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清淮带着八个侍女,拿了铺子里的图册和几匹上好的料子,同林鸢一起去了骠骑将军府中。
郑娘子正请了郡主来,想将自己的亲侄儿说给郡主。
“书儿,你这花儿一样的年纪,哪有独守空房的道理?我那侄儿,虽小你两岁,但长得一表人才,又在军中颇有建树,哪日我叫他来,你们相看相看!”
郡主只顾着低头喝茶,并不接郑娘子的话。
尴尬之际,侍女正好来报说吉星照的人来了。
郑娘子本想让人换个日子来的,却听郡主道:“快请她们进来吧!听说昨日宴会,婶婶就瞧上了她们家的首饰,正好也让我开开眼!”
于是,万清淮与林鸢被传上来。
69書吧
几个侍女将装了首饰的木匣打开,金丝花簪、金镶玉头钗、翠玉珠串、缠臂金、绿松石指镯等一应俱全,全是最好的。
郑娘子挑了支孔雀双飞小山钗,那孔雀以金丝绾成展翅的模样,嵌入红、翠二色的宝石,十分华贵。
看得出,这支簪子是最受郑娘子喜欢的,她当下就将钗子插在自己的发间,又随意挑了些项圈金镯之类的。
“书儿,这顶冠子与你十分相配!这里还有好些,你来挑几件!”郑娘子拿起一顶碧罗芙蓉冠,给郡主瞧。
郡主推辞不过,便选了那顶冠子,还有几支细头簪,与郑娘子的比起来,样式要简单多了。
“吉星照的绣工也了得,婶婶正好选两件来,配这些钗环!”
万清淮识相地递过册子,郑娘子正翻看时,侍女进来。
“夫人,殷娘子求见!”侍女声音颤抖,似有些害怕。
果然,方才还饶有兴致的郑娘子闻得此言,脸色大变:“她来做什么?”
“奴婢找了个理由想打发她去,可她不肯,执意要见夫人。”
“让她进来!”
万清淮与林鸢相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望向郡主。
只见郡主神态自若,端起了茶盏。
万清淮与林鸢只好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殷娘子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哀求:“夫人救我!将军要将我发卖出去,夫人救我!”
“是你自甘下贱!放着正经的贴身婢女不做,非要去当妾!将军是什么德行?府中侍妾每三年就会换一批新的,人尽皆知!我可劝过你没有?他给你灌二两马尿,说几句甜蜜话,你就昏了头,上赶着爬他的床!现下又来求我做什么?”
“夫人,您就看在我跟了您多年的份上,就给我一条生路吧!夫人……”
殷娘子声泪俱下,郑娘子面露不忍,但还是冷声道:“拖她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两个侍女架着殷娘子出去,殷娘子仍哭喊着:“夫人,你不救我,我只能去死了!夫人……”
郑娘子被扰得心烦,也没什么心思看衣裳了。
郡主起身:“婶婶,你既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就让这两位掌柜随我回去,给我裁件衣裳吧!”
*
郑娘子去了前厅找将军,姚将军正与几位同僚饮酒作乐。
只见数位身着绫罗,妖娆妩媚的姬妾手捧佳肴,跪在各位宾客面前。
那些武夫一面吃喝,一面调笑面前的佳人。
见郑娘子来了,众人才收敛了几分。
姚将军先是一愣,立马起身随郑娘子出去。
郑娘子规矩地行了礼,面无表情:“听说将军要将原先那些侍妾发卖出去,殷儿本是我身边伺候的,将军既厌烦了,就将她原送回来吧!”
“这些小事,夫人做主就是!”
“谢将军!”郑娘子依旧恭敬。
二人都过于客气了些,不像是夫妻,倒像是生人。
*
万清淮二人跟着郡主离开将军府。
郡主慢步走在前头,冷笑一声,嘲弄:“这人啊,自己的日子过得乌七八糟,还总想着拉别人下水!”
出了园子,郡主也没叫二人跟着,自己上了马车离开了。
万清淮又想起赵彧白,有些羡慕道:“郡主真是清醒!不过将军府中姬妾无数,郑娘子却能忍下来,也非常人了!”
“郡主内敛,将军夫人外放,但她们总还是有相似之处的!”万清淮疑惑地看向林鸢,林鸢又解释,“都教女子出嫁从夫,但人心易变。郡主选择抽身离去,夫人虽人在,可她却将自己的心收了回来,也并非一味托付。这世道给了我们太多枷锁,并非人人都有郡主的决断。但归根结底,还是要以我为先,有自己的天地。有些事,若强求不来,便顺其自然。”
万清淮似懂非懂,只觉得心里隐隐有一丝疼痛,却还好像在期待些什么。
可她再也没有等到赵彧白,而是等到了他大婚的消息。
*
那两个扮走货商的死士又出现了。
他们晌午就进了新街银楼,足两个时辰后才出来,银楼的掌柜更是笑着将其送出门。
从银楼出来,这二人又去了太子太师的府上,不过走到跟前,却发现有人在跟踪。
于是二人分开,走进偏僻陋巷中,将跟踪的那几个甩开,不见了。
与此同时,肃王的手下查到,太子的人曾对假钱引一案推波助澜,更是帮钱大相公找到了姜七与郭全来往的直接证据。
肃王撤回了监视吉星照和另一家银楼的人。
次日一早,新街银楼又来了一位面生的客人,买了好些金银玉器。
那人前脚刚离开银楼,后脚官兵们就冲进去,将那掌柜的带走了。
再后来,这家银楼便空了下来,有传言说说掌柜的售假,已被处死。
*
肃王将自己和公主府中的人都换了一批,赵彧白安插的眼线也被清除了。
朝中,肃王正和太子斗得如火如荼。
临安城中的贺氏赌坊是太子的银库,每月上交的银钱就有一万缗,赚的自然都是黑心钱。
拿着银子进去的人,输光了都算好的,更有甚者欠了赌坊的印子钱,被逼着卖田卖地,卖儿卖女。
这些年来,赌坊名下出了无数条人命,都被太子压了下来。
肃王收集了罪证,指使众臣弹劾。
可皇帝只下令处置了赌坊的一干人,对于太子,不过是责骂几句,让其回宫闭门思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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