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的日子匆匆而过。仇雁归在影十那里得到了血阁的线索,但也只是云雾中的一点轮廓,好在有了大致方向,剩下的恐怕离真相也不远了。
少主常与齐宗主漫步闲谈,下棋论事,偶尔也去池前钓鱼。
有时他还会颇为逼真地轻咳两声,一双桃花眼都黯淡了几分。刺客这时就会上道地递上一盏热茶,省得某位少主挖苦他不如齐宗主门前的爱宠体贴。
如今苗疆少主受伤的消息在暗地里已经悄然传开,但那帮人暂时没有动静。其一是怕打草惊蛇,其二是怕左少主引蛇出洞,放出假消息来诈他们。
不过也不用着急,再过些时日他们便会启程前往衡城,届时总会有贪心的人憋不住的。
仇雁归紧跟在少主身侧,很容易就被齐晟盯上了。血阁如今已然覆灭,齐晟也听到些消息。屠灭血阁的势力定然无比强悍,存疑的点在于,血阁仇家是不少,但与几大宗门向来和气,几大宗门内不少刺客暗卫也都来自血阁。
也就是说,这股势力也许蛰伏在暗处,并未被他们察觉,且实力并不输于如今的几大宗门。
齐晟并未深想下去,而是沉吟片刻,抬眸看了一眼左轻越。对方薄凉的眼神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笑吟吟道:“若是伤了他,我就把乌雨的毛扒光。”
乌雨就是那只比刺客还体贴,齐晟养在院里的爱宠——一只黑不溜秋的大黑犬。
齐晟顿时眉开眼笑,心想乌雨的毛还能长出来,这人跑了也不知下次还能不能遇见了。
所以他应的很干脆:“放心,伤不了你的刺客。”
齐晟正了正脸色,冲仇雁归示意,“小公子,可愿与在下切磋一番?”
仇雁归看向左轻越,见对方并未阻止,便颔首握住佩剑:“齐宗主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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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庭前有一大块空地,往前便是竹林。两人相对而立,齐晟眼中闪过兴奋,瞧着就是个实打实的武痴。
仇雁归不卑不亢地看着他,眼中一片沉静,他利落地拔剑:“齐宗主,得罪了。”
齐晟爽朗大笑,下一刻便提剑飞身向前,寒芒闪过,劲风骤然逼近!仇雁归神色一凛,旋身躲过。
不愧是剑宗宗主,这剑气浑厚锋利,令人胆寒。仇雁归迅速凝神,并未胆怯慌乱,而是目光紧紧盯着齐晟的动作,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齐晟并未手软,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紧跟而来。仇雁归没有急着反击,而是沉静地躲招,不急不躁地观察他的路数。
若是硬来,他自然不敌齐宗主。
齐晟连招紧凑,见刺客总是闪躲,不由有些失望。他心中微叹,进攻得更加猛烈,想要结束这场切磋。
就在这时!
“嗡——”剑锋相碰,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齐晟神色微惊。左轻越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抬眼望去。
刺客抬手的动作无比利落,他没有犹豫,连着几招如同狂风骤雨般朝齐晟而去。
齐晟收敛了心思,反应迅速地提剑便挡。
一边倒的情境已然被破,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变了。
方才仇雁归一直在观察齐晟的连招,勘破一处破绽后迅速反击。不过齐晟不愧是鲁山一剑,剑术的造诣颇深,仇雁归被打得差点乱了气息。倒是齐晟眼睛越来越亮,如今他虽占上风,可要知道能在他手下过这么多招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还是位名不见经传的刺客。
刺客虽说落了下风,但并未退却,攻势愈发小心谨慎,此等心境真是非同一般。
齐晟这般想着,可就是这么一走神,仇雁归眼神微凝,虚晃一招脚尖点地,飞身迅速落在齐晟身后,趁其不备正要将剑横于他颈间。
齐晟瞳孔骤缩,好在他到底是经验丰富,实力强悍,硬生生旋身躲过,反手将剑锋直指仇雁归胸前,距离仇雁归心口不过一寸。
若非比武,仇雁归已然丢了性命。刺客并未犹豫,切磋本就是点到即止,他先行收回剑,对齐晟笑了笑:“宗主实力超群,在下输了。”
齐晟眼中笑意愈深,闻言摆摆手,欣赏道:“你这刺客倒是有趣,假以时日定比严晋有出息!”
仇雁归再次听见江湖刺客榜一的严晋,眸光闪了闪,没有应声。
69書吧
“轻越,以后对你家刺客好些。”齐晟高兴过头,竟然转头嘱咐道,“这真是个好苗子,得好好养着。”
左轻越神色不明,目光落在仇雁归身上,又看了眼喜不自胜的齐晟,讥讽道:“知道是我的人就别瞎惦记,齐宗主。”
齐宗主悻悻地摆手:“瞧你那小气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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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有在此处逗留,而是回到了书房,仇雁归落后他们两步跟着。
“明日我便启程了。”左轻越落座后看着齐晟道,“若是有难,传信给我即可。”
“这么快?”齐晟笑容敛了敛,旋即释然一笑,摆摆手,“也是,咱们都不是过去的孩童了,我也留不住你。”
见左轻越眼神森然地看过来,齐晟赶忙换上了一副正经嘴脸,“我能有什么难,别操心我。倒是你,有空多给我来几封信,一年到头见不着几次就罢了,也不知道报个平安。”
左轻越讥讽道:“你与其惦记这个,不如闲暇时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偌大个宗门没个当家主母,你好意思?”
“轻越,你要脸吗?”齐晟瞪大眼睛看他,“难不成你吞云阁有了当家主母?”
“嗤。”左轻越一双桃花眸恶劣至极,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你能跟我比?”
“……左轻越!”齐晟拍桌怒吼。
“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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