗查,这一查便知。”乌元彪道:“他们只会到牧场寻倮儿,只要倮儿人不在,他们又在队伍里暗访到了倮儿,自然是无话可说。”赵芙蓉说:“牛邯县令亲自送的丝帛,赵夫人和政公子当时亦在场。”乌支倮道:“这些方法都不行,最好还是称个病,这大典在即,王上自不会派太医前来,最多派一两个黑冰里的郎中刺探一二,若真是病了,参加不了大典他们亦是无话可说。”
乌支倮唤来白无忌,白无忌听后笑道:“此事我最拿手了,倮兄弟想要怎么个病法?”乌支倮反问:“什么方法最为有效?”白无忌道:“纵马摔伤,昏迷不醒。”乌支倮问道:“那要做什么?真的要骑马摔伤吗?”白无忌道:“不用,倮兄弟只需喝完酒大睡一觉就好。”乌支倮道了声:“好,我相信白大哥。”
做好了前去王城的准备,乌支倮骑马前行,出了牧场,快行至亭水河畔,乌支倮取出白无忌送给他的药丸,一口吞下,又喝了一口乌支大曲,策马扬鞭,秋风奋蹄疾行,听得乌支倮大叫了一声,已摔下马来。赵芙蓉急行到乌支倮的身边,哭喊着:“倮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她以为是乌支倮有意装作听不到,又叫了两声,不见乌支倮应声,赵芙蓉道:“倮哥哥,你莫要这般哄我,此时没有人,你轻声说两句话给我也行。”乌支倮呼吸微弱,身体瘫软,嘴角溢出血,赵芙蓉心里暗叫:“不好,这个白无忌真不会给倮哥哥毒药吧?”赵芙蓉连忙招呼随行的两个马帮伙计将乌支倮抬回牛蹄窝,又叫了白无忌,白无忌先切了乌支倮的脉博,又翻了乌支倮的眼睛,说道:“唉呀,坏事了。”他悄悄地问赵芙蓉:“倮兄弟吃了药后喝的什么酒?”赵芙蓉道:“是乌支大曲。”白无忌道:“唉,就是这个乌支大曲坏了事,我原以为自从咱们牧场有了噗逃酒之后倮兄弟爱喝这个酒,没想到他喝的是乌支大曲这种高烧的酒。”赵芙蓉问:“都是酒,有区别吗?”白无忌说:“你喝酒少是不知道的,这个噗逃酒没有乌支大曲的烧热,味道甘甜,酒里的甜度会减少药物对身体的伤害,他喝的是烧酒,这可坏了大事了,没想到假戏作真了。”赵芙蓉急得哭了起来,问道:“这还有得救吗?”白无忌道:“我是没法了,依目前来看全身多次骨断,内脏受损严重,这昏迷也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苏醒。”
乌元彪听闻后急急忙忙的跑到屋子里,见乌支倮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轻声对赵芙蓉说道:“你们两个演得真不错,你这哭得也挺真的,你们两个真是牛人。”赵芙蓉哭得更厉害了,说道:“倮哥哥没有喝了烧酒,这药效大增,假事做成真的了,倮哥哥真的是醒不过来了,这都怪那个白无忌,不早早的说喝噗逃酒才行,倮哥哥喝错了酒,这会昏迷是真的了。”乌元彪坐在椅子上,拍着大腿,把头凑到赵芙蓉的跟前:“你说这是不是你和倮儿串通好的,你们演得可真好。”赵芙蓉道:“二叔,你看我这是像装的么,不信你去问白无忌。”白无忌取了草药进屋安顿:“汤药一日三副,每副三碗清水熬成半碗汤汁,从口灌之。”赵芙蓉问:“这药能治好倮哥哥么?”白无忌道:“治是治不好,但能续命,只能保证不死,能否苏醒我定是不知。”乌元彪把白无忌拉入偏堂,问道:“你们这不是在做给别人看的?”白无忌道:“原本是做给别人看的,谁知倮兄弟饮错了酒,这我真是爱莫能助了。”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