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
我几乎又要点头了,方雨却炸毛了,要不是隔壁床还有病人,他都可能喊出来。
“啪。。”
方雨甩下我的报告,上去就给周伴生踹到了走廊上。
他是我和周伴生的学长,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就拿我们当弟弟妹妹看,所以周伴生挨了踹也愣是没哼一声。
门口的走廊能看到他俩的影子,他俩没打起来,应该是在争执些什么东西。
我躺在病床上,万念俱灰。
方雨来之前我试过自己去卫生间换衣服,但是右胳膊连伸直都很困难,右腿就更别谈了。
两人在外面聊了二十多分钟,期间有怒吼,有耳语。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我知道方雨没有把我卖掉。
“你自己看着办吧,就算是师兄妹一场,你也不能袖手旁观。”
方雨是甩着袖子离开的,尽管他努力背对着我,我还是看出了他眼角的泪痕。
我脸上裹着丝巾,身上穿着病号服,绝望的躺在病床上,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周伴生没有进来,我一个人被孤零零的丢在了这里。
又过了半天,我被推去了一个单人病房,病房窗户朝西,斜阳照了进来,屋子里异常温馨。
方雨发信息给我,让我安心在医院住着,我的秘密他没有说出去。
我想谢谢他,编辑了一半的短信又被我删掉了。
又多了个要还的人情,下辈子当牛做马又太辛苦了,等病好了,还是要赚钱去还。
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了开来,进来的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因为戴着口罩我也没认出来是谁。
女人来到我床边坐了下来,五十来岁的样子,头发有些许发白。
本来以为是主治医生来查看情况的,但是看清她那双充满关心的眼睛之后,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妈。。。。孟阿姨。。”
孟阿姨全名孟晴,她是周伴生的妈妈,一度我也改口管她叫过妈,只是我和周伴生分手后再也没碰过面。
“易易啊,辛苦你一个人了。。。”
孟晴摘了口罩,也是泪眼婆娑了。
“你还管我叫妈吧,你的事妈都知道,你不想害了伴生,妈知道你委屈。”
话说到这,我就抱着她哭成了泪人。
在我和周伴生分手后,她去我老家找过我,在老家那,谁都知道我和我妈那苦命的娘俩,身上那点破事也早就传的人尽皆知。
“孟阿姨,这件事,还请您不要告诉伴生,我不想他被我们的关系困扰。。”
孟晴只是点头,我知道她肯定不会讲,我只是庆幸离开的早。
“易易,你放心,你治疗的钱我们一定帮你出,一定会给你看好。”
我知道这是她在安慰我,这病我研究了四年,全世界都束手无策,能清醒的活到最后就已经是万幸了。
“子轩。。是怀上了么?”
终于,这个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还是被我问了出来。
孟晴先是一愣,继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伴生他喝多了。。”
就在她准备聊这事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就被人推了开来,来人正是周伴生。
“妈?你来这干嘛?”
“伴生啊。。妈来陪陪她,易易没什么亲人,一个人不方便。”
“我喊了护工,你不用担心她,子轩在那筹办婚礼,你早点回去帮帮忙。”
“子轩妈妈在陪她,我正好休息几天,这边你不用管了,去忙你的吧。”
“妈。。”周伴生听到孟晴这么说,分明有些意外。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对她这么好干什么?她这就是现世报,她活该。。”
“啪。。”周伴生话没说完,孟晴就抡起了一个大嘴巴子扇的清脆。
刚挨了方雨一脚,现在孟晴又是一个大嘴巴子,直接就给周伴生打迷糊了。
“阿姨,你。。你不要打伴生。”
我努力想挣扎着起来,奈何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连口水都没能控制住,身体只挪了半截,直接就从床上摔了下去。
医院的地面不是很硬,但也摔的我眼冒金星,我真怕再给脑子里的血管摔炸了,直接死这。
孟晴看到我这样,连忙大声让周伴生把我扶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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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轻,去年还有一百斤,这一年瘦下来连85都不到了。
周伴生抱我的时候,我只能歪着脑袋,尽量离他远远的。
栀子花香,随着他情绪的波动时而清淡时而浓郁。
这味道,别人是闻不见的,就连周伴生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是说过他很香,但没告诉过他是哪一种。
我迷恋这股味道的同时,也像抗拒毒品那样想要远离,因为他不属于我。。。
孟晴在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陪着我,甚至还特地推了张床睡在我边上。
我知道她也害怕让我和周伴生独处,她不敢冒险。
意外总归是来的悄无声息,我的康复也安安静静。
血块消失了,周三的时候在我的要求下,我还是出了院。
虽然口齿还是有些不清楚,但是日常生活几乎已经不受影响了。
“对不起,对不起,曲易,我没有办法,他找人调走了你的就诊记录。”
方雨在电话那头言语焦急。
“什么记录?”我没有在方雨的医院查过任何遗传病,但是有另一个重要的问题让我当时就傻了。
我在方雨的医院,堕过胎。
分手前两个月,最后一批药物试验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不敢告诉周伴生,我知道他会兴奋到跳起来,知道他会激动到好几天都睡不着。
可是,这个孩子我不能要。
药物试验结果出来以后,我知道,我跟他的故事,是时候结束了。
分手后,我用一个礼拜缓解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怀孕超过了两个月,所以我只能选择人流手术。
冰冷的心,还有我那冰冷的孩子,在手术台上一并被那冰冷的器械摘走了。
那是周伴生心心念念的孩子,是那个将来会弹着钢琴做艺术家的孩子。
可怜他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连着那一滩血埋葬在这不公平的命运里。
小区里一个男人头发凌乱,穿着一身白大褂。
他手里拿着我的医疗记录,撕心裂肺的跪在花坛里喊着。
“曲易,你特么就是王八蛋,你出来,你还我的孩子,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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