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我脱口而出。
「怎么,大应不下雪吗?」
见我面露惊讶之色,秦焘挑眉说道。
他和秦雩应该是刚刚谈完军务,从指挥营帐中走来。
父子俩一前一后,仿若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
「不似这般早。」
「女鬼寒冷,别冻着了。」
秦焘说着,从秦雩手中拿过裘皮外袍,挥手给我披上。
「这是雩儿特意为你送来的。」
「谢谢!」
我向秦雩颔首微笑。
这件裘衣通体雪白,穿上之后,立刻温暖许多,定十分贵重。
在这寒冷的军营之中,披着它,亦十分显眼。
我抬头看着漫天雪花,忍不住用手去接起一片雪花。
这大雪降的如此突然。
今日离开王宫时阵势浩大,莫归舟应该知道我已经离开王宫了,不会贸然行动吧。
我该如何······
正沉思着,我的大脑被一阵香气打断。
一个侍卫走过来,向秦雩耳语一番。
随后秦雩冲秦焘一抱拳,语气谦卑说道:
「父王,晚膳已备好,是您最喜欢的豚肉羹。请您和公主一同用膳。」
「好。」
我和秦焘异口同声。
我慌忙吞咽下口水。
秦焘瞟了我一眼,跟随秦雩走去。我也紧随其后。
看秦雩的样子,对秦焘是非常敬重并害怕的。
秦焘儿时被他父王用藤条鞭笞,性格变得阴翳冷漠、残暴扭曲。
这秦雩性格看着并不爽朗,那他眼中的阴鸷是为何?
他母亲出身卑微肯定占一些原因。
可总感觉不只如此。
秦雩自信中夹带些许自卑,感觉一直在非常努力,极力迎合父亲的喜好。
秦焘应该不会沿用他父王那套独特的鞭笞教育方式吧?
69書吧
秦焘似乎对这个儿子非常满意,不像总毒打他的样子。
总之,如果我的直觉没错,秦雩对秦焘情感复杂。
这段父子关系应该没那么简单。
我跟着秦焘进入一个很大的军帐之中,里面十分宽敞。
中间有一圆鼎,内煮着豚骨肉。
我忍不住深深吸气,这圆鼎正是香味的来源。
今日赶路,一路阴雨颠簸,我早已饥肠辘辘,又冷又饿。
晚膳只有我们三人。秦焘坐了主位,我和秦雩对席而坐。
豚骨羹非常美味,别有一番滋味。
我胃口大开,接连吃了两碗。
「这是雩儿特地派人从南域带回的香料所制。」
见我吃的兴起,秦焘亦兴兴说道。
「太美味了!味道十分鲜美,完全没有豚肉的腥味。」
晚膳之后,雪停了。
秦焘命我陪他散步,随后一起返回军帐。
军帐内已布好卧席。卧席很大,我正费解何需如此大。
抬头看到秦焘的眼神,我明白了。
原来是要我和秦焘一席而睡。
「放心,本王不会将你怎样。你明年才至及笈之年,且本王不喜欢强迫女子。」
此话当真?
那为什么秦焘后宫所有人,都看起来怕他怕得要死。
我姑且相信吧。
反正他那方面有隐疾,应该也不能对我怎样。
躺下后,我一动不动。
秦焘离我很远躺下,席间隔了一段距离。
他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
「知念,你入军营多久了?」
「回大王,两年半了。」
「两年半?你从尘邑逃出便去了大应军营?」
「是,母亲带着姐姐去了齐非,我随哥哥一直留在大应军营。」
「军营对于你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都很艰难,你为何执意要留下?难道是因为那莫姓小儿?」
「是为我自已。在军营之中历练成长,让我体会到了不同的人生。」
重生之后的人生,属实大不一样。
「你这丫头倒是不同一般。」
「我和哥哥从尘邑逃难之际,是大应军营收留了我,与我有恩,理应知恩图报。」
「哈哈哈,好个知恩图报。」
秦焘笑声爽朗,不知何意。
「本王亦喜欢军营,只是近些年雩儿已渐渐独当一面,无需我事事劳心费力了。」
「大王似乎很器重秦将军?」
「嗯,雩儿像极了本王年轻之时。」
「像也不像。」
我幽幽说道,准备适时离间两父子。
「这是何意?」
「秦将军年纪轻轻,不知何故,总觉心事重重,眉眼之间太过沉重。不似大王这般气度非凡。」
秦焘沉吟良久,说道:「雩儿小时候吃过一些苦。」
「若论吃苦,大王······儿时亦过得艰辛。」
「你这拐弯抹角的,是在夸赞本王吗?」
黑暗中秦焘两眼一亮。
「小女句句属实。」
秦焘轻哼一声,似是很受用样子。
又闲叙了一会儿,身边秦焘沉沉的呼吸声音有节奏的响起,他应该已经睡着了。
我一直暗暗掐自已大腿,不敢睡着。
一方面防备秦焘做什么逾越之举,一方面担心莫归舟劫军营。
女鬼军营重地,四周都有军哨警戒。
莫归舟应该连靠近都不太可能。
我入军帐就寝之前,还特别观察了周围,没有看到「灵隼」出没。
不知何时,意识渐渐模糊,我沉沉睡去。
我梦到那个血月之夜······
我左肩中剑,莫归舟紧紧抱着我,躲在女鬼王宫那个小小的房间里。
半梦半醒间,我才发现原来自已非常想念莫归舟。
想念他温柔自持,谦谦君子模样,以及他那不那么宽广的胸膛。
鼓起勇气,我伏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白子衿的孩子是你的吗?」
其实这个问题我已经在心里琢磨很久了,已经有了答案。
这孩子是莫归舟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白子衿昏迷之时,医官并未诊出她有孕之事。
「你知道了?」
我点点头。
莫归舟很诧异。
我知道他想问我怎么知道的,但没说出口。
看到他犹豫不决的样子,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一定是他和白子衿那一夜疯狂,让白子衿有孕。
「你放我下来!」
我生气的用力挣扎,想从他怀中挣脱。
却发现自已的双腿无法动弹。
双腿似被重物压迫,我蓦然惊醒过来。
睁开眼看到秦焘的一条腿重重的压在我身上,他还在睡着。
他的呼吸沉沉如风,在我耳边有节奏的响起。
秦焘身体散发出强烈的热气,身上盖着的衾被已被踢开。
我感觉到他两腿之间似乎有些异样。
我的腿被一些不可名状的物体顶到。
跟那日少宫侯意动之时一样。
我脸颊瞬间泛红起来。看样子秦焘应该是没病!
少宫侯情报有误!
还是说秦焘的病已经治好了?
如果病的人不是秦焘。
那秦焘求医问药,为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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