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如一路往柳氏院中奔去,此时柳氏正在用早餐,看许清如神色匆匆的到了院口,原先舒展的眉眼立时不悦的皱了起来。
“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许清如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模样,面上立时摆出一副委屈模样,道:“是媳妇没注意仪容,可媳妇也是被相公给气的,请娘为媳妇做主。”
柳氏口气不耐:“好好的又是怎么了?”
她对自已这个独子简直是头疼,虽然自已一直都在力挺儿媳,可内心也偶尔也会动摇,觉得到底还是儿媳不争气,没法子留住自已的丈夫,才让她一个老婆子为这事左一次右一次的操心动怒。
此时许清如一张口提的又是他们夫妻间的这点儿事,柳氏心中莫名的生出些烦躁。
许清如一听柳氏口气,心道时机可能选的不对,可来都来了,也只能把戏给继续做足了。
她扑通一下跪在了柳氏面前,红着眼眶道:“相公说我是一个目不识丁的蠢妇,配不上他……”
她把刚刚和柳君升争吵的内容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柳氏,最后委屈道:“媳妇自知自已粗愚,确实配不上相公,请娘为我做主,我愿意和相公和离,给安娜让位……”
柳氏听的面色铁青,许清如觑着她的面色继续大着胆子道:“至于小宝……既然相公觉得是我蠢笨,污了他的血脉,媳妇愿意自请带小宝一同离开。”
“胡闹!”
“你是我柳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媳妇,怎能轻易的就给那野蹄子让位!还有小宝,他是我柳家的血脉,你要准备带他去哪里?”
柳氏气的不行,冷着一张脸愤怒的出声。
许清如一听就知道此路不通,原先红着的眼眶更红了些,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道:“不瞒娘说,这个柳家我也早就待不下去了,相公觉得媳妇碍眼,常常在言语间刻薄儿媳,平时待儿媳也早就如同陌路……”
她一边说着旋在眼眶里的水珠也一边扑簌簌的往外落,她抬手擦了擦眼眶,像是调整了一番心情继续道:“三个月前的落水,其实根本不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我本身是存了死志,想着一了百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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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面上震惊,双手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许清如却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抬手又抹了一把被泪模糊的视线,接着道:“可我没想到小宝会追出来,听他在岸边一个劲儿的喊我娘亲,我的心痛的不行。可能也是老天可怜我,不想让我们这对可怜的母子俩分开,才又让我从河里给爬了起来,捡回一条命。”
柳氏动容,站起身子就要去扶她起来,嘴里道:“孩子,你怎么不来告诉娘呢,娘会给你做主的啊?”
许清如顺势站了起来,嘴角轻扯,却像是在自嘲:“您也知道,我和相公是夫妻,夫妻之间本该也是郎情妾意一团和美的,可您看现在……”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落。
虽然许清如没有往下说,可同为女人的柳氏哪能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呢,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许清如却是又猛的跪了下去,语气决绝道:“还请娘为我做主,媳妇自请和相公和离,离开柳家!……至于小宝,还希望娘能可怜可怜媳妇,娘不能没有小宝,小宝也不能没有亲娘,让我带走他吧……”
柳氏本也有些动容,想着要是真如许清如所说那般,还不如就此放她自由好了,至少让她能有个活路。
至于安娜,本来她是一万个不满意的,可前不久家里拿下的那个安陵大单,她却是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的,可见在事业上她对儿子是有助力的,让君升娶了也罢,顶多自已眼不见,心不烦。
可一提到小宝,她就又把这些念头统统压了下去,她的宝贝孙子,让许清如带走是绝对不可能的,可小宝又怎么离得开自已的亲娘呢?
想到这儿,柳氏放软了声音开口劝道:“你不要冲动,和离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独自就可以决定的,你自已也回去好好想想,离了柳家,你还有可去的地方?”
看柳氏有松口的迹象,许清如又试探着开口:“那小宝……”
“小宝是我柳家的血脉,谁都不能带走!”
“只是你也说的对,小宝离不开亲娘,他是你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骨肉,你舍得就这么扔下他?”
“不如还是安安分分的继续待在家里好了,有我护着你,就算来是个安娜,娘也不让你被人欺负了去!”
这一番话从柳氏嘴里说出来,看似是在劝慰,口气却是不容辩驳的。许清如看柳氏这儿没戏,也不再强求,行了个礼就准备离开。
刚刚和柳氏说的话,虽然有演的成分在,可绝大部分确实是前身真真切切经历过的,她继承了前身的记忆,自然也一起继承了前身的喜忧,从前那些灰暗的日子许清如不愿意想起,这声泪泣下的一番话,何尝又不是前身在为自已辩驳为自已争取?
柳氏心情也不是很好,挥挥手让她离开,只是在她才堪堪直起身子后,她又悠悠的发了话:“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去了,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想想娘今天跟你说的话吧。”
许清如闻言动作一窒,抬首惊诧的看向柳氏,急切道:“可是娘,下周我就要期末考了......”
不待再说下去,就被柳氏威严洪亮的声音打断:“考不成就不要考了吧,你上学的事,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是,那媳妇走了。”
看柳氏那样子,许清如知道是没有为自已分辩的机会了,乖乖的又行了一礼,垂头丧气的出了柳氏的院子。
一路回到自已的院子,吴妈早就已经离开了,房间却被收拾的整整洁洁,许清如一把把自已砸在了床上,无力的叹气:“唉!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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