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配不配!”
沈彦见四周围过来不少人,正指指点点的看着两人,声音越发洪亮了,大吼道:“我买你的馒头,给了钱,你竟然打人!”
众人闻言,一阵唏嘘,又看幼儿瘦弱可怜,纷纷指责男人:“王二,你欺负乞丐算什么本事!”
王二一听,原本想息事宁人,但为了自己声誉,不得不辩解道:“我可没有欺负他,这乞丐手脚不干净,若不管他,以后街坊邻居都要遭殃!”
他振振有词,众人一听是个小贼,还没弄清事实,有几人脸上已经挂上了嫌恶的神色。
“小乞丐,你当真偷人家钱财啦?”
有人多问一句。
沈彦哭着举出一只荷包:“我没有偷,这是那家人给我的钱袋子。”
众人凑过来一看,就见那荷包金灿灿的,仔细一看竟是金丝绣成,脸色随即一沉,互相交换了下眼色,面上毫不掩饰的露出鄙夷神色。
“这荷包一看就是贵重之物,怎么可能拿来给你装工钱。”
“这小孩啊,心性一旦坏了,就再也教不好了。”
“撒谎也不动动脑子,可见不是个聪明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王二听得脸上一乐,一把夺过那只荷包,“我就说他是个小贼!绝没有冤枉他!”
说完,随手将荷包一抖,竟抖出一块血红的吊坠。
那玉坠晶莹剔透,雕刻着精致的纹路,一看就不是凡品,众人眼底一亮,“呦,看上去是个值钱玩意呢?”
“可惜不知失主是谁,不然送回去,人家一定会重重酬谢呢。”
有人提了一句,王二闻言眼底一亮,抬脚踩在沈彦胸口,恶狠狠道:“说,你怎么偷得这荷包?”
他心里盘算着,就算问不出失主,问出丢失地点,去那里守株待兔,说不定能等到失主回来。
那些豪贵随便打赏他几个小钱,也比卖几天馒头赚的多多啦。
沈彦答道:“我...只知那人姓师,随从都叫他无言公子。”
听罢,王二直接收起踩在他身上的脚,一把提起他,冲出人群,“原来是三清观。走,带你这小贼登门谢罪去。”
他走的极快,生怕这份好事被人抢了去,占了便宜,丝毫未注意手中幼儿脸上,浮起一抹淡笑。
三清观,位于锦州城外,一幽谷之中。
虽不及道一宫和影门在仙门中的地位,却也极为显贵。家主姓师,名青钥,听闻道法极高,这些年广收门徒,正是极盛之时。
而丢了荷包这位,名叫师无言,正是家主长兄,师青玄的嫡长子。
虽然师无言只是家主的侄子,但由于师青玄常年闭关,他便一直由家主教导,听闻叔侄二人亲如父子。
王二想着,能得师家公子酬谢,不要说这一个月,一年都不用卖馒头了。
果然,二人一亮出那块血色玉坠,守门的弟子面色倏地一沉,便立即把他们带进了三清观。
兜兜绕绕走了许久,那弟子才把他们带到一大殿中,“二位,请稍等一下,家主正在往过赶了。”
说罢,那弟子款步退下,直直的守在门外。
“多谢仙人,多谢仙人。”
王二开心的点头哈腰,头一次来仙门,又十分紧张,站在厅中紧挨着座椅却不敢落座,生怕因不懂礼数让仙人怪罪。
一旁,沈彦心下一沉,丢了一块玉坠,竟然要家主亲自来接待,难道只是为了重谢?
可若是重谢,为何带路的弟子,连请坐的话都没有一句,茶都没有奉上一盏。
像这样的仙门大家,断不可能在礼数上出这种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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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猜到,影流觞定是刻意把王二引到这,这个幼儿不知打的什么盘算。
他静静站了一会儿,就见一青衣男子摇着扇子迈进门来,目光在二人身前打量一阵,伸出一只手。
“血坠呢?” 师青钥问。
“在这呢,仙人。”
王二赶忙连荷包和玉坠一起放上,又一指沈彦,“是这小贼,偷了师公子的东西,我追了许久,才把他捉住,特意给您送来,听从仙人发落,定不能轻饶了他。”
说着,狠狠瞪了一眼沈彦。
师青钥打开荷包,看了一眼吊坠,点点头,“不错,正是言儿的。”
又问,“什么时候,在哪偷得?”
王二嘻嘻一笑,心里窃喜,在路上,他就跟沈彦对过了,忙答道:“今日上午,在锦州东市,师公子在那买糖糕,被这小贼给盯上了。”
闻言,师青钥冷笑一声,“满嘴胡言!吾儿三日前就遇害了,一直在昏迷中,怎么会跑到东市去买糖糕!”
说罢,抬手挥出两道金光,死死缠在王二,和沈彦身上。
沈彦低头一看,那金光灿灿的绳索,正是捆仙锁,这师青钥还真是看得起他,制服一个几岁小儿,何须用到捆仙锁这种宝物。
一直沉默的他终于开口了,满满的哭腔:“老爷,是王二害了师公子,小民亲眼所见。”
“他害了公子还不甘心,想拿上公子的玉坠来这敲诈一番,您一定不要放过他呀。”
在王二震惊的目光中,沈彦流下两道悲恸的泪水。
师青钥看着他,几岁幼儿的演技如何能骗得过他,嘴角微微一抽,配合的问道:“哦,在哪?如何害的?”
影流觞此时毕竟年幼,就算有几分狡诈的心思,在此时也显得拙劣漏洞百出,被这么一问就和盘托出,“在锦州城郊的斜语山涧,用一枚淬了毒的弯刀,挑断了师公子的手筋脚筋。”
师青钥点点头,“说的分毫不差。”
默了半晌,他手忽的一挥。
“喀嚓!”
沈彦听见身边一声脆响,他扭头一看,就见王二的脖子已经软塌塌的断成两截,被师青钥聂断了。
“伤吾儿者,城门曝尸三日。”
师青钥冲两名弟子吩咐了一句,又指了指沈彦,“这小儿,先丢到柴房,不许让他见任何人。”
说罢,悠悠离开。
沈彦心里捏了把冷汗,好险。
那王二分明是个背锅的,他一个卖馒头的普通人,如何能杀得了仙门公子?且若真是他行凶谋财,又怎么会留下师无言的性命,且留下性命还敢登门?
师青钥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些,却将错就错,将罪名按在他头上,是想掩盖什么?
真要掩盖,又为何要留下影流觞,这个目睹了师无言被害过程的幼儿,他又不像是个心慈手软之人。
怀着这些疑问,他在黑黝黝的柴房躺至半夜,直到那个人前来,才终于弄清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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