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堆大小不一、颜色不一、火候不一的红色丹丸，
从底部到中间的位置，皆被人特地挖走了所占不小的一块。
如果将它们整个比作正常男性的话，那缺的一块刚好就在小鸟放风的地点。
这特殊一块的缺失，说它们是“太监”也未尝不可。
此时此刻。
这些“太监”身中的某只“小鸟”，正被原浅通过食道蠕动，送入了胃袋之中。
“牛阿毛！（牛阿毛）你怎么了？”
“难道陷入了某种幻觉？师傅！我去拿‘清心符’！”
“清风，此符为师这就有，你不要慌张。
我看这少年眼神清澈，不似陷于幻境。”
...
此时的原浅红眉毛、红眼睛、红脖子、红着脸
——反正他现在连裤袋中的丁丁，都是红的！
红了半天、抖了半天、憋了半天，他终于挤出了一句
“得——加钱！”
‘加钱’？
西野子听着他这么一说，立马来了精神，反手就抽出了
原浅那又按了手印、又画了押、更署上了大名的‘保险’协议。
西野子一手拿着协议一手斜着拍打，
啪啪之声下，他不由得意道。
“小兄弟，你看我之前说了什么，‘规避风险’，还记得吗？哈哈！”
此时灵魂都苦出窍了的原浅，可不会就此惯着这市侩奸人。
原浅不由想着，哥可是甲方爸爸，随时有终止协议的权利。
况且你这丹丸效果不公开不透明的，只给我说有副作用，你却从没说过会这么苦的啊！
老子不演了！
“不加钱是吧？
我不干了。协议上第一条可写着
‘试丹者是自愿的，所有的一切都围绕这个前提展开，
若有反悔可在进行任何一步时，终止试丹。’
你们之前可并没有明说这丹丸会如此之苦呀，真要苦死小爷啦！”
“真苦死了还怎么替你们试丹，还怎么替伤员们救命？”
仅吃掉红丹的“小鸟”，就有这么霸道的效果，那整个丹丸吞服后，我不得当场“举霞飞升”？
原浅顿时敲起退堂鼓。
面前大字不识的憨憨儿突然变得伶牙俐齿，
一套完全自洽的逻辑拳法被他打出来后，别说小小清风，就是人精的西野子都直呼牛逼。
西野子心想，这丹丸确实有着几分苦涩，
但绝不至于让一个吃前生死都看淡之人怕成这样。
“你等等，我也来尝尝。”
西野子说着就用两指夹着一枚最大的红色丹丸放入嘴中，“咔嚓咔嚓”地咀嚼起来。
“唔~火候差了一丝、用料多了半钱，怪不得成了废丹！
只这味道嘛~刚刚好啊？”
西野子如同嚼麻糖般三下五除二地将大红丹丸吞吃一空，
甚至还用那鲜红长舌转动着清扫掉嘴边残渣，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特么——怪物吧！
原浅不由大翻眼白，他突然能感受到达怡某刻的心情了。
“清风我徒，你也来吃吃。”
西野子深感奇怪，于是又找来一个参照物来对比。
“是，师傅。”
清风躬身后，走上前同样从余下红丹中拿了一颗最大的，干脆利索地整个吞下。
“咔嚓咔嚓咔嚓——”
他吃的小口、吃的认真，仿佛真要从平日吃过无数次的丹丸里，找出一点不寻常的苦涩。
半晌后。
“师傅，确实是废丹的正常味道，没吃出什么异常来。”
清风道士一脸疑惑。
“小兄弟，你看，我俩真没骗你。
老实说自有试丹以来，你是来此试丹之人中，说苦的无法接受的‘第一人’。”
西野子就这么把‘第一人’的高帽给原浅戴上了。
“你啥！啥意思？
是说我娇生惯养出来的？
还是夹枪带棒地讥讽我，拎不清你们的大义，来敲诈小财的？”
原浅又一想，不对啊～
这对师徒有狼狈为奸联手演戏的可能，但好像真没什么哄骗“村夫”的动机。
就在原浅被矛盾的苦恼和灵魂的苦涩，双双折磨下快发狂之际。
西野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异常急切地问道。
“小友啊！
你是不是除了苦，什么其他的症状都没有？”
原浅抓抓头皮，肚子还有点饿算不算？
怎么！你这道人，咋突然就变得殷勤连称呼都换了？
“还有点饿。”
略显羞涩中，没皮没脸的原浅竟真的将此事说了出来。
“你们，都等等——”
正说话间，西野子整个人腾起像着一道青烟，袅袅飘出了房门。
三人现在所处的是伤员大屋一旁的偏房。
等苦涩慢慢退去，灵魂也渐渐清澈，原浅又听到了，从旁边大屋里响起的
此起彼伏的痛苦哀嚎。
“牛阿毛，我确实不能和你服药后感同身受，但你也不能和他们感同身受吧！”
西野子出门后，清风便靠在大屋和偏房共用的那堵墙上，神情难过地听着里面动静。
“我能做的都做了。
师傅丹法高深，却不擅长与妖伤相关的医术。
我们本就是以炼丹为本、未授箓的乡野道士。”
清风此刻一手从道袍里探出，修长五指狠狠抓着大袖收口的布料。
“我，我知道你尽力了。
但我好奇，你们为何不将他们送到真能医治的地方做救治呢？”
完全战胜了苦涩的原浅，有余力替别人考虑了。
“你...你！真的从牛鼻村来的？”
清风两眼突地透出古怪和不解，似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发现了前面牛阿毛的不一般。
“我…我在上山途中摔下了一段矮崖，磕…磕到了脑袋。
你第一次问我名字时，不就正好看到我用头抵在墙角吗？
那便是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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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多原本知道的记不得了！”
原浅心中一紧，马蛋！差点露了馅。
“真的是这样吗？”
清风并不相信这个借口，他在一本修仙集中看到过，某些大能转世在人间夺舍的轶闻。
等师傅回来，我一定要将这个情况知会给他。
“师傅？”
说曹操曹操到，西野子怀抱着一只孩童大小的怪异葫芦，就从门外飘忽了进来。
“小友，这葫芦里的都是正经丹药，你都来试试！
试完，咱们上牛鼻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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