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出身世家,从小受三从四德,仁义礼智信的闺德之训。
加上她是长女,家中标榜,所以她为人谨慎,事事矜持,做事循规蹈矩。
而谢侯本人武将出身,常年在西北征战,为人更是不羁放纵爱自由。
两年刚成婚时,谢燕翎的祖父尚在人世,对谢侯看顾很严,也很看重侯夫人。
谢侯只好伏低做小,很是忍耐,两人也有过一段甜蜜日子。
只是好景不长,谢燕翎的兄长谢燕骁出生后,谢侯爷初为人父,很是兴奋,天天带着谢燕骁爬山下水,舞枪弄剑。
侯夫人觉得谢侯爷为老不尊,老是带着儿子到处惹事,两人因此产生分歧,剑拔弩张。
谢燕翎出生没两年,谢祖父离世,谢侯爷更是没了顾忌,愈发不管不顾,后来便直接请旨去守嘉庆关,还在那里找了个妾室,生了一个女儿。
侯夫人觉得谢侯爷随心所欲,放浪形骸,为父不尊,毫无担当,谢侯爷却说侯夫人,为人迂腐,毫无生趣。
大儿子谢燕骁尽得其父真传,武艺超群,更是懒的夹在父母中间为难,便跟着去了边关,在近年来的征战中也闯出了一片天地,隐隐有盖过其父的气势。
而谢燕翎出生时,因为侯爷夫妇矛盾已深,侯夫人并不让侯爷靠近自已的小儿子,再后来没几年,谢侯爷就去了嘉庆关。
父兄去了嘉庆关后,侯夫人便对谢燕翎看得更紧了,小时候还好,侯夫人只是怕他摔了碰了,并未过度干预他。
直到有一日,小谢燕翎跟着去送补给的队伍去了一趟嘉庆关回来,对侯夫人说:“母亲,我长大了也要像父母和兄长一样,做个大将军,守护大周的百姓。”
侯夫人闻言,激动地摔了他一巴掌,激动地指着被她打倒在地的谢燕翎说:“当日我就不该同意你去,一个个,就知道往外跑,外面的世界就这么好?我不许,你不许去!”
一旁的张嬷嬷见状赶紧把侯夫人拉开,“夫人……夫人,别生气,小爷……小爷他知道错了。”随后转身跟坐在地上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侯夫人的小谢燕翎说:“小爷,快跟你母亲道歉!”
此事以后,谢燕翎像变了个人一样,本来爱笑爱闹的小孩,一夜间成了不苟言笑的小老头。
原本天天缠着侯府侍卫教他武艺,忽然他就不练了。
原本不爱看的书本,后来天天拿在手中,书房成了属于他的一方小天地。
侯夫人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欣慰,觉得孩子想通了,终于抛弃了那个英雄梦,好好在家中读书,在京华做个文官,安稳度日。
只是当谢燕翎高中后,带回来一张大理寺主事任命书,侯夫人才发现,小儿子的弃武从文,其实也是逃离的一种方式,于是母子两人关系也跌至了冰点。
侯夫人也想过像从前一样大闹一场,让他不要去大理寺任职。
但是谢燕翎并没有搬离侯府,偶尔也会回来给她请安,他在无声地挣脱着侯夫人以爱之名的牢笼。
……
在门口等待谢燕翎的大理寺小吏是跑过来的,门房见他跑得满头大汗,便给他拿了一碗水。
小吏也不客气,一口气就喝完了一碗,本想再要一碗,就见谢大人从门内匆匆走出。
小吏不敢耽搁,把碗递还门房小哥,就往谢燕翎身边走。
“谢大人,又有案子了。”
谢燕翎回府时穿的是便服,此刻也来不及回去换官服了,他让门房牵来两匹马,和小吏直接就去了案发现场。
小吏一边骑马,一边大声与谢燕翎说着案件信息。
“大人,死者名叫张万胜,是从外地来京华赶考的。他每日都要去明诚书局抄书赚取生活费,前几日他跟书局掌柜的说,能不能让他把书册带回去抄。书局的掌柜见他为人老实,又是熟人,便答应了。可是这几日他一直没出现,也没有归还书册,书局掌柜的便找到他家去了,后来发现这个张万胜死在了屋中才报的官。”
小吏简单地讲了发现尸首的过程。
谢燕翎敏感地察觉到这个案子和前一个案子有些相似,都是外乡人,都是来京赶考的平民,都家境贫寒,都……
“死者学问成绩如何?”谢燕翎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小吏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很快回答道:“听书局的掌柜说,此人颇有才学。”
谢燕翎点点头,心中下结论,两案的死者又多了一个共同点,学问都不错。
案发地在一条非常狭窄的巷子中,这条巷子住的多是外地来京华的异乡人,因为人员来来去去,官府加大了对这里的管理力度,所以平日里,这里的治安很好,良性循环,也让越来越多的人租住在此处,所以此处的房源还颇紧俏。
张万胜也是通过同乡介绍才租住在此处的。
巷子狭窄,马匹无法进入,谢燕翎便让小吏先把两匹马牵去安置,自已一人去了案发现场。
现场被大理寺的人围住,在门口维持秩序的小吏见少卿大人来,忙行礼喊,“谢大人”!
正在里面勘察的柳大勇听到声音,忙出来迎上,“大人,您来了!”
谢燕翎点点头,问他现场情况。
“死者被人从身后一刀毙命,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我们的人发现院子有一块土像是被人挖过,等我们把土挖开,发现里面埋了一套茶具,茶具里面还有刚冲泡的茶叶。我们怀疑凶手和死者是相识的,他和死者喝茶,趁其不备,从背后杀害了他,然后被发现他和死者曾一同喝过茶,便把茶具埋在院中。”
大理寺接到报案,柳大勇就先带着人先来了这里,再派人去侯府请谢燕翎的。
谢燕翎摩挲着手中的老茧,沉吟了一会问:“茶具可有破损?”
柳大勇转身让人把茶具拿上来给谢燕翎瞧,“茶具完好无损,甚至连里面的茶叶都没有倒。”
谢燕翎拿着茶具翻看了一会才放下,一边走向屋内尸首处,“就算一同喝过茶,也不一定是杀人凶手,他特意埋茶具,肯定是茶具中有什么信息,怕被发现。”
屋中的尸首面朝地面,背上插了一把利刃,血流了一地。
“仵作到了吗?”谢燕翎蹲在地上细看尸首一边问身后的柳大勇。
柳大勇和谢燕翎是同期的进士,因为对刑罚很感兴趣,中举后托家中的关系进了大理寺。
刚开始两人都是大理寺主事,虽然品级相同,但因着谢燕翎是侯府之子,还是科举榜眼,所以处处都更受优待,更被看重。柳大勇很是不服气,觉得谢燕翎靠着家中关系才显得处处比自已优秀。
后来两人一起查的案子越来越多,柳大勇发现,谢燕翎不是靠着家中关系才能步步高升的,他是真的有才干。
再后来,谢燕翎升为大理寺少卿,他便一直跟着他,与他一起查案,为他办事。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不一会儿,刘良便带着仵作到了案发现场。
谢燕翎想到上个案子现场的那条手帕,吩咐下属多多留意,或许能找到两个案子关联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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