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通带领众将提枪上马去追苏麟、苏凤和单天常。程咬金早就上马扛着斧子追下来了,他料到他们准奔雁门关,因为雁门关有苏烈苏定芳,所以,程咬金边追边喊:“苏麟、苏凤、单天常,你们不要跑,快回来,我给你们做主,元帅不会怪罪你们的!”程咬金是紧追不放。
苏麟、苏凤、单天常这三个人,一看追兵到了,苏凤问:“哥,追兵来了,怎么办?”
“不要着急,你们头前走吧!”
“啊!哥哥你——”
“不要管我,你们快走吧!跑得越快越好,我在后边抵挡一阵,如果我抵挡不住,我会想办法往别处跑,你们俩千万不要挂着我,快快到雁门关去给爹爹送信。”
“哥哥,你可要多加小心呐!”苏凤嘱咐道。
“我知道了,你俩快走!”
苏凤、单天常把马打得像飞也似地,直奔雁门关方向跑去。
苏麟这小子也是艺高人胆大,他不但不跑了,把马头一抹,两只手端着刀,在这等上了。因为他发现后边追来的是一个人。果然是,程咬金一个人先追下来了,苏麟想:前面追来的是送死的,我先杀一个够本,宰两个赚一个,先宰你们几个再跑,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你这个老杂毛。
程咬金追上来也看清楚是苏麟了,累得他呼哧呼哧直喘,忙喊道:“哎呀,我说苏麟呐,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好好的营中不待,往哪跑?你、你这是干什么,私逃出营,摸摸你脑袋还有没有?”
“呸!程咬金,你少和我来这一套,我问你,干什么来了,是想追我吗?”
“苏麟,你这是……”程咬金问了半句。
苏麟没等咬金问完,紧接着说:“我这是……我这是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姓程的,别装好人啦,把脑袋给我拿下来吧!别让我费事,你把脑袋给我,我提着你的人头,带着走,要不然,就得让我费事取了!”
程咬金一听:“哟嗬,好小子,你可真是猴拉稀——坏肠子了,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认真假人呐,我程咬金对你们老苏家怎么啦?”
“别废话了,我爹说过,你是个坏事有余的老杂毛,你也别多说了,我知道后边还是有追兵,来来来,我先取你的首级。”说罢,往上一带马,把掌中大刀抡圆了,奔着程咬金就劈下来了。
程咬金一看,苏麟这小子已经翻脸了!赶紧带马闪开,用大斧子一压,就把苏麟的大刀给压住了,说:“苏麟,想当初,你爹苏烈苏定芳是和老罗家有仇不假,这个仇得怎么看,老罗家并没有追究这件事,特别是唐王李世民,不但把你爹收下,还封为袭国公之职,视为命官,可以说,待你们爷们的情义不薄呀!现在,罗通还小,人家根本就没追究这件事,就是追究的话,我程咬金能够做证,能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能是各保其主,决不该记在私仇的账上,你可不能这样做呀,你要这样,就不对了!难道大唐营一个好人都没有?没有一个值得你们爷们儿信任的吗?你赶快把你弟弟和单天常喊回来,冤仇可解不可结,我程咬金这么大年纪了,决不能说瞎话,敢给你们做保,将来,如果我说的和做的不一样,我愿拿这项上人头做保,甚至拿我全家的性命做保。”
程咬金还想往下说,苏麟把刀撤回来,“哼”了一声说:“姓程的,你这套鬼话,谁能相信,本来大唐营里就没有一个好人,没有一个值得我们相信的。你别废话了,拿头来吧!”“唰”,又是一刀。
