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鸣出来后,恐惧般的眼神看着宣雪,宣雪道:“你没事儿吧,我这里有治疗伤口的药,你等会儿,我给你。”
李长鸣并未说什么,走到宣雪的身旁,点了个头,便下楼去了。
宣雪进门对着颜沥道:“妹妹,你猜我见到谁了。”
颜沥道:“他们那样戏谑的笑声,但凡法术多的人,隔着窗户纸,都能听见,有些可恶至极了。我这里有一瓶云姐姐给的云柔意,正好趁他不忙时,我们给他用吧。”
宣雪道:“看来这十几年他过得不好啊。”
颜沥道:“这不就是说的历练吗?他这样子,身上的盘缠定是没了,他的哥哥没有定期用千信鸽传送。”
宣雪道:“我试探了一下他身上的源法,微弱到只能撑起他为人形。”
颜沥道:“正是了。”
宣雪道:“我们夜晚时,再去吧,估计他现在正忙着。”
颜沥道:“行。”
又听得窗外对李长鸣的呼来喝去,宣雪忍不住地道:“店小二,快些进来,我们要吃饭。”
李长鸣慌慌张张地进来,看见了这两位公主,宣雪道:“你可否歇一晚上,我们这里有药,你先抹一抹,明儿就会好些了。”
李长鸣道:“不,不用了。”说完推门而出。
“小子,跟人家两位姑娘说什么悄悄话呢,还关着门,是不是想要……哈哈哈,小子,你看看你那模样,简直是癞蛤蟆吃天鹅肉呀。对了,你是什么物种呀,癞蛤蟆吗,人家癞蛤蟆确实有你这么清俊的人呀。”
“快快上酒,别啰嗦了,手脚麻利点,别让你掌柜的发现不了,你可仔细你的皮。”
李长鸣连忙答是。
夜长苦寒,心绪繁多,无法入睡,客栈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留下一堆残羹剩饭,有一轻微佝偻的身影正在埋头吃饭,呼哧呼哧地吸食声,吵扰了一人,那人喝着酒高声喊道:“你这个泼猴子,做事不麻利,吃饭倒挺麻利的,今天看着生意好,我就重重打你你下吧。”那鞭子噼里啪啦地抽在身上,浸染着血水,长鸣继续吃着。楼上有人高喊着:“又打人呢,最喜欢热闹了。”
宣雪打开门,道:“住手,有你这么做的吗,太放肆了,他可是个正正经经的。”
掌柜的道:“姑娘,你吃酒了吧,他可不是,他是我花了五两银子买的奴仆,我想打就打,你还是安心歇着吧。”
宣雪道:“那好,我买了他。”
掌柜的道:“姑娘真乃侠女风范。”
“就是她,是她。”正说话的这人带着官兵闯入店中,原来是乘湖与宣雪、颜沥搭话的人,那人道:“她们滥用源法,罪不可赦,船上的人都看到了。”
官差道:“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宣雪道:“哼,可是他先调戏我们的,我们才出此下策。”
官差道:“先跟官老爷说吧。”
那人道:“还有一人,肯定在屋子里,官差大爷。”
官差喝令下面的人道:“快去搜。”
颜沥听见便用千信鸽给城主传信,慢慢地出来道:“不用了,我出来了。”凑近宣雪身旁道:“姐姐,我们是逃不掉了。已传信。”
官差道:“押着她们。”
宣雪道:“事情还未有定论,怎么就定型了。你可知你肆意妄为,不顾人法,为官不尊,令人齿寒。”
官差道:“给我抓起来,她袭击官差,罪加一等。”
宣雪道:“你们敢,我要见你们的知县。”
官差道:“我们的知县大老爷,你想见就见。给我抓起来。”一群人从楼梯上去,宣雪、颜沥从楼上跳到大厅,道:“走吧,我们去县衙。”接着对掌柜的道:“回来我们再说我们的买卖。”
掌柜的道:“你别放屁了,你还能回来。”
掌柜的给官差使了个眼色,那官差道:“给我抓起来。”
宣雪道:“且慢。让我再说几句话。”她对着掌柜的道,“我们还会回来的,这里有几两银子,你先别动手,否则,你会知晓我们的厉害。”宣雪将钱扔了过去,却被官差拦截了,道:“赃物,罪加一等。”
宣雪道:“好啊,你们狼狈为奸呐。走吧。”
他们并没有羁押起宣雪二人,两人走得坦坦荡荡。行至县衙外,他们忽地转了个弯,走过后门到了监狱外。宣雪道:“还没有审理呢,怎么就入监狱了。”
官差道:“这么晚了,县衙大老爷早睡了,你还能有大脸去见,别做梦了。”说着,打开大门。宣雪朝着颜沥点了点头,将所有官差冰冻住,只留下个能说话的口,宣雪道:“本想着跟你好好说的,你却不听,我只能采用非常手段了。”
