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苗疆吞云阁,狱宫。
狱宫当初被血洗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光,幽静冷清。大殿四面坐落着囚牢,若是坐在那阶梯之上的宝座上,便可睥睨四方,听着底下人狼狈的痛呼嘶吼。
这浮生如大梦一场,只能浅尝辄止。
身体痛得像是要裂开,仇雁归恍惚间感觉似乎似乎有人按住了他腹部的伤口,而后尖锐的疼痛感袭来,他忍不住从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唔......”
仇雁归茫然地睁开眼,意识尚不清醒,一时间竟分不清梦与现实。混沌的眼眸中倒映着少主笑意盈盈的模样,他下意识喃喃出声:“少主......”
腹部传来更加尖锐地疼痛,仇雁归清亮的眼眸中瞬间溢满了隐忍的苦楚,他下意识挣动了一下。
左轻越眼眸一沉,旋即恶劣地加大了力道,像是要把手里的人捣碎一般,他轻声道:“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恶心透了。”
仇雁归的动作骤然停了,四周的声音陡然清晰起来,他愣愣地看着左轻越,清醒了过来。
停滞在三年前的思绪回归,匆匆掠过这其中浑浑噩噩的岁月,撞入他的心房。
仇雁归的心跳骤然失衡,而后又慢慢冷却。
三年了,他为不语阁卖命了三年。
冯东自那以后,不放过可压榨他的机会。先是被藏了暗处,冯东自那以后也崭头露角,不愿放过任何一丝可榨的价值,仇雁归这些年边暗中了解蛊,边悄悄给吞云阁传了不少消息,毫无意外的让冯东心生疑虑,百般刁难于他。
仇雁归没有回应左越的话,回神垂眼,不知该如何回应,日思夜想的面容就在眼前,却不敢抬头再看一眼。
身体上的痛消失,仇雁归来不及松口气,头发便被拽住狠狠的撞在墙上,脑子“嗡”的一声。
左轻越居高临下他的看着,“怎么说话,还是说如今们雁归已经是刺客榜榜首刺客了,瞧不起我们云阁了?”
仇雁归眼神点点黯淡去,盯着眼前的墙,忍着满腔的酸涩,依旧没有出声。
这样的态度无意令人怒火中烧,左越眸愈发深沉,裹挟着细碎的暴虐与疯狂,他突兀的笑了两声,凑到刺客的耳边低声,“无妨,雁归不愿意说话也没关系的。”
“有很多方法能让发声音,不急于这时。”
仇雁归的瞳孔缩了缩。
左越松开,毫不在意的将他扔在地,拍了拍手。
黑影落在他身侧,低声道:“主子。”
左越头也不抬,径自离开,“用铁链拴起,稍微看着点,别死了就行。”
“是。”影六低声回应,待到少主走出狱宫,这才拿旁边足足有个拳头那么粗的铁链,朝着奄奄一息的仇雁归走去。
或许是此场景过于熟悉,影六眼神中闪现一丝复杂,但很又被愤恨淹没,一记手刀将劈晕,接着粗鲁的绑住。
若非这客背叛少主,恐怕如今也是风光无限,至少比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好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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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之地,在外界眼中是古老神秘的城池。
它甚至比外面的城池更繁华,能与之媲美的恐怕只有京城了。
这里仅仅有吞云阁,更有苗疆客们成立的宗门·家族或是分支,只们都效忠于一个主人——苗疆少主。
“主子。”影六恭恭敬敬的行礼,垂着头神情有些古怪,“仇雁归并无不语阁的东西,应当就是失手,走投无路才来到了苗疆。”
左轻越闻言哂笑一声,榜首的刺客能被人到如此,几年不见姓仇的还真是愈发废物了。
影六悄悄抬眸觑了眼少主脸,从怀中掏个小木盒递去,低声,“除了佩剑,就只剩这个了。”
影六说到佩剑的时候放低了声音,谁都知晓这是当初少主赠予客的佩剑,而也是正是这柄剑,穿了少主的膛。
果不其然,少主的笑容敛了敛,抬手接那木盒,是个极其简单的木盒,瞧着手艺也,像是技艺的学徒的,左轻越漫不经心的单手打开。
在看见里面东西的那刹那,左越的神情骤然变得极为可怖,影六背脊发凉,连忙垂头不敢言语。
左越盯着那木盒中的件,脸上满是山雨欲来的阴沉。
倒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一个绣着小蛇的手帕和串发声音的银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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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在林间随手扔给客的,一个是云阁的信物。
刺客身上总共三个件,竟都是相赠之物,知道的还以为是对旧主子念念不忘呢。
左越手指了木盒,心中说是什么滋味,异样的绪在心头蔓延开,慢慢成了一种强烈的控制和占有。
既然叛了他,又何必将这些带在身上,还是说不语阁已经寒酸到此等地步了,连个信都给不起?
他的眼眸很沉,半晌才合上那木盒。而后勾起一个 起个残忍的笑容。
以仇雁归如今的实力,已经是各大门派意欲拉拢的人选。无论仇雁归为何叛他,既然落在了他手上,就不会再放跑了。
他会把刺客囚禁在身边,将之前想做的都做一遍,左轻越向来是不会委屈自已的。
此前心中已然明晰的感情悄然变质,成了种病态的,带着禁锢意味的执念。
“你觉得毁掉一个人,应该怎么做?”左越声音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
影六不知该如何做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好像少主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左轻越垂眸,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兀自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他挥退了神情紧绷的影六,看着那银铃低低的笑着,只是仔细看那眼中毫无波澜,唯有戾气堆砌的恶意。
他还真是没栽这么大的跟头,不过如今刺客落到了他的手中。
倒是给他添了不少乐趣。
毁掉一个傲骨难摧的刺客,或许只需要将他一身傲骨压在身下,尽情的折辱就好。
听他发出痛苦的哀嚎,难以承受的求饶,将他死死囚禁在一方灰扑的土地上,那双清亮的眼眸里盛满了泪水。
刺客的眼里将只有一个人。
往后也只能看着这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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