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香燃尽,撤去所围之物,短暂而又明确的一晚,在灯火之间消失,又在日光照满天地开始新的一日。
二位公主玩乐了几日便离开了。
下一站是冰清凉城,此城坐落在一片寒冷刺骨的湖的中心。
城池甚大,以前四周围拢,无人看管。
城墙只有一小口可通过一人,进出得紧贴着墙才能进出,上空被附上火色,有人化作原形飞上去便会被灼烧,原国君曾待在这里起义造反,试过无数次,身体复原,又一次登天,却遍体鳞伤。她从未想过放弃,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让她的燃法增强,源法运用自如,她就打开此口,能飞者,便有自由只身,不能飞者,只能自寻他路,有跟随原国君的,有破开城池的人,就逃走了。
原国君登上皇位,修葺了一番,成为一座城,派她所信任之人成为了城主。这城主将其扩大,在木国采购数百万根不腐之木扎根在湖深处支撑起城池外围,故有外城,内城,城主之宫。
冰清凉城的环境如同名字一样,冰清且有凉意,未入冬季,仍旧是有一股寒意吹来,这正是宣雪想去的理由。
要想去湖中心的城,需乘坐船,最多容纳三十人。
这里价格不等,他们都会安排好时辰,有一百文钱的,只要人够了就渡船,如果人不够登上两三天也是可能的;有两百文的,它也是同上面一样,只不过最多等半天,人不管够不够,就出发;还有五两银子的,它是人上了即刻就出发,从来不会有等人之说,相当于包船。
宣雪、颜沥站在船头持着一把伞在这三十人的船上穿梭着湖水,船夫使用源法催动船向着城池方向前行。
在湖面上有人影与湖水的嬉戏,白色浪花兢兢业业地退后,船上的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有男子女子谈论着两位姑娘的美,有人打趣着,笑着,打发着无聊的船上之行;有人发呆着,眼中无物;有人有睡意,依靠着船身,紧紧握着包裹在打盹;有妇人抱着孩子,不让其乱动。
忽有一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两位姑娘,问道:“姑娘可否赏脸说会儿话。”
宣雪回过头来,道:“马上就要到了。”
那人道:“还早着呢,要一个时辰才能抵达,船家,我们还有多久。”
船夫道:“还要半个时辰。”
那人接着道:“姑娘,你听到了吧,还有半个时辰呢。姑娘,你就别害羞了,坐下来说会儿话吧。相逢即是有缘,看你们两个不是本地人吧,我来给你们介绍介绍,不用钱的。”
颜沥道:“公子,你还是悄声些吧,半个时辰都忍不了吗。”
那人笑嘻嘻地道:“呀,这姑娘一看就是从我们火国的主城来的,火气真大。”
宣雪道:“知道了,那就悄声些,别再这里说些没用的了。”
那人向后不知对着哪一个人道:“你明白了吧。”
有一人道:“那就回来吧,不用了。”
那人道:“别呀,好不容易进来一个外城之人,还是主城来的,我们得把握时机,首先问一问。”说着又对着宣雪、颜沥道,“二位姑娘是什么物种呀,我们好继续说呀。”
颜沥便用源法封住此人的嘴巴和身体,不再理他。船上的人见状,纷纷躲在后边,抱孩子的妇人道:“姑娘,我们与你无冤无仇的,别这么对我们呀,别伤害我的孩子,你要什么我给你。”
颜沥道:“我并不针对你们,只是他太无礼了,我才这么做的,这位母亲,与你无关,更与你们无关。”
宣雪对着颜沥道:“既然引起这么大的骚动,我们就游水而走吧。”
颜沥对着那人道:“这个结过半个时辰就松开了,你好自为之。”
两位姑娘跳入水中,荡漾着的水花,不一会就不见了,只留下往来的船只在湖中行驶。
她们上岸后,在荒芜人烟之处,用燃法烘干了身上的衣物,来到城脚下,果真两副模样,刚还是热气升天,现在是寒冰吹寒风,越往中心越觉着冷。
宣雪公主便尽情享受着冷风来临,她不同城中人一样,都是厚衣物包裹身体,反而是一袭青白飒爽之衣,周围的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守在城外的侍从,验明了她们的身份文牒,知是良民,便让进去了,他们嘴里嘀咕着:“这两个人一看身份不简单”。
其实公主和少君为了不引起骚动,便有两份身份文牒,一份是普通人,依据国君国后所安排,另一种是他们本来的身份。
冰清凉城在百年的洗礼中,变了一副模样,曾枯败摧残之相,如今变得与众不同,有别样姿态,能居住在清凉之处的生灵便在此安了家,生儿育女,壮大了人口,拓展了城的大小。
在未下雨之前,冰清凉城是火国唯一一处水最多的城池,现在也是。
傍晚之时,她们下榻到一个客栈。
饭毕,正要进入房间之时,遇见一熟悉之人,侧面迎来,被宣雪瞥见。
许是时间过去了很长一段,他肩背轻微佝偻,身上有一块儿白布,眉眼之间有一分佯装的客气,脸色布满春气又急急地收了回去,略带些紧张不安,左手端着托盘,上有三碟菜、一壶酒,两个青花色杯子。
他似乎与往日别无二样,却又有些不一样。
雪迟疑了一会儿,诧异地道:“李少君,哦,不,李公子,许久不见,真是别来无恙。”此人正是淡薄汽城的李长鸣李少君。
李长鸣道:“对,对,对,别来……无恙。”
宣雪道:“你这是。”
有一隔间传来一声:“店小二,上菜呀。”
李长鸣高声笑着,其脸上的皮肤却微动地道:“来了,客官,您请好,三碟菜,一壶酒,马上来。”
宣雪了然,道:“你先去吧。”
李长鸣颤颤地点了点头,跑向了隔间,宣雪听见他道:“客官来了。吃好,喝好。”
又听见那里传来一声:“你是不是又被骂了,怎么还是这么慢呀,下次还是你来送啊,让你们的掌柜的可听清楚了。”一阵笑声瞬间灌满了二楼。
李长鸣道:“不会了,下一次就会更快了,您就不用多等了。”
又有声儿笑着说道:“我看看,你的伤口,好点儿了没,可别叫你们掌柜的给打瘸了呀,小心着点呀。哎呀呀,这伤口都好了,结痂了,可别在血渍呼啦的,那可不是好玩的。”
有一声儿短暂的是,李长鸣接着道:“明白了,我去忙了,您请吃好。”
“会的,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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