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落花楼。
沈知初踏出房间门,她绝美的身姿如同春天的柳枝,纤细婀娜,而身上纱裙随着微微的夜风而飘扬。
夜色之中,走廊尽头,黑衣斗笠男子的身影渐渐显现。
“好久不见凌光大人。”沈知初咯咯一笑,百花失色。
“沈姑娘好眼力,竟然能一眼看出是本君。”黑衣人揭下斗笠,露出一张阴冷的脸,竟然是谢允。
沈知初仰头捂唇,打了一个哈欠慵懒的依靠在栏杆上:“是大人还没有完成融合这具新的身体,不然知初定分辨不出来。早就听说,大人身体被毁,魂魄栖息在傀儡之上。如今夺舍新的躯体也算满意吧。”
谢允低头,看着自已的手掌,宛如把玩一件新的玩具,谢允的天资不差,这具身体也算勉强可以入他的眼:“今日本想出去走走,哪知江既宁竟然将清心镯给了那小丫头,险些被发现。”
“清尘山三大镇宗之宝清心镯,看来江宗主对这个小丫头很喜欢呢。”
“在喜欢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只可惜为了完成殿下任务,这具身体不久就要舍弃了。”对此谢允语气颇有些不舍。
沈知初侧转过身看着栏杆下,池塘之中盛开的一片莲花。在那一片莲花之中,只有一朵红色莲花,那朵红色莲花共生七叶,花朵比周边莲花大一倍,盛开在最高处,鲜艳夺目。
“或许奴家能让大人永远拥有这具身体。”沈知初纤细手指上染着大红的蔻丹,与下面的七叶莲颜色一般无二。
谢允的手轻轻抚过沈知初的面庞:“人手都够吧?都准备好了吗?”
“奴家做事,大人放心。”沈知初顺势轻倚到谢允怀里:“凌光大人可记得上次见到奴家是在哪里吗?”她的手掌轻轻抚上他胸膛。
温香软玉,又是此等绝色佳人:“不夜城中沈姑娘一舞倾城,自然没忘。”谢允一把将沈知初搂入怀中。
沈知初凑近谢允的耳旁,朱唇轻启:“不夜城中大人亦很是威武。”
……
谢天涯放出消息,江南药王谷与无心阁即将联姻的消息后,这几日陆陆续续都有人前来拜访送上贺礼。
这其中不乏有司瑶认识之人,比如她的大师兄周启烛。
周启烛与司瑶穿着同款道袍,面容清瘦,手中提着竹篓就来到了司瑶阁楼里面。
“师妹,快来,是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周启烛将竹篓放在桌上,竹篮刚刚打开,就是一阵桂花香气袭来,清香扑鼻。
“京城兰桂坊的桂花糕。”李明臻从小在宫里长大,京城之中最著名的糕点便是兰桂坊,他自然熟悉。只是那里的糕点价格昂贵不是普通百姓能吃起的。
“你倒是好见识,那是宗主疼师妹,听说喜欢吃兰桂坊的桂花糕。宗主就命人下山,将兰桂坊做桂花糕的师父请上山专门为师妹一人做桂花糕。”周启烛语气也满是宠溺:“你下山这么久,定然很想吃吧,诺试试,和之前是不是一样的。”
司瑶开开心心拿着递来的桂花糕吃了起来:“大师兄,这成婚不是还有大半个月吗,你怎么来这么早。”
周启烛刮了刮她的鼻子:“自然是想你了,就提前半个月下山来见你。过的还好吗,有没有谁欺负你告诉师兄。”看她吃的急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司瑶接过水咕咕喝下喝下。
“慢点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周启烛一边帮她顺着背唠叨道。
“谁敢欺负我啊。”司瑶皱着鼻子,想了想问:“老道士还好吧。”
周启烛无奈看着司瑶,整个清尘山敢称呼江宗主为老道士的也只有这个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师妹了:“宗主虽然没有提,但时常在你的清云院里待一下午。他很挂念你呢。”
“当初是他让我下山,去做什么护道者。我才不信他挂念我。”司瑶吃着桂花糕翘着二郎腿,好不惬意。
周启烛叹道:“每任护道者都是宗门历年以来最优秀的弟子,也是既定的下一任宗主。这个人肯定非你莫属。”他虽然被司瑶叫一声大师兄,只不过是比司瑶早入门几年,可是论天赋,整个清尘山司瑶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说到这里,周启烛忽然想起:“听师父说,你的宿主是那位太子。”司瑶指了指坐在一旁轮椅上的李明臻:“诺,在这里。”
周启烛这才反应过来,回过头打量只见轮椅上的李明臻气度清贵,从容优雅正含笑看着自已。传闻当朝太子年幼的时候失了双腿,莫非这便是太子白泽。
“原来是太子殿下,恕草民无礼。”周启烛打量半天反应过来,立马弯身行礼。
“无需多礼,出行在外早已忘了身份。叫我李明臻即可。”李明臻道。
“大师兄。大家都是自已人,不需要这么拘束的。”司瑶也附和。
“阿瑶说的对,都是自已人。”李明臻微微颔首。
虽然这么说,周启烛却还是收敛了些。虽然这个太子不像传闻中那些皇家人一样注重身份,尊卑分明,但是听说那些宫里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保不齐他话虽然这样说,心底却还是介意的。师妹单纯,自已可不像她那样无法无天惯了。
“对了师兄,过两天我要去一趟落花楼,你和我们一起去吧。那里面的花魁知初姑娘我可是见过,绝代佳人哦。”司瑶眨了眨眼,俏皮道。
