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询问女子还欲前往何处?身躯忽然酷似陀螺极速旋转,眸眼呈射出来的视野余光中,五郎瞥见整个碧湖瞬间地转山移,天光云影也犹如流星一般疾闪而过。仅一刹那功夫,双足轻盈落地,他才发现,自已已由弯弯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地方也不知是哪里?很是陌生,只见此处环境清幽,全是一座座大小不一,连绵不绝的成群山峰,峰底没有沟壑,陆土宽阔而平坦。
时值深秋,一众峰峦上的树木皆已干枯,一片叶子也没有,看起来全都落尽了,真是一片荒凉的败景。
与群山的萧瑟不同,其中一座山峰更是荒芜,光秃秃的,毫无残留,连星零的枯木都没有一根,像极了一位剃度入寺里僧人。仔细看,就会发现,山峰矮了不止一截,山体黢黑不已,明显有着被焚过的痕迹,直接说是残垣断壁也不为过。
五郎眺望了片刻,仍是想不起来有关这里的一切,遂十分不解的看着弯弯,“贤妹,这是哪里?你带我来此处可是有什么事情?”
弯弯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脸上泛着甜美的笑容,自顾儿走开了,两个人也由此拉开了一段距离。
五郎看弯弯没有搭理自已,而是继续前行,心中有诸多的疑惑,但也来不及多思,只得呼唤了一句:“贤妹,等等我。”,遂加紧步伐跟上人。
行至焚毁的荒山脚前,二人相继止步,一股灼热感就笼罩全身,与此同时,熏臭的烧焦味也刺鼻而入。
五郎微微蹙起眉头,心中若有所思,缓缓伸手触摸了一下黑黢黢的山石,隐隐的炙热又传入手心。
他急忙缩回手,低头观察着地面,发现满地尽是烧焦的草木残渣。不仅如此,某些凹陷的缝隙处,居然还有着未灭的火焰叶子。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地方很陌生又很熟悉,有一种似梦非梦,似幻非幻的感觉。
弯弯看着五郎的举动,则依旧不动声色,静静地跟在他身旁,等待着他能想起什么。
秋风拂过,淡蓝色的火焰叶子在微微窜动,衬着烧焦的山体与地上的焦物,一种沉重的劫祸感顿时扑上五郎的心头。
岁月悠久的古朴气息在空气里透着悲凉,让这里的一切染尽了沧桑,漫山遍野的炭黑似乎在哭诉着此地曾经发生过的火灾是何其惨烈!
五郎抬起头,看向弯弯,斗胆做出猜测:“从迹象上来看,这里既有武火,也有文火,却没有天火罡气,也许是精灵之间引起搏斗,从而引发了纵火之灾。”
弯弯微微一笑,对五郎赞许有加:“嗯,大哥分析得不假,这里确实是妖修纵火所致。”
五郎听了,却是甚感诧异:“贤妹,你怎么会知晓?莫非你来过此地?”
弯弯笑意盎然,“是来过,何止奴家,大哥亦曾在此深居的,大哥,你怎么就忘了呢?”
“哦,是吗?那我竟是没有印象了。”五郎略含歉意的笑了笑,忘记了旧地,令他感到有些窘迫。
69書吧
五郎彻底忘记此处,乃在弯弯预料之中,她也丝毫不掩饰,“这里乃是金銮峰,是奴家初化为人形之后,随大哥迁徙居住的地方。”
五郎摇了摇头,表示对这里仍旧还是没有一点儿印象,他大概真不记得了。弯弯这时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忍不住嘟哝:“当初明明是大哥带奴家远赴这里避难,大哥自已却忘了,早知如此,奴家当时就不随你来了。”
“唉,贤妹,不要这样子说,我记性着实不好,经你一提醒,这里确有几分似曾相识。”看着弯弯心怀不满的样子,五郎叹了叹气,急忙解释。
他还是不免感到有点疑惑,“可惜了,好好的一座山竟被焚毁成这样。毁灭山川地域会祸及依附其中的生灵,实是罪孽啊!”
话音刚落,就在此时,弯弯忽然凌空一掌劈出,一道绿色的光波抵触在峰石上,只剩下残垣断壁的荒山又重新燃起滔天大火。
一瞬间,这里乍变为火光滔天,黑烟弥漫。无数条火龙爆发,狂怒着似要将整个幽兰坳吞噬。
“这……?” 五郎骇然,一时看傻了眼,不知弯弯为何要如此行为,只是形势险急,心中纵然有诸多疑团,他又哪里顾得上责问?
