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司瑶姑娘请喝茶。”侍女捧着茶走上来。
司瑶正觉得口渴,拿起就喝了一口,刚入口就皱起眉头:“什么茶这么苦。”
“那是七夜雪,采用上等的茶种在西岭雪山山巅生长七年方可摘采。茶白似雪,入口虽苦回味清香甘甜。”李明臻也饮了一口:“倒是好久没有喝到了。”
“终于有个有识货之人。”谢允靠在画舫边,阳光照在那白的几乎透明的肌肤上,狭长的眼眶透着阴寒。
倒是白费了这绝美的风景,司瑶不屑的瞥过眼。正在这个时候船忽然一阵晃动,竟然停了下来。只见正前方有意外一艘船撞在一起。那船软罗青纱,淡淡粉色丝绸随着湖面的微风而轻轻扬起,隐约可见画舫船仓之中,一名婀娜女子身着粉色薄纱,姣好的胴体若隐若现,撞船溅起的水花洒落在女子的裙摆之上,倒是更添了几分风情。阵阵琴音从她指尖传出,声声入耳,丝毫没有受到撞船的影响,宛如陷入忘我的境地。
“喂,你们怎么开船的,怎么就直直往我家船上撞。这样的伎俩我见多了,我家姑娘可不是谁都能见的。”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站在船头,说着话竟然指着船对面的李明臻。一眼望过去对面这艘船也就是这个公子虽然坐在轮椅之上,但是眉眼之中透着贵气想必就是这个船的主人这点眼力劲这么多年来她还是有的,而撞船也必定是他指使的。为了见她家姑娘,那些看似衣冠楚楚的男子使尽浑身解数,所用的手段层出不穷,撞船这种已经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却见到轮椅旁站着背着长剑的道袍少女,没有物事装饰,头发也是简单高高挽起,一张脸却清丽出尘使人过目不忘。她只是淡淡看了自已一眼,竟然就生出丝丝寒意。
“梨儿,莫要无礼。”琴声停止后,画舫内的传来女子的声音。纤细如玉的手指掀开垂着的纱帘,一个绝美的女子从画舫内走出。内穿薄蝉翼的霞影纱玫瑰香胸衣,腰束葱绿撒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蝉翼纱。腰若细柳,肩若削成,肤白似雪,眉头之间有一颗红痣,风情万种与冰清玉洁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交融在眼前女子身上,使之明艳不可方物。
“知初替梨儿给几位赔礼了。”说着女子盈盈扶腰,竟是一礼。
“姑娘。”梨儿的丫鬟着急还要说什么,却被女子望过去的眼神制止了。
“竟然是江南落花楼的花魁沈知初。”谢允显然也有些惊讶,目光中夹杂几分惊艳停留在女子身上。他虽然在江南这么久,也只是仅仅见过这个花魁几面而已。沈知初的大名在江南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女子不仅姿容绝色,媚骨天成,而且传闻身含异香,肌肤胜雪。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通。那些贵公子一掷万金,只为一睹芳颜。
“公子这船还需要修补一段时间才能继续行驶,不如几位到奴家画舫一聚,奉以茶水以表歉意。”沈知初目光流转,望向李明臻,楚楚之色叫人很难开口拒绝。
……
画舫之内焚香,正中心格扇内檀木桌上放着一把古琴。四周尽皆是书画,摆设。
李明臻、谢允、司瑶刚刚落座,沈知初就熟练的焚香煮茶:“我看公子不似本地人,想必是谢公子的贵客吧。”
沈知初向来过目不忘,即使只见过一两面却记得江南谢家嫡公子谢允。
“不过是路过此地,暂住几晚。”李明臻神色淡然,显然不愿多说。
沈知初也不在意对方冷淡,只是明眸竟然落在谢允身上:“谢公子婚期将至,奴家听说周姑娘已经从药王谷启程正在赶来谢家路上了,想必不久就会到谢家。如此知初就先给谢公子贺喜了。”
