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
许可研茫然地看着周围,荒草丛生,伸出自己的手,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地小巧,肉乎乎的。
再一抬眼,那个模糊的脸逐渐清晰,那是苏梦婉那略显狼狈的脸,脸颊上泪水混合着雨水,细细碎碎的小伤口分布在脸上,头发也是凌乱不堪。
“乖研宝,以前跟姐姐玩过躲猫猫吧?那妈妈也跟你玩一次好不好?你躲在这,等妈妈来找你好不好?”
苏梦婉努力缓解自己的情绪,压抑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但许可研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妈妈焦急的情绪。
“妈妈,不要,不要,研宝不玩.....”
许可研拉住苏梦婉的手,摇着脑袋带着哭腔说。
这种马上又要被遗弃的恐慌包裹着她,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在这的,但她看到妈妈,就什么也不想思考了。
画面一转,许可研恍惚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趴在半米高的草丛里,身上感觉湿腻腻的,衣服被露水染湿,但她一动也不敢动。
一个人躲在那,妈妈已经不见了踪影,周围虫鸟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夜越来越黑,月亮不知不觉也隐没了自己的身影。
熟悉了夜晚的黑,许可研的眼睛盯着眼前的杂草,彼此交错着,阻挡着她的视线。
她不知道杂草后面有什么,会出来什么。手指抓得越来越紧,指甲缝里都是地上的泥土。
突然周围出现了一些声音,细碎无章,但却在慢慢靠近。
许可研脑子里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此刻更是紧张到了极点,她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气不敢出一口。
熟悉的恐惧在蔓延,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来自本能对危险的感知,许可研死命压抑着自己喉咙深处无意识发出的呜咽声。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睛里溢出,滑过脸颊,滚落在地上,渗进泥土里,眨眼就消失不见了,但下一滴又落了下来。
那些声音,她能够知道是人的声音。
人从杂草里穿梭而过的窸窣声,虫鸟受到惊扰而紧闭了嘴巴,都悄悄躲了起来,从而使得那凌乱的脚步更加明显。
一些说话的声音传来,隐隐约约,许可研听不太清楚,但她本能地蜷缩着自己。
周围的杂草仿佛知道她的害怕,她好像觉得那草对她包裹了过来。
按道理本是冰凉没有温度又没有重量的杂草,但许可研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实在,好像真的被人拥抱着一样。
她感受到一丝温暖,心里稍稍放松。
只是才放松了一会会,她突然觉得耳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靠近她躲藏的地点。
“躲着不要动,除了妈妈来找你,你就不要出声。”
苏梦婉的话在许可研脑子里回荡,她原本有些缓和的情绪,又一次紧绷起来。
不能出声,不能说话,不能哭...不能哭....
许可研死死咬着下嘴唇,她甚至能尝到嘴里泛起的一丝血腥味,但她不敢松口。
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好像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现她。
她不知道谁在外面不断走动寻找,也不知道她要是被发现了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她绝对不能被发现。
突然,一句粗犷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她瞬间寒毛直立,浑身仿佛坠入冰骨。
“找到你了,小娃娃......”
随之而来的是感觉肩膀被摁住的感觉,一个很大的手掌很用力地拍在她的肩膀上。
隔着衣服,她都能感觉到对方手掌的粗糙。
手掌几乎把她整个肩膀都盖住了,许可研被惊吓到了,身子一颤,猛地站起身挣脱,甩开那只摁住她的手,想要逃跑。
但是她感觉脚好重好重,根本抬不起来。
明明她想跑快一点,明明她平时可以跑得很快,但这个时候,她感觉她就跑不起来。
身后的人,声音带着戏谑,像是在逗弄一个小动物一般,声音不远不近的。
许可研听不清对方在讲什么,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对方讲了什么。
“救我......妈妈救我....姐姐....”
......
“研研?研研?醒醒,醒醒。”
岑舒一脸无措地看着许可研,手上是刚刚被许可研挣脱甩开时被打的绯红,但她没有心思去管。
看着许可研眉头紧皱,嘴唇已经被她咬得发白,已经渗出了血丝,双手还无意识地摆着,嘴里时不时念念有词。
叫着妈妈,又说着不要,眼泪还一直掉,后面更是咬紧嘴唇捂着嘴巴,身体一直颤抖着。
这是肉眼可见的害怕和恐惧,她一直在喊着许可研,想要把她叫醒来。
她知道,许可研可能进入梦魇了,可能梦到了以前,被以前那些所困。
岑舒怎么都叫不醒许可研,只能抱着她给她一点安全感,然后一直说着:“姐姐在,姐姐在......”
然后她想把许可研的手拿下来,因为她闻到了血腥味,这样咬下去可不行。
但是研研突然把她手打开了,还不停地乱动,她拦也拦不住,叫也叫不醒,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先用被子裹着许可研,压住她尽量不要让她乱动。
然后,空出一只手给顾安打去了电话。
“先等她缓和一会,不要压迫她,不然她更紧张。”
顾安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起伏,岑舒早已经习惯了。
自从那件事后,顾安的情绪一直都处于不悲不喜的状态。
岑舒照做,把被子拿开,让许可研不再有束缚。
“如果她情绪平和了,叫不醒也没事,明天就好了。”
“嗯。”
岑舒淡淡回了一句。
“听说你们在旅游。”
“嗯。”
“尽快带研研回来一趟吧,她必须经过专业治疗。”
岑舒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许可研,紧皱着眉头,眼泪打湿了她枕下一片,嘴里无意识地张合。
沉默了很久,电话对面的顾安仿佛也不怎么在意最后岑舒的选择,也跟着沉默。
两人仿佛在进行无声的对峙,而这场对峙的起因,就是因为床上的许可研。
“治疗对她,对你,都好。”
最后还是顾安打破了这沉默,冷淡的声音提醒着岑舒,什么才是最优选择。
“再说。”
69書吧
岑舒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蹲在床边,看着许可研痛苦的表情,心脏也跟着揪的发疼。
研研,你让我怎么办才好,我好想你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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