“贤妹,担心!”关切的话语呼之而出,五郎不假思索拉住弯弯,急忙将挚爱之人半拉半拽地拖着往后走。
刚退避三舍,远离了险境,心里顿时如释重负,谁知才缓了一口气,弯弯却一挥衣袖,地上瞬间又窜起十余丈高的火苗。
橘色的花儿散发着炙热的温度,伴随秋风播种极快,一个转眼间已经蔓延到相邻有枯树的群山,两人皆置身于火海。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天地,火烧燎起,霹雳作响,五郎只觉头痛欲裂,恍惚间,记忆犹如时光镜片汇聚,脑海浮现出往昔的一幕。
烛火明亮的山洞内,他旧伤初愈,恰与一个身裹绿衣的女孩蜷缩在角落,一脸惊恐地盯着迎面的一个英武汉子。
英武汉子目冷如刀,看着他与绿衣女孩的眼神充满了死亡意味。只见其面目狰狞,冷笑不已,向身侧的黄衣女子承诺要对付他和绿衣女孩。
果不其然,英武汉子话毕,就以佩刀挑翻了烛盏,猛吐一口真灵,又以妖法助涨了破碎的油灯之火。
往后,整座山便被焚毁,山洞中几人的身份亦是不明而喻。绿衣女孩是碧禾,英武汉子是于凯,黄衣女子则是娥媌无疑。
短暂的一瞬,五郎终于清晰地回忆了起来,原来这里的确实是金銮峰,而金銮峰之所以会变成这般丑陋的面貌,全是拜于凯所赐。
“贤妹,切勿再肆意妄为了,快将火熄灭!金銮峰曾经是我们的家园,你怎么忍心再效仿于凯,将它毁之一旦?”
五郎焦急不已,拉住女子的手不住摆动,恳求弯弯务必停手。
弯弯点点头,遂依人之意,施法收回隐形的火符。她刚把火符藏好,漫山遍野的火就渐渐熄灭,唯有空气中还残留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烟尘气味。
五郎的心情倍感沉重,缓缓松开了弯弯的手,沉吟片刻后,忽然言道:“贤妹,不妨直说吧,你这么做,究竟要问我什么?”
见五郎不再和颜悦色,弯弯亦很愠怒,她轻微瞥了他一眼,语气神色俱显冷然,“何必问奴家?大哥既已忆起曾经的劫祸,奴家欲求知的问题,你不是了然于心了么?”
“你……,”五郎欲语,却顿时被噎住,只得面带震惊的看着眼前人。
他现在才知道弯弯此行的目的,原来她带自已故地重游,并非单纯缅怀曾经,而是为了叫自已解释与白月的事情。
他深邃的眸眼转了转,暗自横起心肠,心道:“我与白月私相授受,已铸成大错,可我决不能承认,若承认,贤妹必逼我择其一人。”
心念及此,随即斟酌言道:“贤妹,我知道,你在闭关期间,或已听闻有关我与别人的寥寥风声,我确实去过青竹楦,并与白月有过交集,可此举只为助凡人魂魄归位,你千万别误会。”
“误会?大哥所言非虚?”弯弯依然没有任何笑意,神色泛冷。她面色凛然,“既是助凡人魂魄归位,大哥为何又多次与之见面?莫非幽兰坳一直人烟不绝?”
“那倒不是,之后之所以屡屡谋面,无非是有要事相商而已,贤妹,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请你要相信我。”
五郎目光透着坚定,一番话依旧说得信誓旦旦,无从挑剔。
弯弯语凝,轻轻嗯了一声,心里感到十分疲惫。她真难以预料,五郎怎么也不肯道出实情,也不知是否欲要享齐人之美?
若真如此,她应该要尽快铲除那个月仙才是,心念及此,便学乖巧道:“大哥,你都这么坚持已说,奴家哪能不相信你?”
五郎闻言,顿时满心欢喜:“贤妹,你果真不生气了?那就好,既然误会消除,我们回蒹葭谷吧。“
他苦心孤诣劝慰弯弯,金銮峰虽好,可惜已毁,即使承载了许多回忆,不宜生存之地就不要心怀留念。
弯弯全应了,答应说不会再来,以免触景生情,两个人又亲热地携手回家。
回到正修阁歇着,五郎却又心不在焉,心里总想着在金銮峰时过往的一些事。一连好几日,颇有消沉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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