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知一路抱着余嫣上楼，余嫣把头埋在林延知的肩膀旁，不声不响。
林延知笑了笑，到余嫣的门前就放下了她，轻声问道：“腿还疼吗？”
余嫣摇了摇头。
林延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余嫣的腿和掌心确实只是擦破了些皮，便道：“我不进去了，回去记得擦药。”
闻言，余嫣诧异抬头。
林延知轻笑：“等你邀请我来你家，我再进去。”
看着林延知的笑容，余嫣缓缓低头。
她的心跳，加快了许多。
林延知道：“那我就走了，再见。”
“再见，林先生。”
—
那名助理也来席殊这边参加面试了，是个朴实憨厚的男生，余嫣基本满意，陆野对他的印象也还不错，因此就先让那个男生在工作室里做些最基本的事情，慢慢磨炼着。
再过两天就是国庆黄金周，而黄老先生的画展正好是长假结束回来的第一天。余嫣从未像这次这般迫切地期待过一个假期的结束。
这些天人们都去外地旅游，席殊的客流量也少了很多。余嫣乐得清闲，每天都仔细耐心地练习左手写字，这么连着一周下来，写的总算有了些样子。
转眼间，就到了七号。
天色有些阴沉，乌云沉沉地覆盖天际，弥漫着一股令人喘息不过来的死气。太阳躲在云层后面，含羞带怯，连脸都不肯露出来，余嫣看了天气预报，明天好像有一场雨。她不禁有些担忧，生怕对黄老的画展产生什么影响。
余嫣拿着伞从席殊离开，虽未下雨，但多做些准备也是好的。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没有阳光的照射，天际黢黑，天空压得很低，显得沉甸甸的。
余嫣按着平时的路线坐地铁回家，许是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的缘故，路上的人很少，地铁上也有了空座位。
余嫣心情还不错，手里拿着一本今天书店新上新的画册，慢悠悠地翻看起来。
等到一切都结束，她站在楼梯口，抬头往上看，惊讶地发现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斜靠在防盗铁门上。
那一瞬间，余嫣的心立马就提了起来，心脏砰砰直跳。
什么人？
她现在只恨不得把手里的那把雨伞当铁棍用。
那个男人没有动作，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门上，像是一个巨大的人形布娃娃。
余嫣把雨伞横在身前，一步一步极缓地迈上最后几级台阶，她冷声道：“你是谁？”
高大身影一顿，听见余嫣说话，他的动作极为迟缓，像是反应了很久才转过身来，冲余嫣一笑：“嫣嫣。”
余嫣的心瞬间就空了一拍。
是宋舟。
外面的天色不好，光线不充足，而楼道里的光感灯早就亮了，只是灯光也不明亮，昏黄黯淡。
宋舟的脸色不好，他的眼窝深陷，眼底青黑，而且眼球上面有很明显的血丝，头发有些凌乱，双颊上有红晕，只是那红晕看起来不太正常。
余嫣紧绷的神经立马松懈了下来：“宋舟？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宋舟的反应有些慢，他愣愣地盯着余嫣，似乎好久才理解了她话的意思，勉强扯出一丝笑：“没事，我也没想过来的，就是突然路过你这，来看看你。”
余嫣拧眉，她看出来宋舟有些不对劲。这种昏暗的灯光下，宋舟脸色发黑，那抹笑容也比哭还要难看。
余嫣掏出钥匙，无比自然道：“你进去坐坐吧。”
宋舟极累似的，他让开钥匙孔，整个人也没有力气，又靠上了门边的墙。
等到两人都进屋，余嫣打开灯，明亮雪白的灯光将眼前的一切都照清楚了之后，余嫣呼吸一滞。
宋舟的脸色极为难看，脸色青白，脸颊上却有着大片的红晕，额头冒着汗，整个人的行为显得极为呆滞，只见他脚步僵了一下，才踉跄着到沙发上坐好，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余嫣喊道：“宋舟！”
她赶紧把雨伞扔到一边，不顾男女之间的忌讳，抬手就覆上了他的额头。那一瞬间，宋舟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险些撤手。
“宋舟，你生病了，快去医院。”余嫣拧着眉，眼看就要把宋舟从沙发上拉起来。
宋舟却摇头：“我不想去。”
余嫣拧眉：“你发烧了你不知道吗？”
宋舟道：“我知道，所以我想见你。”这个因果关系也许只有宋舟自己才会明白。
余嫣拧眉，开始手忙脚乱地给宋舟找医药箱，只是她右手的绷带还没有拆，处处不方便，碰着还会疼。
宋舟整个身子都转过去看着余嫣：“嫣嫣，你别找了，陪陪我，我睡一觉就好。”
余嫣拧眉，不听宋舟的话，直到找到医药箱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宋舟，先量一量体温，我给你找找退烧药，一会我就送你去医院。”
许是人在生病的时候隐藏在心里的小孩子本性暴露出来，宋舟抿唇道：“我不去。”
余嫣一愣。
就在她愣住的这一瞬，她只觉得有一个滚烫的身躯从她身后抱住她，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
宋舟在余嫣耳边求道：“嫣嫣，你陪陪我，行吗？”
下一秒，余嫣几乎是身体本能反应，她迅速转身，猛地一挣，用左手将宋舟推开。
宋舟生着病，身体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又这么猝不及防地被余嫣推到，他毫无还手之力，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瞬间跌倒在地。
两个人都愣住了。
宋舟跌坐在地，双手向后撑住地面，他头晕目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余嫣抿唇：“宋舟。”
宋舟忽然笑了，那笑容有些惨淡：“嫣嫣，不行吗？”
余嫣忽然蹲下身，想把宋舟扶起来，嘴里说道：“宋舟，你现在该把病养好。”
却没料到，宋舟一把将余嫣的手甩开，他依旧笑容惨淡，迷蒙的眼中现出几分痛意：“只要是我，就不行吗？”
“我就是抱抱你，都不可以吗？”宋舟还是笑着，话音却愈来愈显绝望，“如果刚才是林延知，你是不是就不会推开。”
余嫣没有说话，屋子显得空旷极了。
良久，宋舟沉声问道：“林延知和我，你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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