程咬金万般无奈,把大斧子一端,骂道:“好啊,小兔崽子,我这良言难劝你这该死的鬼,忠言难入你的逆耳,既然是,该你命绝,等你四伯伯取你的人头。”说罢,喊声“劈脑袋”,大斧子“呜”的一声,就下来了,他们俩动起手,就杀在了一处。
这时,二路帅罗通带着追兵已经赶到了,秦怀玉一马当先就上来了,尉迟宝庆也紧跟着,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把苏麟的大刀就给架住了,把程咬金换下来,程咬金把马一拨,站在后边观阵,嘴里还直嚷嚷说:“怀玉,别让他跑了,宝庆,你要给我抓活的,哼!这个兔崽子,既然不听良言相劝,要抓个活的,我要好好问问他。我拉他一刀,我再撒把盐。”
程咬金的嘴,一点也不老实,说的可狠了,其实,他的心眼儿比谁都软。
这时,秦怀玉和尉迟宝庆两条大枪和苏麟就战在了一处。苏麟一口大刀上护其身,下护其马,那刀招很猛啊!而且他又心急,知道这不是久恋之处,贪战时间一长,对已不利,所以,他把大刀摆开,上下翻飞,“唰唰唰”,一招紧似一招。嘿,这两个人,当时还真赢不了他,正杀的难分难解之际,罗通一带马,就冲上来了,大喝一声:“两位哥哥后退,让给俺罗通吧!”一催战马,就上去了,“嗤”,双膀一叫劲,枪头往上一崩,就崩在刀尖上了。
苏麟“啊”了一声,一看刀头被崩回来了,伸手他把刀头往回一撤,就把刀纂推出去了。
这时,秦怀玉和宝庆的大枪都撤回来了,光剩下罗通了。苏麟一看见罗通,当时把眉毛都立起来了。这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他咬牙切齿地大声喊道:“姓罗的,哼哼哼——该报不报时刻没到,时刻一到,你小子报应临头啦,接刀!”三棱子荞麦角式的大刀纂,直奔罗通的哽嗓咽喉就戳下来了。
罗通的怒火一直在心头这儿压着呢,把马往右边一带,用大枪一磕,“当啷”一声就把刀纂给他崩出去了,双手一叫劲儿说了声:“接枪!”噗棱,一枪刺去。
他把这仇恨,都集中在枪尖上了,想起爷爷死在苏定芳的回马箭上,爹爹也死在苏烈的乱箭之中,这是苏定芳的儿子,仇人见面,也犯不上和他说别的了,恨不能一枪把他挑于马下。
苏麟赶紧用刀接架,刀枪并举,马来马往,两个人就杀在了一起,当然,罗通的枪法好,可是,苏麟刀招也不错,而且,他还舍着命的打呀,有这么一句话,一将舍命,万将难挡啊!所以,两个人打的难分难解。罗通后边的观阵兵,早就把队伍列开了,“咕噜噜噜……”阵鼓如同爆豆一般。苏麟一边打,一边在想:哎呀,这仗别再打了,后边的人马全都是罗通的,现在这小子一个人和我战,是为了亲手把我置于死地,他是想报仇啊!如果他要下令,众将一齐上,累也得把我累死,不用说还厮杀呀!再说,这天也要亮了,我要逃跑也就不便了,莫如趁这个机会,逃之夭夭算了,此时我兄弟和单天常已经走出很远很远啦,我不能追他俩,我得另走一条路。想到这里,他就把刀招紧了起来,“唰唰唰”,一刀紧似一刀,一刀挨着一刀,恨不能一刀就把罗通砍下马来才好。
69書吧
罗通一看他加紧了刀招,心里也就明白了八九,因为罗通非常聪明,反应能力也相当快,心说:这小子要跑!你瞧见没有,这刀招快上了,哼!我能放你逃吗?说什么,也不能把他放跑,所以,他把枪招“啪啪啪”也紧上来了,正好二马镫韂相磨,说来也巧,苏麟想跑也得找机会,二马镫韂相磨,罗通的马是朝前跑,后背是自已的队伍,苏麟他正好面对着唐兵方向,他此时不能跑,要跑就跑到唐兵的队伍里去了,只能再等打对面的时候,苏麟的脸就朝外了,再跑就行了。
罗通早有察觉,心想:不能再等打对面了,决不能叫他跑了。罗家父子的心狠手快,霎时间,他就把生擒苏麟的主意想出来了,忙把大枪交在左手,腾出右手,冲苏麟的背后,“唰——”的一把抓过去,大喝一声:“你给我过来吧!”
