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季肃州从梦里惊起,他的梦里有两个女孩,一个叫他哥哥,一个喊他阿州。
梦里的人离得远远的,站在雾里,雾笼罩着人的身影,只有声音还在空旷地回想。
季肃州无力地剥开迷雾,奋力的想要抓住眼前的人,雾散去,人也已远去。
季肃州醒来,坐在床上缓了良久,阳台的门没有关,风吹着白色窗纱像梦里女孩的裙摆,摇曳却抓不住。
凄冷的月光散进来,却只能照到床边,坐在床上的男人整个隐在阴影里,不知思绪。
回过神来,季肃州借着窗外月光,摸索着打开开关,房间的灯虽然是渐亮的,但灯刚亮的时候还是刺眼,季肃州皱眉眯了眯眼。
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突然的亮光后,抬眼看见卧室墙上钟表,现在才刚三点,季肃州入睡不过十二点,才眠了三个小时。
季肃州走出房间,平时季肃州不会带人回来,平时卫生打扫也是请个临时工,诺大一个南都别院只有季肃州一个人和可乐一条狗住着,现在可乐生病了,别墅里更显得一片冷清。
季肃州给可乐专门整理了一个房间,走进去,可乐躺在自己的小窝里还在睡着,眼睛紧闭着,睫毛轻颤,身上的疼痛让它在梦里都哼唧出声,它在梦里也疼的害怕吧。
看完可乐,季肃州就是去了书房,这一夜,他又要失眠了。
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翌日七点
季肃州凌晨六点又回房间躺了一会儿,虽然没有入睡,但也养好了些精神。
穿好一身西装,外人看来精神不错,根本不像前一晚只睡了三个小时的样子。
连季肃州的助理都看不出来面前的老板的疲惫。
跟在季肃州身边三年,罗助理都觉得面前的老板像是铁打的,身边甚至没有女人只有工作。
老板的身边肯定是不会缺女人的,就凭那张脸,身上的头衔都只是装饰。
季肃州认识的女人会眼巴巴往他身上贴,认识的男人也会送女人来哄他开心,因为他身上有他们都想要的金钱和权力。
可是季肃州身边从来没有暧昧不清的女人。
罗助理开车接上季肃州去了公司。
怎么会不累呢,季肃州只是强撑着罢了。
季肃州不能停下,季家的人对集团一直虎视眈眈,他们的野心让季肃州不会掉以轻心。
车上,季肃州刚想起打开昨天从季远兴手里拿到的那份文件。
里面是一份合同还有一个印章,印章是季氏基金的主席印章,另一份合同也不用想就知道,应该是转让合同了。
季氏基金是季肃州母亲宋瓷生前创办的,这个基金也是季家旁系那些人一直虎视眈眈的。
从前,季肃州没有回季家的时候,他们是不担忧的。
三年前,季肃州一回来,短短三年,季肃州就从老爷子手里拿走季氏集团和季氏投资,最后一块鱼肉就是这个季氏基金,让他们怎么能不担忧。
如今,季远兴就把季氏基金给了季肃州,倒也让季肃州松了口气,季肃州做到了,他终于可以心安的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她的身边了。
三年,季肃州为了这个基金,这个他母亲留给他们兄妹俩唯一的东西做出的努力,季远兴看见了。
季家老宅里。
季远兴正和老管家在花园里,晒着太阳下着围棋。
把手里事情都交给季肃州后,季远兴觉得生活惬意了不少,人老了心也该闲下来了。
对面的管家手里捏着棋子,正要往棋盘上放。
“老爷,那么快就把基金给他了吗?”面前的人开口。
老管家和季远兴相处了几十年,说是主仆更像老友,老管家帮季远兴打点着家务,对季家错综复杂的关系也了解。
“机会是年轻人的,我老了,守不住的,年轻人要争还是得看他们的本事吧”老人话中深意,对面的人也懂个几分,继续笑着和老人下棋。
季远兴还是很看重这个孙子的,季肃州身上有季庭的果敢,又有着宋瓷的慈心。
季远兴知道,季肃州尽管已经手握大权,他也不会放任季家,血缘的亲情在季肃州心里不是那么容易断的。
从三年前季暖出事,他就看出来他这个孙子,心软,有情的人就会有软肋,软肋有时是弱点,有时候却是最能说服人的。
尽管七年前季肃州和家里决裂,被季曼赶出家门,季远兴看在眼里却没出言劝阻。
当年的季肃州他太怯懦,太青涩,父母双双车祸离世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季远兴沉浸在失去儿子的悲痛中,对这个孙子的悲痛也不闻不问。
本来季远兴想把季肃州送出国,可季曼不愿意季肃州还待在季家,季肃州也执意离开季家。
季肃州的执拗和自己一样,季远兴也只好这么多年对季肃州不予理会,只派人暗中保护他。
那年季肃州20岁,正读大二,离开季家的他起初生活艰难,半工半读,好在季肃州学习好,靠着一半打工一半奖学金读完大学。
也是在那一年,他遇见那个女孩。
谁会想到一个不谙世事的少爷,会放弃衣食无忧的生活,离开季家,有着季肃州无法承受的理由。
同样在三年前,季肃州已经工作稳定,这时候季暖发生车祸,在医院生命垂危,季暖是季肃州在季家最放心不下的人。
医院大楼里。
宁微刚从父亲病房出来,宁微告诉了父亲医生的事情,听到这个好消息,宁禹齐心情好了不少。
宁禹齐几年前做过心脏搭桥,身体不好,如今肝癌折磨的宁禹齐消瘦不少,国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医生和肝源。
坐电梯来到一楼,刚出电梯门,迎面进来一个素面朝天的女孩,宁微记得这个人,是那天饭局上,坐在王逸庭身边的女人。
面前的女人算不上美的不可方物,但那双对万世悲悯的眼睛,却给宁微印象深刻。
女人素面朝天,有些心不在焉,进电梯时还差点撞上正要出来的宁微。
近看的时候,面前的人眼眶微红,俨然是刚哭过,女孩没有认出宁微,进了电梯。
宁微没看见王逸庭和她一起,有些疑虑也在心里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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