她口中自然是药王谷的周幼宜,无心阁谢允与药王谷传人周幼宜自幼定亲,如今也快到了约定的婚期。不知她从哪里听说周幼宜已经出发来谢家了。
谢允倒看不出来有大婚将至即将为新郎的兴喜,他没有反驳:“沈姑娘知道倒是不少。”
沈知初毫不避讳说道:“奴家常年在人声嘈杂的地方,各处的风言风语都自然会听到不少。这其中真真假假,知初还是能分辨一些的。”
此刻清水之中茶叶已煮好,碧绿透明。沈知初将煮好的茶倒入几个琉璃玉盏之中,俯身将茶一一端给他们三个。
只见她微躬起腰肢,那内穿薄蝉翼的霞影纱玫瑰香胸衣随着她弯腰的动作而松动。沈知初那端茶纤细的手腕被司瑶一把抓住。手中琉璃杯中的茶水晃荡,泼洒了出来。
沈知初抬起头,露出疑惑的表情:“司瑶姑娘。”刚才的一番交谈她已经知道这几人名字。
司瑶死死盯着沈知初的胸前,她找了那么久,竟然第一次在一个花魁身上看见,嘴唇蠕动,她问:“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沈知初将原本藏在胸衣下的挂饰拿了出来。只见一根红色绳索下并不是女子所用于装饰的一些银饰,而是一个碧绿透明的翡翠玉扳指,是的是翡翠玉扳指。只见那扳指晶莹透亮,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美玉打造而成,玉扳指中有一条血红的红丝,缠绕其中宛如一条蛟龙,栩栩如生。
“你从哪里拿的,你怎么会有这个?”司瑶的神情有些激动,手中力道也没有控制了,抓住沈知初的手腕红了一圈。
认识以来倒是第一次看见一向生性散漫,万事不放在心上的司瑶这样激动。李明臻若有所思,心中却大概有了猜测。
沈知初看着胸前玉扳指,回忆道“奴家小时候是孤女,流落在外。有次冬天饿了好几天,实在受不了了,是一个大哥哥救了奴家。给奴家些吃食,他好像有事,身上又没有带银子,就将手里玉扳指给我说让我去 当铺当了换一些吃的就走了。后来奴家舍不得当,就一直留在了身上当个念想。”
“怎么会,你说的那人是不是有一双蓝色眼睛。”司瑶又问道。
沈知初点点头,是哥哥真的是他。
“什么时候,在哪里,你快说啊。”
“大约四五年前,在一片紫色竹子的地方。奴家后来还去找过,却再也没有找到了。”紫竹林,是她和哥哥住的地方。哥哥真的回来找过她,司瑶一下子松开了沈知初的手,。
夜色降临,月光静静的照着后院的小树林,枝丫细细的映着朦朦的月亮,远天几颗寒星,夜是那么的寂静,一股幽香不知什么风将它吹进房中。
谢允盘坐在蒲团上,清风吹起他鬓边发丝,他却一动不动。
在他身前有一个银色傀儡,此刻与他十指银线相连,银色傀儡幽幽睁开眼睛,三寸小人竟然与谢允一样盘腿坐在他对面。
“何时动手?”傀儡问。
谢允目光阴寒:“总得等他们离开谢家。”
傀儡却一声冷笑:“你一共有两个绝佳时机动手,第一个是等那小姑娘寻找她哥哥就是最好的时候。她定会去一趟紫竹林,而此地去紫竹林来回至少需要三天。”
谢允想都不想一口回绝:“他如果在谢家出了事,谢家脱不了干系。杀皇子罪同谋反。”
傀儡不屑的看了谢允一眼:“怕什么,为殿下做事,难道还会亏待你不成。到时候君临天下,从龙之功何愁没有谢家翻身之地。”
“再说,我劝你不要小瞧了那小姑娘。她不简单不说,江既宁那老道士竟然把离渊都给了她,可见对她有多重视。”傀儡冷笑。
“你说她那柄佩剑是离渊,江既宁的成名配剑?我就说十师会的时候普通的剑怎么可能一下斩断我的悬丝。”谢允恍然大悟:“传说江既宁当初就是背着这柄剑只是玄阶修为,只身前往遍地都是妖兽的云梦泽而毫发无伤。他自身纵然天赋异禀,可这剑也是威力也不容小觑。”
“十师会的时候我还没有完全融合这个身体,要不然也不会叫她那般轻易斩断你的悬丝。”傀儡看了看自已手掌,似乎还不是很满意。
谢允看着银色傀儡:“凌光,你肉身尽毁,能附着在我的傀儡已是万幸。”也正因为玄阶初期修士附着,让他的灰色傀儡进阶到了银色。
沉默片刻,谢允又问“你说的第二个机会是什么?”