官差放开声音叫喊着:“都出来,有人违抗命令了,来人呐。”
只见一群人出来,包围住。宣雪又把他们给冻住。宣雪道:“你们的知县在哪里,我去会会,怎么能养出你们这些个青白不分之人呢。”
官差道:“我们知县在正堂。”
颜沥道:“姐姐,我们走吧。”
来至正堂,颜沥用雨水遍历看知县在何处。知县正与妻子在一处,姐妹两人敲了敲门,房内气愤愤地道:“谁呀,不知道睡了吗。黑天白夜地敲什么门呀,疯了吗。”
“你快去瞧瞧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别耽误了。”
知县打开了门,看着两位轻飘淡然,举止大方,他柔和地道:“二位姑娘有何贵干。”
里面的知县夫人出来道:“哟,亲热的叫上来了,这可是县衙,你们怎么进来闯进来了,来人,给我拿下去。”
宣雪道:“我们只是来伸冤的,我们快到县衙大牢,人都等着呢,别着了凉。”还没有让知县反应过来,知县就被一水丝带着走了。
大牢外,官差脱不得身,见知县被带来,宣雪道:“开审吧。他在船上调戏无端调戏我们,我们姐妹两个不答应他,他还再贴着我们,我这妹妹就把他给封住了,他反来状告我们,知县,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办。”
知县道:“岂有此理,你竟敢绑住我,你可知这是一罪。”
官差道:“还有一罪,辱骂我们官差,还拒捕,这些罪状够吃牢饭的了。”
知县道:“来人,把他们拿下来。”
官差道:“县爷,我们被冻着呢,没法动身。”
知县道:“看来我得用源法了。”
“且慢,有文令。城主有言,尔等跪下。”有一人骑马而来拿着一文。宣雪解开其源法,其他人瑟瑟发抖地跪了下来,两位公主站在知县身旁,知县道:“大人,他们为何不跪。”
“放肆,她们是水国公主。你这个知县约束不力,导致底下官差惹是生非,倒叫水国人看了笑话,现已被解除知县一职,脱下乌纱帽。城主有言,两位公主所做之事,为正当防范,并非滥用源法,邱二恶意行为,当打三十大板,现在执行,不得有误,王白,仗着自己为官,肆意妄为,削去职位,其随众同上。”
事毕,宣雪道:“大人,托我一言,城主所居,我就不去了,多谢城主处理此事。”
那大人道:“都是城主应该做的,公主无须多礼,告辞。”
宣雪心里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真乃雷厉风行之人呐。”
颜沥道:“是啊,都是等东窗事发后,才行动。”
宣雪道:“对了,还有李少君呢。”
客栈关闭,宣雪敲了敲门,过了一炷香,只见是李长鸣拖着疲惫的身子开了门,宣雪便问道:“他打你打得更狠了吧,现下已是夜晚,我们去房间帮你拿药膏,你先涂抹,明日我们将你赎出来。”
李长鸣道:“你们……”
颜沥道:“他在哪里住着。”
李长鸣指了指大堂的拐角处。
次日,宣雪敲开了门,道:“掌柜的,我说过我会回来的,你可想好了吗。”
掌柜的手足无措地道:“哎呀呀,你瞧着,这不是误会了,一看你们就是有本事的,快,给沏一壶茶水,上好的。哎,另一位姑娘呢,怎么没来呢,你瞧瞧,我还没准备,刚起来。你说说。”
宣雪道:“我妹妹最讨厌的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了,你说说,她想的是谁呢。掌柜的,你这么聪明就不用说,我是来做什么的了吧。他,我可是赎定了,开个价吧。”
掌柜的道:“不是我不给您赎他,我们有契约,他须得给我干够三十年才行,即便是赎,那也得很多钱呀,没有办法。”
宣雪道:“哦,是吗?既然如此,那你这家店是不是该查一查了呀,昨天我似乎看见了不得了的事了。你勾结知县,为非作歹,是非不分,天道有公,惩处你理应不在话下吧。城主或许会听得。”
掌柜的道:“城……主……这么快呀,不用了,我们哪有什么事儿呀。我们都不熟的。”
宣雪道:“你殴打他,可是犯法的。火国法则上可是明明确确地规定了,你该不会没见过吧,即便他是你购买来的,他也有一定的人权,你苛责奴仆,非骂即打,住在这里的人都见到过,他们畏惧你是知县的人,便不敢多言,反而加入其中,对他言语侮辱,你更是罪加一等,每逢喝酒打拳之时,便是他遭罪之日。你说你会如何呢。”
