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锁上前敲门，里面开门的是一个小尼姑。
“女施主。”尼姑行了一礼，看着这个风尘仆仆的女子，很是疑惑。
“请问李家大小姐在里面吗？”青锁询问道。
“李家大小姐？”尼姑思量了一番，而后说道，“李家大小姐三年前就离开了。”
“离开了？”青锁皱眉，所以在她离开后，小姐也走了？
“据说是身体原因，所以回家养病了，不过听说没养好，已经离世了。”
尼姑说起来都感觉到惋惜。李家大小姐温文如玉，性格也十分平易近人，长得又那么娇俏动人，竟然英年早逝了。
“离.....离世了？”青锁听到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晕眩了一下。
“怎....怎么....怎么会...”青锁的声音都在颤抖，这一刻，她的心比当初推开李言馨还要痛百倍。
她回了城，一路上神情恍惚，摸索到了李府。
站在李府外的小厮们似乎认出了她，一人只是默默打开门，一句话也没说，另一人则快速进府通报。
青锁站在门口，看着大门沉默不语，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
她知道小姐很聪明，有时候说的话做的事她不理解，但一定有她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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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浑浑噩噩地被请入府内，见到了李子瞻。
李子瞻拿着书生扇，腰间挂着与他气质并不匹配的香囊，这是他女儿送给他的，他时时刻刻都戴在身上。
李子瞻看起来老了很多，鬓间的白发几乎遮不住，脸上皱纹因为常年忧愁变得更多、更深。
“老爷.....”青锁想行礼，但却被李子瞻制止了。
“不需要叫我老爷，你也是镇国府的大小姐，身份配得上的。”李子瞻现在很是后悔。
他回忆起当年，他端坐在太师椅上，青锁跪在地上。他语气严肃又沉重地告诉青锁，说她现在只是个丫鬟，让她做好丫鬟本应该做的事，言馨迟早要嫁人的，她最多能当言馨的陪嫁而已。
只是没想到，当初他的话，居然给自己女儿带来了这么多的困扰。
他怎么就单想到女儿才十几岁，未经人事不懂分寸，却没有想到女儿从小都有自己的想法，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情。
如果能多听听女儿的话，或许至少还有挽回的余地。
青锁听到这话，眼眶微红，但她现在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小姐......小姐....她.....真的....”青锁的话断断续续，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表达。
李子瞻眼中闪过痛苦和自责，但还是隐含了下来。
“她，她出门游历去了。”李子瞻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开口，“她说她应该出门多走走，你也知道那件事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难以接受。”
“你走了之后，她就改头换面去游历了。”
“为了防止别人议论，所以直接说去世了而已。”
听到这些话，青锁紧皱的心有了一丝舒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您知道......”
“不知道。”
没等青锁问，李子瞻就打断了她的话，“言馨说，这里是她的伤心地，她说打算四处为家，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不会回来了吗？
青锁被请出府的时候，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她早早在城内买了府邸，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调查这件事。
只是，她这几年来，都没有回过边城，这里的一切她熟悉又陌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将这几年收集起来的心腹都带了回来，至少不会让她陷入无人可用的地步。
另一边的李子瞻目送青锁离开，眼中尽是当初李言馨离开的模样，同样的决绝，同样的坚定。
这件事能瞒多久呢？
他不理解女儿的做法，就如同不理解当初女儿要毁掉自己名声一样。
但他又能怎么做呢？
他当初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没有权。他现在同样什么也做不了，因为，这是遗言......
确实，按道理来讲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但也胜在李言馨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次次都瞒过了青锁的调查。
青锁常常听到有李言馨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前往，但每次都差了那么一步。
青锁奔波了一年，身心疲惫，但仍然不肯放弃。
其实这么久了，她也该想明白了，只是她还是抱有着一点希望和庆幸。
只是这一切，在江南这看到李言馨的墓时，化为乌有。
“今天是大小姐的祭日，遵大小姐的遗嘱，带你来见她。”
站在墓碑旁的一个农家女语气沉重地说道。
她本该是被伯父卖入青楼凄苦一生的命，后来李言馨所救，她早已经家破人亡了，那个伯父不过是霸占她家财的一介旁支。
她的命是大小姐救的，这辈子为大小姐所驱使是她的使命。
现被小姐安排守墓，也是她的荣幸。
她索性居住着了这附近，在这待了三年了，小姐说，她也只需要待三年。
看着青锁呆滞的模样，也清楚对方一时半会缓不过来，所以她识相地抬步离开了。
青锁盯着眼前的墓碑，墓碑后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堆，墓碑是没有写名字，比李家推出来忽悠她的那块墓还要敷衍。
但她就是感觉得到，这里面躺着的，是她找了一年的小姐。
“为....为什么...”青锁呢喃自语，眼神里是一片空洞和虚无，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色。
她以为李言馨神机妙算，肯定能够不会出事的，不然她当初也不会毫无顾忌的离开。
她从中午枯坐到了傍晚，直到那个农家女再次过来查看。
“大...大小姐怎么.....”青锁的喉咙沙哑，眼睛干涩，但她流不出一滴泪，嘴巴里都感觉发酸发涨，一张嘴都能感受到嘴里的苦涩。
“生病去的。”农家女没有看青锁，而是看着那块碑，“你给大小姐题字吧，这是大小姐说的。”
“生病...生病.....怎么可能....”她知道大小姐以前的身体有多好，几乎很少生病的，怎么可能会因为生病短短几年就去了？
农家女转头看着青锁，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令人疼惜，但她能够忍住不责怪就很不错了，要她去安慰，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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