凌光目光闪过莫名神色:“第二个是药王谷的人不是要来谢家吗,那也是最好的时候。舍车保帅,借刀杀人。”
“那药王谷会怎么样?”谢允问,毕竟是世家,他很小的时候见过周幼宜,小女孩梳着长辫一直跟在他后面,说实话他并不讨厌。
凌光有一些不耐烦:“谢允,药王谷那边殿下已经帮你做了很多事情了。周幼宜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急匆匆来谢家也你不会以为就是为了和你成婚那么简单吧,希望你不要在最后一哆嗦妇人之仁。”
司瑶抬头看着墙上的画,忽然说道“李明臻,我要去紫竹林看看。”从回来开始她就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李明臻料到了她要走,但是她说着话的时候,手里的动作还是一滞。
“今天看见那碧玉扳指说不一定哥哥回来过。那就一定会去紫竹林。”司瑶望向李明臻,只见他坐在轮椅上,朦胧的夜色笼罩着整个人,看不清楚神色。
李明臻没有理由挽留她,甚至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挽留她。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袍,动作缓慢很认真。
“这段时间谢安会跟随你,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保护你就算报答了了我的救命之恩。他也答应了。”原来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说完仍然没有等到李明臻的回应,司瑶拿起剑,背在身后:“我走了。”一人一剑。
脚步就要走远,李明臻还是问:“阿瑶,什么时候回来?”他没有转头看她,任然在原位置一动不动。
司瑶走到门口的脚步一滞,她仰头想了想,认真道:“如果没找到我就回来。”
门被关上,屋内恢复了一片寂静。
李明臻推着轮椅到窗前,看见窗下一人一骑,渐渐消失在月色之中。屋内还残留着少女的清香,却只剩下自已一个人了。李明臻摊开手掌,纤细的手指映衬着窗外的月光。
谢家宗祠,一直是谢家最神秘的地方。
当听见李明臻说要去宗祠祭拜的时候,谢天涯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一来碍于他的身份,谢天涯并不想真正的得罪他。二来他听说司瑶昨晚离开了谢家,没有司瑶,一个残疾武功尽废的皇子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谢家的宗祠在外是一扇高大的铁门。铁门打开,里面的祠堂燃着香火,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的。谢安推着李明臻一步步正要往里面走,却被谢天涯制止了。
“你已非谢家人,这次进谢家宗祠你还是在外面等候。”谢天涯对谢安说道。
见到李明臻亦是点点头,谢安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往内走了。
不同于其他家族的宗祠都是一些先祖的灵位,谢家的宗祠在每一个灵位下面都会有一具傀儡。那是每个先祖生前使用过的本命傀儡,如果主人生死,傀儡最终也会随着主人而消失灵智。但是谢家人认为傀儡与主人本就是一体,同生共死。所以也会将失去灵智的傀儡的主人藏在同一处。
其实除了谢天涯,就连以往谢安还在谢家的时候也是很少到宗祠里面来的。谢家宗祠常来祭拜的是谢家的家主以及嫡系血脉,谢安庶子的身份自然很少到宗祠里面。
偌大的厅堂呈现长方形,两侧陈放着红漆木桌,桌上如谢天涯所说摆放着灵位,灵牌,以及了无生机的傀儡。
一路走过去已经有十几位之多了。
厅堂最终,接着另外一间小房间,房间内只有一幅巨大的画像,画像上面的人长发飘扬,宛如随时都要乘风而去。
“这是先祖谢无心。”谢天涯介绍到最后一位的时候,一下子充满敬仰之情。谢无心开创了傀儡之术,以一人之力创办无心阁,当时谢家的风头正盛,风采可是无人能及。
李明臻仰头看着画像中男子,画像下并没有傀儡问心。显然是被谢家收了起来了半具问心傀儡。
李明臻推着轮椅上去准备上两炷香。却被谢天涯拦了下来。
“李公子,这先祖的这里是禁地,还请不要踏入。”
李明臻倒是没有再往前了,却是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谢家主可愿追随本殿。”他说的是本殿,以九梦国当朝太子的身份与他说。
谢天涯一愣。
“此处想必只有你与本殿二人,我来谢家的目的,想必谢家主也大致猜到一二。”李明臻转动轮椅,面对着谢天涯,纵使如今他双腿尽废,纵使谢天涯如果想杀掉眼前之人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他依然神色从容。这是多年上位者才能拥有的气质,李明臻说话不疾不徐:“本殿也知多年来谢家一直中立,就是不想涉及党争。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越是常人的不到的东西想来需要最大的风险去博弈的这个道理想必谢家主不会不知道吧。”