掌柜的打着颤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清楚火国法则。”
宣雪道:“本人不才,曾担任火国宰相一职,别来无恙啊,掌柜的。”
掌柜的跪下道:“姑娘,不,不,不,宰相爷,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给您拿他的卖身契,什么狗屁十年,没有的事,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再也不敢了,您就原谅我吧。我给您舔脚。”
宣雪道:“扯开你的嘴,别脏了我。新上任的知县会来处理你的,你就好自为之吧。”
宣雪出来,看向李长鸣道:“好了,这是你的卖身契以及奴仆印证,去官府消了,你就恢复自由之身。”
李长鸣跪了下来哭着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我真没有用。”
宣雪扶着他,让他起来,道:“你一个少君怎么能够给我们跪下来呢,快起来吧。”
李长鸣道:“我还算什么少君,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少君了。”
原来证明他的身份文牒早已经被火烧没了,他哥哥弃他于不顾,随从为了救他被火烧死,他拼命用源法搭救却无果,后用源法赚钱,却遭到反噬,源法日渐消失,只能够维持原形。人散了,人没了,钱用尽了。他身无分文之际,便开始了四处游走当长工,当短工。当家的欺骗了他,他无法反抗,便趁着夜晚偷拿些钱当作做工的钱。被人发现后,逃到这湖的对面,见他们逼的紧,便跳了湖,但被救了下来。他在城中的菜市门口被人买卖。就这样开始了他凄苦的几年。
宣雪安慰着道:“那你今后如何打算,继续完成少君的使命,还是去做些什么呢。”
李长鸣道:“我的哥哥已然不是我的哥哥,他觉着我是拖油瓶,我又在他国,故写了封千信鸽,给了我些银子,让我度过这一生。我不是什么少君了,做什么,我不知道。”
宣雪想了想道:“我这里倒有一个不错的事,你可以试试。只不过……”
李长鸣道:“你说吧,我听着呢,没事儿的。”
宣雪道:“你可以成为火国之人,去参加下一次的科举考试,我们可是由长老和我哥哥调教着长起来的,都是些有才之人,肚子里都有墨水的。我听闻王少君所言,科举考试考的基本上是我们熟知的,只是其中有一个不一样,就是考你对什么什么的认知。其实我觉着很公平的。”
李长鸣道:“那要是考不中的话。”
宣雪道:“你怎么这么没底气,快快振作起来,怕什么呢,一品官儿做不了,做二品,二品不行,做三品,以此类推,又有何惧,我们又不是非得当什么大官的。身份文牒的话,等会儿知县就会派人来的,你无需担心。当你得了官定要写千信鸽给我们呀。而且我看这里水汽还不错,你底子又是水性的人,你还不能够提升你的源法吗。有了源法,这天下还不是任由你翱翔吗。”
李长鸣支支吾吾欲要说话,宣雪打住了道:“别这样子,你还有路要走,怕什么呢,我们永远都是你的朋友,我们会支持着你的。对了,我这里有一百两银子,你这三年就尽管苦读吧。我再传给你些源法,你就更加有力量了。”
李长鸣看着这位姑娘,陷入了沉思,她如此迷人,如此令人沉醉,他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种敬佩之情,以前虽有对她有喜爱之情,但现在都是爱慕之情,他感激她,他把她当做了恩人,他下定决心要报答她,绝不会辜负她的一片盛情。
三年转眼间就过去了,李长鸣是否高中,便是会顺着时间推移,他的努力而得出结果,日后再提也罢。
火国之旅,颜沥见识了雨水威力,能人巧匠稳固水土之姿,愁眉疏散了不少。两位公主未能游了个遍,但遇了许多事,都化险为夷也算是一种历练,她们终在四月末五月初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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