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进来后,便跪地抹泪,缅怀起先皇来。
裕柔也忍不住跟着他哭起来,哭了好半天都收不住。
她越想越伤心,不光是想到先帝辛苦操劳的短暂一生,更是想到早年间逝去的钰和姐姐。
两个苦命的人,如今应是在天堂相见了吧?
苏瑾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又有些担心起来,万一娘娘哭坏了身子,皇上怕是不会轻饶他。
他又转过来安慰着裕柔。
“娘娘,逝者已矣,生者唯有珍重自身,替他们好好活着,才能让先皇和先皇后在九泉之下瞑目啊!”
裕柔点点头,谢过苏丞相的宽慰。
可她也明白,苏瑾大老远地跑这里来,想必也不是来和自己一起追悼逝者的,便缓了缓情绪,问道:
“苏丞相今日来,是有何事啊?”
苏瑾缓缓答道:
“回娘娘,臣是为了新帝之事而来。先皇已逝,已停棺东宫多日,至今无人料理出殡事宜,如今天气渐热,再等下去怕是要发臭了。”
裕柔心中一阵难受。
“那你们为何不着手安排啊?“
“回娘娘,因为皇上不肯下旨,微臣不敢安排。规格仪制、昭告文书、牌位谥号、入葬陵寝,以及许多繁杂之事,都只有皇上才能定夺。“
苏瑾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裕柔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不只是下旨为先皇治丧这么简单,一旦昭告天下,就要以新帝的名义发布告示文书,那就意味着王爷要登基为帝。
裕柔皱了皱眉,无奈地说道:
“苏丞相请回吧,此事不是裕柔能做主的,还是等王爷自行抉择吧。”
苏瑾不甘心就此离去,他急忙又说道:
“娘娘,皇上的心里只有你,他不愿登基,只是不想你困在这深宫里,他可以为了你舍弃这天下,自然也可以为了你接手了这皇位。娘娘还能说,此事你不能做主吗?”
裕柔淡淡一笑。
“苏丞相太高看裕柔了,也轻看了王爷。裕柔只能告诉你,王爷不是一个任性妄为之人,他虽以我为重,可也不会将家国天下弃之不顾,他对这江山社稷的责任和情怀并不比丞相你少。”
苏瑾听罢恍然大悟,拜谢娘娘指点,然后欣然离去。
裕柔觉得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晚膳也吃不下,早早的便睡下了。
她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又听到帐外的宫人在呼喊请皇上起床上朝。
她只以为自己还在梦里,自从先皇逝去,王爷便一直忙着,已经几日没回来过了。
她没有清醒,只翻了翻身,打算继续睡。
可刚翻过身来,睡眼朦胧间,见着眼前躺有一个人,她瞬间吓得瞪大了眼。
宁王赶紧把裕柔抱住,轻声安抚道:
“别怕,是我。”
裕柔见是王爷,有些气恼道:
“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呢?我可经不起吓。”
“我昨日回来有些晚,见你已经睡下了,怕吵醒你,可又舍不得离去,只有悄悄睡在床边,不敢碰你。”
裕柔抚摸着宁王的脸,有些心疼地说道:
“这几日,你真是辛苦了。”
他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问道:
“裕柔,若以后我都要如此辛苦,不能常常陪在你身边,你会不会责怪我?”
裕柔笑了笑,淡然说道:
“不会。你是裕柔心中的大英雄,你有你想做的事,有你的责任,我虽不能替你分担,但也绝不会拖你后腿。王爷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宁王满意地点点头,突然邪魅一笑,将手伸进了裕柔的寝衣里。
“此刻我想与你亲热。”
裕柔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她紧张地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宁王的身子也开始躁动起来,他翻起身来,要去亲吻裕柔。
可裕柔的双手撑在了他的胸前,她小声说道:
“王爷,你该起床了,宫人都催促许久了,可别误了早朝时辰。”
宁王有些不满地将裕柔的手推开,悻悻地说道:
“误了又如何?我答应做这个皇上,可没答应要做个贤明的君主啊,我倒要让他们看看我有多荒诞。”
裕柔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用力将宁王推开,说道:
“朝臣们自然是不敢骂你,可他们会骂臣妾,说我祸国殃民,魅惑君主。难道你想让我背负无妄的骂名吗?”
69書吧
宁王听到此话,有些偃旗息鼓了,他深呼了几口气,让自己灼热的身体冷静下来,才缓缓起床。
裕柔躺在床上,看着他走出纱帐,在宫人的伺候下梳洗更衣。
他在帐外问道:
“听说昨日苏瑾来过?”
裕柔轻轻应答了一声。
他又问道:
“听说他还惹哭了你?”
裕柔怕他怪罪苏瑾,忙解释道:
“不是的,他没有惹我,是我自己想到了钰和姐姐,一时有些伤心,哭了一会儿,与苏丞相无关。”
他没有再问下去。
过了一阵,宫人进来通传,近身伺候的魏公公已经等在门外,准备同皇上一起去临朝。
他走到门口,站住了,看着魏公公,严肃地问道:
“今日早朝可有朝臣告假啊?”
魏公公恭敬地答道:
“回皇上,今日没有人告假,大臣们都已等在殿中。”
宁王点点头,说道:
“嗯,你先去替朕传个口谕,丞相苏瑾,擅闯后宫,叨扰皇后,特杖责十下,以儆效尤。”
裕柔本来迷迷糊糊又要入睡,突然听到门口的对话,吓得睡意全无。
她一翻身急忙下床,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就光着脚跑到了门口,阻止道:
“不可,你这是要做什么?方才我不是给你解释过了,你为何还要责罚苏丞相?”
宁王见她光着脚,忙将裕柔抱起来,轻声说道:
“清晨时分,地上寒凉,你怎么能光着脚行走呢?”
说完他又回头,瞪了一眼站在门外不知所措的魏公公,怒声道:
“你还在这等着干什么?去啊!”
魏公公忙低着头,转身小跑着去传旨去了。
裕柔急忙大声呼喊魏公公停下,可他假装没听到,一溜烟跑不见了人影,急得裕柔直捶打宁王的胸口。
他不顾裕柔的责备和捶打,强行将她抱回了床榻上坐好,才抓着她的双手,说道:
“你方才不是还说了,让我想做什么便做吗?你就别气恼了,我自有分寸。”
裕柔还是生着气。
“你的分寸就是杖打忠臣?”
宁王笑了起来。
“我都要为国为民日夜操劳,辛苦半生了,与我的烦恼比起来,他那点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
说完他亲了亲裕柔的手,笑意盈盈地起身,出门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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