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人不似作假,而是真的像要整衣离开,他忽然惊觉皇帝刚刚说得那几句狠话,意识情况不妙,就算不能舍身为国,但也不能让盟国的国君颜面扫地,他如今趁兴而来,败兴而归,说不好明天就给自己找茬,指不定两国邦交由此破裂也是可能,思及此,反而坐立不安,额上渗出汗来,跳先一步堵住门口。
“陛下,这么晚了,小臣也不急着回去,小臣这次来带了的特产香片,不如饮杯茶再走!”
“嗯?”闻言游歆缓了动作,似笑非笑得看着他,面上略带玩味的一步步向门口靠近,也不顾他还在站在那里,只逼得人一步步后退,直至抵上门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威势,符悦已经先失了阵脚,游歆神色举止间满是那个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轻蔑不屑的君王,积威所至,令符悦心中畏惧之感由然而生,慢慢的缩了头,俨然倒比游歆矮了半截。只是抵在门框上的感觉似曾相识,又说不出是哪里相识。
就在彼此沉默,游歆突然浮起一丝咬牙切齿的笑,俯身凑到他耳边,语气无比凶狠的说道:“比起那一晚,质子今日可是无趣多了!”
符悦呼吸一窒,顷刻间面目扭曲到魂飞天外。自己曾猜测了无数的美人儿,幻想过无数次浪漫邂逅,象被雷火击中的镜面碎成一片片,跌落尘埃,最不愿见到的结果,居然真的是……
耳边却清楚的听到皇帝依旧字句诛心的说道:“朕想看看你还有多大的胆子,敢以下犯上!!”
69書吧
天色将明,游歆还有些脑子糊涂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了这一夜,他拥被坐于床榻之上,满脸的不可置信,心头有些懊恼,不甘,还有些郁气得解的餍足感,可瞬间这种感觉就被他意识里忿恨给压了回去,他转头眼神恶狠狠的瞪向还跪在床榻边披衣散发的符悦,踹出一脚将人蹬到在地上,恨不得将这个脑子犯浑的混蛋大卸八块。
此刻和游歆同样不清醒的符悦被这一脚踹得后仰,一屁股墩坐在地上,手在微凉的地砖上扒拉两下,又痴痴惶惶的歪起身子靠着床沿边,不知道该跪该匍,索性破罐子破摔样的靠坐着,象被抽了个筋似的没了骨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皇帝滚到一处去的,明明皇帝那副想要将他生吞活剥般的架势,是足足占据了优势,可是他本能的不情愿,竟逼得自己恢复出三成劲力,将皇帝死死摁在床上。结果可想而知。以下犯上,他又以下犯上了……
游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岂能在这件事上接二连三的被同一人“暗算?”
对,就是暗算!
明明自己已占据上风,只需按步就搬,就可轻松拿下,可偏就在那种关键的当口,符悦身上的香气袭人,令他头脑昏沉的身酥体软,他极喜欢这种味道, 不知是符悦衣上的熏香,还是自带的体香,撩解开衣服的刹那,他竟被这香味诱的恍惚,一分神就让人压到身底,最终失去反抗之力。
更可恨的是,他竟在那一刻觉得符悦的眼睛晶亮又狭长,美得象映射月光碎晶莹湖,竟有想去亲吻这双漂亮的眼睛冲动。
如今清醒过后,回忆起这一瞬都让他羞愤得恨不得钻进地缝。
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两次都是自己糊里糊涂的被压了呢?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淤青恨得牙痒痒,真想立即叫人来处置这个胆大妄为混球,可是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忍住:
这算什么?自己召他来的,结果宠幸不成反被压,因此恼羞成怒要杀人?这么恶心的事自己一辈子也未必咽得下这口气,何况两国交谊就此中断,由着朝中内敌未清,外敌又竖,这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杀一个无辜的人,符悦并不是主动招惹,两次都是自己先起的色心,他不是无道之君,说杀就杀,不是他游歆的为人!
于是他攥着拳好容易才将这口恶气压下,想着怎么样来解释这件事。
而此刻的符悦象只泄了气的皮球,自知这次闯祸不小,连一点求饶的念头都没有了,他沉默不语,耷头顺耳的模样,反给了游歆一种低头欲泣的错觉感,那双漂亮有神的眼睛垂下,似乎会随时滴下来泪的委屈样儿,搅得游歆原来想安抚两句念头变成一腔怒意。
用力一拍床榻,斥道:“混帐,朕都没觉得委屈,你委屈什么劲儿!” 接着兜头将衣服狠狠甩在符悦脸上骂道:“滚回你的质子府去,胆敢透露半个字,朕要你活不到明天!”
扔脸的衣服应声落下打得符悦回过神,听到游歆话里没有想要自己送命的意思,顿感松口气,听到后面叫他滚回去,他还想抬头说一句,自己没有质子府,还住驿馆,可是对上游歆那双怒不可遏的眼,又只好低头象小狗般呜咽着嘟哝两声,游歆没听清,自然也不想理会,只催着他快滚。
符悦如蒙大赦迅速离宫,这一日过得心惊胆颤又魂不附体。等他坐上车轿,已是瘫靠在车里,任由后脑撞在缓缓前行的车壁上,撞得咚咚直响,小范在车外听着心疼,叹息了一声,吩咐车夫驱车轻缓,朝车内扬声一句:“殿下坐好了!”才一路相随着驶离宫门。
随着吱哑的车辙声、闹市鼎沸的人声渐入耳中,符悦也逐渐清醒过来,他扶额的手没有拿下,半掩的面容让人瞧不清楚,可是手掌下那张薄润的唇明显的弯起,随着弧度扩大,外面的小范只听到自家主子在车内狂放且奇怪的笑声。
小范无奈又叹口气。真是为难自家的小殿下了,这是作了什么孽,都知道如今的盟国小皇帝好色成性,自家主子这般花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不被惦记?这一夜未归,天明离宫,任谁想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可怜殿下在自己家国不被看重,如今孤身在外还要受这般屈辱。
他自顾自的这样想着,已经一路来到溪城的棋盘大街上,他琢磨着此处热闹一是能让主子排解散心,二是可以去寻些吃食给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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