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黑三娃语气凝重的说到:“必须做掉长手。”
敦煌的晚上,我如约与黑三娃通了电话。分手前我们约定,如果打通电话三遍无人接听,并且半小时内没有回电,即意味着对方出事。同时也为了避免误判,每次接打电话时的暗语是问候对方父母身体健康,若回答老父亲最近身体不好,意思则是此时此刻被人控制,母亲恢复不错,为平安无事。
长手是个后患。
原本黑三娃准备在澧江任务时找机会做掉他。后来出货量大确实需要人手,也就作罢了。
然而,欲望就像喂不饱的土狗,直到撑死,也不愿放弃进食。如此贪婪的原因无非是饿怕了。一个穷怕了的人就像一条时刻处于饥饿的状态土狗,随时会有攻击人类的企图。长手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土狗。
两次澧江之行带给他财富的同时也最终将他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黑三娃继续在电话里说着:“我和老孔规劝长手不要回家,一定要出去最少俩月,为此专门让大脸和他作伴去南方某市。结果这货他妈的脑子有包,只在南方呆了半个月,就耐不住寂寞,非要吵吵着回去,说什么我们胆子太了。”话筒里传来黑三娃一声无奈的低叹。
“三娃,你就说准备怎么做吧?”
被穷困压抑太久的人,一夜暴富宛如春药,专门摧毁人的理智,长手要报复过去那些鄙视他的人,他要用现实狠狠的回击穷困带给他的所有伤害。长手认为挥霍是他报复的最佳手段。于是报复从挥霍开始。狂妄自大,目空一切,挥金如土。
即便黑三娃、老孔一再叮嘱、告诫长手要低调、要收敛,要等到风头过了才慢慢花钱,尤其不要回本地,不要在熟人圈中张扬。
但长手此时理智尽失,油盐不进,他反倒认为即使没有黑三娃老孔,单凭自己的力量也能干成。
澧江之行就如找到了财富密码,长手坚信自己已开启新的人生。
但他不知道,从他张扬的那一刻开始,无数双眼睛已经锁定了他。
在第一次澧江后的时间里,不可一世的长手也在为我们埋下危险的种子。
但凡是出土大货只要有过一次流通,所有的秘密都将公之于众。
我们澧江团队早已经成为行业里公开的话题。虽然不知道具体成员具体啥情况,但总要出面交易,而互通信息的贩子们,很多时候也就成了信息暴露者。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澧江团队远远不够,他们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澧江能出大货的信息,知道的人越多,也就意味着他们会有更多的收货机会。
所以,黑三娃最先被暴露。
盗墓行当就是如此,只要一铲子下去,你所有行踪隐藏的再严密也都会被暴露出来。一夜之间澧江出现盗洞的消息满天飞,在这重点保护地区,居然出现如此严重的纰漏。当地相关部门被迅速追责。
同时伴随着从香港传回的消息,这一批货可谓价值连城。于是省里专门的调查组迅速组建,秘密派往澧江所属的城市。
下家为了自保,秘密通知黑三娃,告诫他情势危急必须马上离开本市。
意想不到的是,很快,这起挂牌案件事件被平息下去。据说,是公安部门在抓获一个澧江本地盗墓团伙时,在其成员供述的案件细节里提到的某处盗洞与我们所做的重叠。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取证,最后坐实为该团伙所为。故此,我们侥幸躲过一劫。
但是,澧江仇家,没有那么好糊弄,他们没有采信公开的信息,因为他们知道,那伙人是屈打成招。真正的仇人不是这群本地人。于是继续打探消息。
随后不久,对方就通过某个渠道打听到消息,说我市一盗墓团伙时候最近发了笔横财,其中的一个成员过去家徒四壁的贫寒,却在一夜间判若两人,赌场上一掷千金毫不眨眼。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长手。
于是澧江仇家又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基本上锁定长手,几乎就要对长手下手时,黑三娃一个电话把长手又召唤归队,为第二次澧江行作准备。于是长手突然间消声灭迹仿若人间蒸发,仇家的线索也暂时终断。
