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肃王两败俱伤,没了银钱补贴,只靠俸禄,日子也过得拘谨。
更别说拉拢朝臣,走动关系都少不了花钱。
二人又在各处物色,无非是与那些富裕商贾互相勾结,各取所需。
药材生意利润一向可观,临安城中七成药铺的货源皆来自青远山庄,故儒桢也算得上临安数一数二的富户。
这自然也引起了肃王的注意。
肃王多番上门,这也使儒桢动了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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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茶楼,赵彧白幽然品茶。
过了许久,儒桢出现,他四下张望,十分警惕,确认身后无人,才进了茶楼。
赵彧白笑脸相迎,替儒桢满了茶:“儒掌柜今日叫我来此,可是有事?”
“肃王殿下来找过我!”
赵彧白的手停在半空,只一刹,又笑道:“儒掌柜后悔了?”
“肃王为人,殿下应该比我清楚!若他知道,我已是殿下的人,定不会放过我的!”
赵彧白面不改色,但眼中却起了杀意。
“但儒某愿誓死追随殿下!”儒桢又举起茶杯,敬了赵彧白。
赵彧白只平静地说:“条件是什么?”
儒桢却装不懂。
赵彧白笑问:“肃王在朝中素有威望,你却甘愿舍命选我,为了什么?”
“一臣不事二主。若我拿殿下去和肃王讨赏,虽能得一时之势,可倘若再遇到同样的事,难保肃王不会疑心于我。”
“不算实话!”赵彧白饮了一口茶,轻笑着摇头。
“小老儿有一女,自小养在平江府,年龄与殿下相仿,尚未婚配……”
“儒掌柜就不怕肃王查到她的身份吗?”
“说来惭愧,小女名叫姜念,自出生起就跟着她的母亲回了娘家,籍账记载,其生父早已病逝。任肃王怎么查,都不会查到我头上,殿下尽可放心。”
“行,就按儒掌柜说的办!”赵彧白几乎要将茶盏捏碎,却仍强颜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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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临安城中传出东阳王迎娶王妃的喜讯。
世人都在感慨,那个流连花楼,一掷千金的浪荡子东阳王竟收了心。
听说要娶的那位女子,是东阳王去平江府游玩时,偶然遇到的。
东阳王对其一见钟情,不顾她出身贫苦,将她接回临安,并亲自求皇帝赐婚,婚期就在下月十五。
秦绿枝一面翻看着账簿,一面笑道:“想来那位娘子定是貌若天仙……”
万清淮心中一怔,手中针竟刺破了手指。
“哎呀!怎么如此不小心?”秦绿枝大呼,放下账本子跑去万清淮旁边,“清淮?你怎么了?很疼吗?你怎么哭了?”
“是啊,好疼!”万清淮强颜欢笑,说罢,终是忍不住,埋在秦绿枝怀中痛哭出声。
秦绿枝与林鸢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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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彧白将姜念接回临安,安顿在后市街一处院子里。
自己则回了府中,一连醉了大半个月。
落花阁的姬妾们议论纷纷。
“看着殿下是要收心了,竟冷落我们这么久!也不知这王妃给殿下下了什么迷魂药!”
絮娘道:“我前日里去时,殿下醉了,只有为玉伺候着!看着也不像是有喜事的模样,倒像被逼的!”
“可这亲事,是殿下亲自和官家求来的!”
絮娘瞥了一眼洛桑,抱着自己的琵琶进屋去了:“我可是亲眼见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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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尧居。
赵彧白喝得烂醉,躺在床上。
洛桑带了羹汤前来,为玉开门,接过食盒。
洛桑趁机朝里望着,忽听得赵彧白迷迷糊糊叫了万清淮的名字。
为玉慌了一刹,将洛桑赶走了。
那羹汤被扔在一旁,为玉看着赵彧白。
赵彧白翻了个身,嘟囔道:“清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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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書吧
洛桑回到房间,写了两封密信,一封传于肃王。
另一封,给了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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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的侍女小蝶出门买了桂花油回去,在篮子里发现一封信,便交给了姜念。
上写:东阳王心念之人乃吉星照万清淮。
姜念将那信燃于烛火之上,不悲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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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知道赵彧白要成婚了,万清淮的眼睛一日比一日红。
可干起活儿来却越来越麻利了。
单昨儿一天,就去了黄府、杨国公府和翰林学士许娘子府上。
今儿只来了一个时辰,便埋头绣好了三件细葛褙子。
秦绿枝多番寻问无果,不由担心起来:“林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清淮近来怪得很?”
“是有些!我也问了,她只说是想买宅子!”
“你信吗?”
林鸢摇摇头:“也许是有什么事,待她好些了,想说自然会说的。我们就守着她,别让她出什么事就好了!”
秦绿枝点了点头。
正此时,姜念与小蝶来了。
小蝶:“万清淮可在?”
见来者不善,秦绿枝笑着从柜台后出来:“娘子有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我们姑娘是东阳王妃,特来请万掌柜缝制喜服!”
秦绿枝回过头,看见万清淮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未绣完的外衫。
姜念打量着万清淮,素罗纱裙,绾一个抛髻,簪一支木钗,不施粉黛,仍楚楚动人。
“你就是万清淮?”姜念道。
万清淮看着眼前的女子,身量纤纤,风姿绰约,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
原来能让赵彧白倾心相守的娘子,是这般模样。
“是!”万清淮强忍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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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
万清淮替姜念量衣。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吉星照有幸入王妃的眼,定会尽心尽力,不负王妃所托。”
“我不是说这些!”姜清转过身,看着万清淮,“听说你与殿下相识已久,殿下挂心却多有不便,故让我来看看你。”
四目相对,万清淮也不躲闪:“我只见过殿下几次罢了,并不相熟,王妃不必挂心!”
姜念故作亲切,拉起万清淮的手,笑说:“我虽是初见妹妹,却一眼就瞧出妹妹心善可亲!殿下身份贵重,我岂敢独占?若妹妹有意,也可进府来,与我一同侍候殿下!”
“王妃说笑了!”万清淮抽出手,似在自嘲,“殿下心悦王妃,天下尽知。民女虽出身贫贱,却也不愿与人为妾,还请王妃恕罪!”
姜清依旧笑得从容而又疏远:“那便劳烦万娘子,为我亲手备了冠帔来!”
秦绿枝与林鸢早躲在门外,将二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待姜清离开,秦绿枝便拥上来。
“她说的可是真的?你近来闷闷不乐,是因为此事?”
林鸢紧拉着秦绿枝的衣角,秦绿枝却挣脱开来,怒骂:“这个负心的王八羔子!平日在花楼四处留情也就罢了,竟连良家女子都要来招惹!”说着又挽起万清淮的手,“这喜服我们不做了!就算要砍头,我们也不做了,谁爱做谁做去!欺人太甚!”
万清淮拿出三百缗钱引,淡然道:“这是定金,有银子赚,为何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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