“好,我和你们一道吧。”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周启烛自然对花魁不感兴趣,他只是想多陪一陪司瑶,等婚期一过,他又要回清尘山了,下一次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了。
落花楼的头牌沈知初居住的地方,在落花楼的最深处小院子。
沈知初虽跻身青楼,但一应用度比当时权贵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走过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后,是一条蜿蜒盘旋的溪流。追根溯源,一直戏水而上路过一个圆形石拱门后则是一片别有洞天。围绕着中间的池塘四周建立着亭台楼阁,建筑之精美,雕刻之巧妙。
池塘之中盛开着大片的莲花,娇艳欲滴,在最中心则是一朵血红色的七叶莲。
69書吧
见到这里谢安就准备飞身下去摘采。
“先等等。”李明臻把谢安叫住。
“上次画舫一别,几位贵客终于也肯来落花楼看奴家了。”沈知初穿着束腰长裙披着一件淡紫色的披风,人还没到便有一阵香风袭来。
“李公子,谢公子,司瑶姑娘。”沈知初略施一礼:“不知这位小公子是?”
“在下清尘山周启烛。”周启烛神情冷淡,但是礼数周全。
沈知初见到周启烛与司瑶一般打扮,早已猜到一二,展颜一笑:“原来是周公子,都进来坐吧。梨儿,送茶。”
……
“沈姑娘不瞒你说,此次前来拜访是有一事相求。”一盏茶的功夫,司瑶开了口。
“来落花楼的客人,都是有所求的。就看能不能付得起价钱。”沈知初咯咯一笑,并不意外。
“我有一朋友需要七叶莲做药引,想向姑娘求取。”司瑶开门见山。
听言,沈知初目光流转,略带歉意:“那可不巧了。前些日子也是一个朋友找我讨要这七叶莲,七叶莲乃七月长叶,八月开花,九月结果,是世间少有的至阳之物。落花楼也仅此一朵而已。若是没有先答应我那朋友,给几位贵客倒也无妨,只是此刻却叫奴家为难了。”
李明臻问:“不知你那朋友名讳是何?我们做药引只取其中一点,可否平分七叶莲?”
“是在说我吗?”此刻门外走来一个蒙面黑衣人,他身材修长,却给司瑶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在他身后还有七八个黑衣人紧紧跟着他。
沈知初见到来人,笑颜展开,婀娜走上去:“公子我已经和这几位贵客说过,七叶莲是公子与奴家早就定过。”
“是你们想要七叶莲吗?”黑衣男子不看沈知初,反而目光落在司瑶一行人身上。而他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过一般,刺耳且难听,不知道是原本就这样还是特殊处理过。
“我朋友需要七叶莲来做药引,不知可否与兄台一人一半。”司瑶道。
“不能。”黑衣人一口回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若我偏要呢?”司瑶笑嘻嘻。
“那就要看姑娘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黑衣人举起了手中的刀。
剑拔弩张,气氛一时间凝固在此,看来若是想要七叶莲非动手不可了。
“谢安,你护住李明臻。”司瑶亦在瞬间抽出背后离渊冲向为首黑衣人,而周启烛也在同一时间拿剑在手上与剩下几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来的好。”黑衣人大笑一声,气势如虹,观其修为竟然不弱于玄阶初期。
只可惜他遇见的是司瑶,司瑶身影如此鬼魅,无论黑衣男子大开大合却伤不到她分毫,手中离渊剑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四两拨千斤之下,竟然一副游刃有余。
反观周启烛那边就没有那么幸运,原本七八名黑衣男子,只有五名被他缠在原地,与之打斗勉强为平手。而剩下的两三人则是冲着李明臻而去。
他们好似知道李明臻才是这群人最终的弱点,也是最易得手。
谢安也在同一时间祭出了悬丝傀儡,几番对决下来确是落了下风。
看来必须速战速决,不然大师兄和谢安他们支撑不了多久。司瑶分神看着身后形势,当下就下了决定。只见她不再如开始一样漫不经心,此刻剑势渐渐变得凌厉了起来,刀刀直刺要害。不多时为首黑衣人就应接不暇,明显功力跟不上动作迟缓了不少。
就是现在了。
“破。”司瑶剑势累积到了一定程度一剑劈了下来。
只见剑光如虹,将黑衣男子的防护光罩劈得寸寸断裂。还不止,那一道剑光依旧没有消散直冲而下,竟然直接斩断了他的一条手臂。
“啊。”痛苦的嘶吼声从男子喉咙中传出,只见手臂断裂处,一瞬间喷涌出大量的鲜血。将周边的门窗都染成了血红色。
此刻原本还一副看戏的模样的沈知初,也有些惊变。虽然她心里已提前知道清尘山江既宁唯一的弟子定然实力不弱,她这才特地挑选了玄阶初期来完成这次任务。玄阶初期啊,正常人修炼到玄阶初期第一要看资质,第二要看机遇,就算两者之间皆有,也需要三四十岁才可以达到。
一如谢天涯,十师之一,当初修炼也必定是倾尽谢家之力,资源定不会差。可即使这样也是年过不惑之年才达到玄阶初期。眼前的司瑶才多大,最多不过双十年华,她怎么可能,有这么恐怖的实力。
可是她这样的修为,十师试会怎么会只落得第三名,难道她隐藏了实力?