当然,黑三娃召唤长手的目的也是非常清晰,就是要找机会干掉他。
然而事以愿违,这一趟出去半个月,工作紧张繁重极度缺乏人手,那么干掉一个老手岂不更加削弱自身的力量嘛。再说,留一具尸体在澧江不如直接告诉政府,就是我们做的。权衡之后,黑三娃只好暂时放弃原有计划,另谋时机。
“他现在人在南方某市,我们绝不能让他回到本地。我已经通知了老孔,后天去南方某市汇合,武哥,你也收拾一下,后天人到。”说完,黑三娃挂断了电话。
合上电话回到房间。欣萌已经熟睡,匀称的呼吸伴随着隆起的胸部节奏般的起伏,电视机发出跳跃的颜色反射在她白皙的额头,变幻莫测的美让我怦然心动。
我轻轻俯下身,吻向欣萌性感的嘴唇。刚接触的一刹那,欣萌用牙齿轻轻咬住了我。
“原来是装睡!”我坏笑的说。
“嗯——!”欣萌用一声呻吟娇羞的回应道。
于是两双充满暧昧的眼神相遇,接下来都知道一场山崩地裂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第二天我们回到兰州,搭乘不同方向的班机飞向各自的目的。
中川机场高大的玻璃幕墙外是西北特有的碧海青天,站在苍穹之下,欣萌身材更显性感,临别时刻,欣萌娇羞的将整个身体偎依在我的身上,恋恋不舍。
“亲爱的,帮我照顾好自己,办完事情记得早点回来。”欣萌附在我耳边喃喃的说着,吹出的香气沁人心脾。
“放心吧,乖。等我忙完,咱们去大理住上一段时间。让老公好好伺候伺候你!”我用嘴唇在欣萌芳香的脸蛋上边蹭边说。
“哦,对了,昨晚商量的事情你回去要抓紧时间办,为了咱们美好的未来,只有辛苦我家宝贝儿了。”
手机市场越来呈现出卖方市场的特点。只要有新机上市不管什么牌子都会一扫空。我和欣萌商量去省城开一家手机卖场。
“嗯,放心。这边小艾能力很强,有她处理业务我能抽出身。亲爱的放心好了!”一个深深的吻止住了我还欲说话的嘴。
南方某市。
已是深秋的时间,出了机场却被一股热浪袭来。
老孔和我先没有出面。
黑三娃当晚约了大脸,让他通知长手晚上一起吃饭。
“长手,大脸,最近当地警察上了发条,连轴转,发誓一定要在年底前侦破澧江案件。所有曾经有过盗墓前科的人,都被带进去询问几天几夜。看情势,怕夜长梦多,我们商量了一下必须抓紧时间把埋在山上的物件转移出来。这次就是专门过来办这个事情的。”
大脸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低头寻思什么地方合适。
“三娃子!”就在一个月前长手见到黑三娃还三哥长三哥短的叫着,如今直接换了称谓。“三娃子,你说的对,确实要转移出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长手热情的搭话,推荐几处地方让大脸权衡。
“大 脸,你在这边呆的时间长,地方由你找。”黑三娃拍了拍大脸的肩膀说。“人手不担心,我已经通知武哥和老孔尽快赶过来帮忙。”
毕竟是在外地,干掉一个人容易,尸体处理却没有那么方便,尤其还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方案预设了两个,一个是就地解决。一个是带回本地解决。
思来想去,两个方案都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后来决定,先在南方这边寻找合适地方和时机,如果能成功解决,就不需要在回到本地了。
计划很简单,就是利用转移货物的借口,收拾掉长手。
随后的几天里,大脸带着黑三娃把市郊几处适合藏匿物品的地方大致转了一遍。最终选择南湖一带的山里。这里位置偏僻,人烟稀少,但是车来车往交通非常便利。
行动的前一天我和老孔特意现身。
长手见到我们并没有任何的疑心,还是一副热情的样子招待我们。
“孔哥、武哥,你们最近不错啊,都晒黑了。今晚上咱们几个兄弟一定来个不醉不休。”长手拉着我和老孔的手打趣地说。
大脸和他媳妇儿定了一家酒楼为我们三个接风。
南方菜系讲究的是一个“鲜”字,对烹饪的要求是最大化保留食材的本味。
69書吧
所以,多清蒸,水煮炖汤。食材的获取除了尽量以活物为主,其他倒也不甚讲究。鱼、虾、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加上厨师精湛的技艺,粤系不愧为中国四大菜系之一。