谢天涯没有立刻拒绝他道:“恕臣直言,如今齐王风头正盛,岂不是臣最好的选择。之所以这么多年臣一直迟迟未站队,就是不想涉及皇家纷争。谢家安居一隅,我谢天涯驽钝,不求壮大谢家 ,只求谢家可以在臣这里平安度过。”
没有拒绝就是还有可能接受,这个回答倒是比李明臻设想的好很多他道:“谢家主,本殿那大哥这些年却是做了不少事情。可是谢家主也应该知道雪中送炭向来比景上添花更胜一筹。谢家主不用急着回复本殿,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十师已接二连三择主,谢家主以为不涉党争当真就能明哲保身吗?皇家排除异已不过是最常用的手段。”
李明臻推动着轮椅走到谢天涯身前,谢天涯下意识将耳朵凑近,李明臻大有深意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风头正盛往往并不是什么好事,向来表面上最接近那个位子的人,最终什么也得不到。比起众望所归,本殿认为谋而后动,出其不意,才是最令人惊喜的。你说是吗,谢家主?”
果然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来的人,都不会简单。谢天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起了眼前笑如春风般的男子。如果说之前在宫里见到幼时的太子如天上太阳一般耀眼夺目,那么如今的他就似深潭一般深不见底,先皇后去世后他一身锋芒敛尽,如同一条盘踞在深渊的卧龙,只待时机成熟就能一飞冲天。
离开谢家祠堂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金色夕阳笼罩着整个府邸,庭院中的几棵枯树投在地上残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李明臻一如来时一样走在前面,他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庭院的枯树。一阵危机感突然从心头浮现,只见祠堂周围的围墙上窜出来十几名蒙面黑衣人。果然,司瑶走后他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人在谢府也敢出手。难道是谢家族指使的?不可能,自已虽然被贬,但是依旧是当朝太子,若是自已的身份死在谢府。这府中之人没有一个能活。
想到这里李明臻忽而一笑,低声对谢天涯说道:“谢家主,这便是你给我准备的大礼吗?莫非方才你没有答应本殿是因为早已投靠了齐王?”
此刻听见动静,谢安也从门外不顾侍卫阻拦冲了进来,挡在李明臻面前。
谢天涯也有些发懵,他亦知晓其中利害关系,至少当朝太子不能在谢家出事。谢天涯运起功法,十指悬丝隐线。一个三寸高的傀儡出现在身前:“殿下放心,至少在谢府,殿下的安全还是能保障的。”
“你们是何人派来的,敢在谢府撒野。”谢天涯毕竟是玄阶初期,虽然停留了多年,但一身修为浑厚天成。
“谢家主,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只是取他的命,你若是让开,我们完成任务后可以保证不损伤谢家一物而撤离谢家。”为首黑衣人说道。
谢天涯不再说话,十指连动,三寸傀儡迎风而起,只见他身体虽然小,但是速度极快,身法诡异,其中一个黑衣人不注意之下,被傀儡一拳打中眉心。竟然当场毙命。看到这小小人偶竟然有这么大威力,其余黑衣人都不再小觑纷纷拔剑。
为首黑衣人却是一声狞笑:“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安也祭出了他的傀儡,只见他轻轻抚摸小人的头发,心念:子安,小姐要我保护李明臻,你要尽全力。下一刻,那个略带银光的小人,竟然冲他点了点头。
一个玄阶初期,一个地阶初期,加上守在外面的谢府的侍卫,虽然不能形成压倒性的优势,但是与黑衣人勉强形成平手。
黑衣人大多都是地阶初期,为首那个是地阶后期。只见趁着众人缠斗的时候,为首的黑衣人目光闪过一丝狡黠,他找到一个空档,身法竟然比之前提升了数倍,向着李明臻冲了过去。
由于这一切都太突然,要么就是脱不开身,要么就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为首黑衣人举着剑直直刺向李明臻。
只是作为地阶后期的他杀过无数人。哪里更能一击毙命他比同阶人更清楚。但是这次他原本是刺向心脏的位置,为什么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影响了他的剑势,刺偏了两寸:“你竟然。”为首黑衣人似乎反应过来,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喉咙就被李明臻手上的一柄匕首割裂。
69書吧