这一声惨叫也同样将其余黑衣人震在了原地。玄阶初期的首领竟然被斩断了一条臂膀,这个小女孩究竟是什么修为?
司瑶斩断了为首黑衣人臂膀之后,也不停留,足尖轻点就向着池塘之中七叶莲而去。此刻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住她。
不过几个蜻蜓点水,就来到最中心七叶莲那里,弯腰就要摘取。
“司瑶姑娘不可,七叶莲乃少有至阳之物,如果直接摘取,离水如果没有金丝楠木盒,即刻就会消散。”沈知初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
司瑶蹙眉,似在思考此话真假,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她从池中轻轻飘起在空中,正准备往回走,池塘四周池壁在同一瞬间,伸出了无数的金属尖口,尖口微微张开无数的金色小箭从尖口中涌出,向着中间司瑶而去。
“师妹小心。”周启烛亦看见了池壁的机关,怎奈被四五个黑衣人缠着脱不了身。
“找死。”司瑶手持离渊往身下便画了一个圆圈,只见以她为中心,四周池塘皆溅起三丈高的水花,将飞来的金色小箭全部抵挡在外。趁着这个空隙,她掐起法诀,随着她一道道符文打入离渊剑,无数金色光芒就向着离渊涌去,再次横身一画,池壁上每个尖口都被斩断,无一完好。
司瑶踏着溅起的水花飞向了岸边落在李明臻身边。其间惊险,哪怕换一个人也未必有她这般一气呵成。
黑衣人被这一阵变动全部震惊在了原地,没有谁再敢轻举妄动。此刻司瑶大战之后也有些力竭,但是她就是站在那里就没有人再敢靠近。
“还不滚。”司瑶环顾四周冷冷喝道。
原本就没有战意的黑衣人如蒙大赦,屁滚尿流的拿起自已的武器就扶着门口为首的黑衣人就要走。只是转身便可,为首黑衣人忽然一声狞笑,他忽然剩下的那一只完好手臂拿起手边的刀转身就向着司瑶而来,狰狞道:“我知你力竭,要不然定不会放过我等。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确实如他所说,司瑶纵然天赋绝佳,但是年纪还小。一身修为早已在刚才两场大战中消耗殆尽,而黑衣男子的刀又快又急,也是他最后拼死一搏存了必死的意念。
“小师妹。”
一时间突发异变,周启烛和谢安都离得比较远,根本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刀直直刺向司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离司瑶最近的李明臻却一把推开司瑶,原本刺向司瑶的刀,直直刺向了李明臻胸膛。同样如同上次一样,一股奇异的力量让他的刀锋偏了少许,虽然刺伤,却没有到心脏的位置。
司瑶也没有想到李明臻会代她挨过这一刀,她身上有清尘山的护心甲,纵使真的直接刺向她,也不过是一些小伤。而李明臻呢,他大病初愈,他为什么要为自已挡刀。
此刻周启烛和谢安也反应过来,他们纷纷向黑衣男子攻去,而原本这一剑就是他强弩之末,周启烛的剑将他胸膛刺穿,他余光望向李明臻用尽最后的力气,大笑了几声没有了气息。
只是李明臻却不好,他的胸膛原本旧伤还初愈,更是百病缠身。
此刻这一刀显然比之前更重,无数的血水从刀口处涌出,脸色苍白如同一片纸一样,再无半点力气瘫倒在轮椅上。
“李明臻。”司瑶冲过来,将他抱在怀里,急道:“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李明臻此刻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了,想说些什么,动动嘴唇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我带你去找周幼宜。”司瑶二话不说抱着他就向谢府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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