只是,在酒水方面要欠缺许多。生长期超短的农作物做酒很难培育出醇厚的芳香口感。所以,自古以来南方人就地取材一直沿袭用大米制作度数极低的米酒,也就是四川人喊的“醪糟”。这种速成的酒更像是酒精饮料,对于高度川酒泡大的我们来说那味道简直难以入喉。
“武哥,好久不见了,你啷个一点没变呢?听小艾说你结婚了?”大脸媳妇儿一落座就向我开火:“欣萌呢?不是说你俩跑西北旅游去了吗?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吗?是你不带人家还是谁不同意啊?”话里明显的责问。
“哦,嗯,你们知道的,卖场生意那么忙,欣萌走不开,急着回去,我拦也拦不住!”这话说的我自己都不信。
“拉倒吧,男人的话能作数,母猪能上树!”大脸媳妇儿非常不屑的一个白眼甩给了我。
我端起茶壶起身赶紧给大脸媳妇儿倒上。不打笑脸人,讨好总是有用的。话题也就自然转到生意上。
“武哥,谢谢你和黑哥。带着我家大脸辛苦赚钱,有啥好事儿都没把我们拉下!”说着大脸媳妇儿端起酒杯非要敬我俩一杯。
黑三娃矜持的举起杯子说“弟妹太客气了。都是一帮兄弟伙,没有这么见外的。再说了还是你家老公的为人处事到位,到哪里都有好人缘。”
“黑哥夸你呢!”说完用胳膊肘碰了碰坐着不动外表木纳的大脸,“还不赶紧跟黑哥喝一个。”
大脸慌忙起身端起酒杯说到“黑哥,孔哥,武哥,长手兄弟,我大脸嘴笨不会说话,一切都在着酒里了!”说完抬起杯子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后,一行人又去往歌厅领略一番岭南风情文化。
虽说是南方,到了包间进来的全是川妹子。一个个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站成两排等待客人挑选。
我是最厌烦这种场合的。
一点品味都没有,就是他妈的一个字“俗!”,“俗不可耐!”。
“你们俩,对就是黑背心大奶子的这个和第二排左边第三个,对说的就是你俩,过来吧!”我手指着两个身高体重差不多的两位姑娘,一招手,两人上前坐到了我身边。
我左右开弓搂着两个水蛇一样柔软的细腰,手不停的上下摩挲着丰满坚挺的臀部。对着两位姑娘忿忿的说:“我他妈最烦这种场合,醉生梦死,不务正业。草,俗,真她妈的俗!”
“大哥说的对,真她妈的俗。来大哥小妹敬你一杯!”说完端起杯子仰头喝下一口酒,跨坐在我双腿上捧起我的脸 ,对着我的嘴亲了下来。
体温加热后的洋酒和着女人的醇香的口水流进我的口腔。草,真俗!两根灵活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滚烫到呼吸困难。
“臭流氓,不要脸。看我不告诉欣萌!”耳边突然响起大脸媳妇儿咆哮的声音。
一把推开坐在身上的靓女,看着大脸说“管管你媳妇儿行不!”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坏笑。
第二天天不亮我开着大脸用别人的身份证买的二手车,带着工具,载着大家一路往南湖方向驶去。
不到一个小时南湖出现在视野中。
长手出国了。很快家乡就传出关于长手的消息。
悬着的心并没有因为长手的死放下,谁会相信在这重要节点上真的出国呢?澧江仇家的追杀还在继续。唯一可庆幸的是我们在最初就做好了隔离。现金交易,单线联系,于是追踪到长手时所有线索全部断掉。
大脸和他媳妇儿继续在南方打工。
老孔去了另一座城市。
黑三娃说要去北京。
我买了去古城的车票。
第二天,我们相继离开了某市。
我和黑三娃,老孔在车站分别。临别时黑三娃讲:“孔哥,武哥,保重啊!能不能回去就看造化了。”
“三娃莫这么讲,哥几个都是命大福大之人,既然能挣自然也就有命花!”老孔和黑三娃握手道别。
“孔哥去了外地多注意身体,找个气候合适的地方修养修养。”
“武老弟说的是,最近一段时间身体明显比不上从前了。找个时间一定去检查检查。”
检票的通知响起,我紧紧的握住他俩的手说“三娃,孔哥,谢谢你们!大家要多保重。我相信我们还会有机会合作一起干大事。”
到古城已是半夜。
走出车站,夜幕下的城市,来来往往的行人们一个个眉头紧锁,仿佛这世界上只有糟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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