他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轮椅上那个男子。他到死也不相信,原本只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任务,刺杀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自已却死在这次任务之中。
那次刺杀,李明臻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也受了很重的伤。他本就有蛊毒附体,这些年流落在外更是没有什么像样的日子。此刻在床上已经高烧了三天,纵然谢天涯请来了江南最好的大夫,也依然昏迷不醒。
“啪”一个耳光火辣辣的打在谢允的脸上。
此刻房门紧闭,下人全部禀退到了院子外面。
“看看你干的好事。”谢天涯气急败坏指着谢允的鼻子骂。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严厉。谢家不可能出现这么多黑衣人而不知,除非就是有内讧。而这个人是谁。是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埋伏这么多人在谢府。谢天涯甚至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件事的源头在哪里。
“如果李明臻在谢家出事,谢允你会毁了谢家。”谢天涯气不过,一把抓起谢允的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谢允被打在地上,阴鸷的眼中透出凶光:“父亲,你糊涂。如今谁都能看出圣心所向。此刻若是在谢府杀了他,到时候新皇登基,还怕没有谢府的立足之地吗?”显然他已经被凌光说服了,他毕竟年轻,很多事情急于求成,易被人蛊惑。
谢天涯不怒反笑:“新皇登基,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谢家就要毁在你手里。太子若是在谢家出事,无论如何都是有伤皇家颜面,圣上怎么会让谢家还存在于世?你最好祈祷李明臻醒过来,否则,整个谢家都会给他陪葬。”
说罢谢天涯负手而去。
江南,紫竹林。
紫竹林外面弥漫着大量的雾气,司瑶在紫竹林外就歇了马,记忆中的紫竹林好像很少有这么大的雾。
不管了先进去找哥哥,司瑶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前行,可是越往里面走,就好像在绕圈子一样。一直在原地打转。
“奇怪。”司瑶意识到不对劲,停了下来掐起法诀,只见在她手掌上,随着她默念渐渐出现一个金色的巨大圆圈。
圆圈中间是一道奇异的符文,圆圈在她手上不断涨大,直到浮现在天上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破。”司瑶一声大喝,只见原本浓密的雾气以她为中心渐渐散开了一个圆圈。
竟然如她所想是阵法,紫竹林里面竟然被别人布置了阵法。这个阵法是否是针对她的呢?如果不是想困住她,还是有什么不想让她看见。一时间也理不清楚头绪。司瑶往记忆中方向走去,这次再也没有原地打转的经历,不久就到了当初她和哥哥住的小木屋。
推开废旧的木闸门,除了时光的雕刻,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其实小时候随着老道士上山后,每次执行任务无论顺路还是不顺路她都会来这个小木屋来看看。一晃都这么多年,自已长大了也有能力保护自已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哥哥。
打扫着屋外小庭院,司瑶想起沈知初说在紫竹林见到过哥哥,他应该回来过。可是小木屋的一切都还是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第二个人来过的模样……
你真的回来过吗,你到了紫竹林都不进我们住的小木屋,当年不辞而别如今你又在哪里呢?阿瑶很想你。
司瑶一直在木屋里面住了三天。她又想起之前小时候的时光,白天就抱着膝盖在屋檐下看着天边云彩慢慢飘走。
天黑了就以前的小床上睡觉。
“阿瑶,等你把这本书背完了,就可以出去玩了。”梦中少年拿着一本没有名字陈旧的牛皮书,一个字一个字教一个小女孩。
“阿瑶你又调皮,今天没有背书吗?”少年佯装严厉,但是眉眼在看到小女孩的时候依然含着温柔的笑意。
“阿瑶,你要学会保护自已哥哥才放心。”少年抱着小女孩,担忧说道。
……
直到第三天,她坐在屋檐下发呆的时候。忽然一道金色的符文从山林外飞了进来。千里传音符。
她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符文除了师父会传音问一些啰里八嗦的事情,她身上所剩也不多,最近一枚是在离开谢家的时候给了谢安。
她说:“如果,李明臻有危险,你可以用传音符通知我。”
只见符文径直飞到了司瑶手中,一行信息传入脑海之中。
“真是麻烦。”司瑶将传音符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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