苏麟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二马错镫的功夫,见罗通要擒拿自已,当他察觉到了,已经晚了,再想跑也就来不及了,背后的九股生丝袢甲绦被罗通抓住了,刚想要挣扎,只见罗通一叫劲儿说道:“你给我过来吧!”这人借马力,马借人力,没费多大劲儿就把他从马上抓过来了,往铁过梁一按,甩开一只脚的马镫就把他的大刀踢掉了,用大枪压住苏麟,喊道:“收兵。”
程咬金和众将保护着罗通一块回营,来到队伍跟前,就把苏麟扔下马来,众兵丁上去,就把他给绑上了。
罗通回到帅帐坐下,命人把苏麟带上来。
苏麟就被押进来了,他知道这回完了,可是他毫不畏惧,早已把这生死二字置于度外,见着罗通便破口大骂,什么难听他骂什么,短命鬼长、短命鬼短,你们罗家父子如何如何,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把个罗通气的,小白脸都变黄了!他手拍桌案,大声喝道:“苏麟呐,苏麟,我和你老苏家是有账可算!可是为了国事为重,实指望跟你们冤仇可解不可结,不料想你小子竟然飞蛾投火自来送死,没话可说了吧?推出去砍!把人头号令百尺高杆。”把苏麟宰了,当然罗通不能善罢甘休。他认为苏凤跑不了,准是投奔雁门关去了。所以,命众三军拔营起寨,直奔雁门关。到了雁门关,别说单天常和苏凤,就连苏定芳也逃不掉了。别的不说,我先把你们爷们押起来,等把父王救出来,得胜回朝的时候,你们也活不了,罗通是这么想的。
程咬金现在浑身是嘴也没法说了,说啥呀,鄂国公敬德也傻眼了,一句话也插不上了,走吧!就这样大队人马直奔雁门关。
这一天,来到雁门关的城外,当然,早有公文进城了,城内的元帅得出来迎接呀!可是一看,出来迎接的是副元帅肖林,程咬金一看,忙问:“肖将军,袭国公苏定芳呢?”
“袭国公苏将军已经不在雁门关了。”
罗通一听苏定芳不在雁门关了,问道:“他上哪去了?”
“他前两天就走了。”
罗通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先得下令扎营啊,城外就把营盘扎下,人缓精力,马歇劳乏,得在这里歇兵啊,跟着雁门关的副将军肖林进了城,到了帐上落下坐,这才细问,才知道原来单天常来到雁门关,不知道和苏定芳是怎么说的,苏烈就不辞而别,还带着五百兵丁走了,上哪去了,谁也不知道。
原来苏凤和单天常跑出来以后,苏凤这小子也奸着哪,他一琢磨,我哥哥虽然能征善战,俗话说,一将难抵四手,好汉也怕人多,我哥哥一个人能抵过罗通的那些众将吗?就一个罗通也够他对付一阵子的,我哥哥能不能跑都在两可之间。我怎么办,我跟单天常跑到雁门关,可这雁门关是罗通扫北的必经之路,到这儿以后,我爹爹怎么办?这小子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一计,便对单天常说:“天常啊,你直接奔雁门关,你快点给我爹爹送信去。”
“你哥哥在后边阻挡唐兵,你叫我先走,那你干什么去呀?”单天常不解地问。
“我绕路而行,怕后边有追兵,一旦追兵上来,我再抵挡一阵,咱俩到雁门关不见不散,你奔这条道直接走,我随后就到。”
单天常听他说的也有道理,拿他当好人了,一直奔雁门关跑下来了。
苏凤这小子冲岔道就走了,他没去雁门关,上哪去了?直奔西凉去了。等到后文书上,罗通扫北完了之后,有段薛丁山征西,有个西凉大帅苏海苏保童,那就是苏凤之子,他也反大唐,要找罗家报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所以,单天常一个人也不敢歇着,马不停蹄,人不离鞍,来到雁门关求见苏定芳。苏定芳一听是他儿子打发来的,见了面一问是怎么回事,苏烈一听可坏了。现在看来苏麟能不能来都在两可之间,苏凤可能是自已逃跑了,我也不能在这等罗通来了束手就擒。所以他带领着自已的五百亲兵,悄悄离开雁门关,便不辞而别了。因此说,肖林不知道。等肖林听了苏麟、苏凤私逃之事以后,真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么回事,我决不能叫他跑了!
不知者不怪,只好在雁门关歇兵一夜,不敢久停,第二天拔营起寨,直奔北国的建都牧羊城。
雁门关是大唐的边关,出了雁门关就是北国的地界,去牧羊城的头一关,是北国的白狼关,原来唐王李世民扫北时,已经把这当关都夺了过来,自从程咬金搬兵之后,又被北国把失去的关关寨寨夺了回去。
罗通带兵进发白狼关,相距二十里,有探马来报说:“离白狼关还有二十里。”一声令下,找块平川吉地扎下大营,兵走千日不战自乏,休息一夜。
第二天要奔两军阵前讨敌叫阵,二路元帅刚刚升帐,还没等派谁出马呢,就听旁边有人答话说:“元帅,我讨令,打这头一阵。”罗通一看,正是鄂国公尉迟恭敬德。他又接着说:“我打头一阵,为什么呢?这次出征以来,都是小将们出马交锋,我们这些老将还没露面呢!老不打仗,我的手都痒痒了。所以,今天我要去打这头一阵。”
罗通一听笑了:“鄂国公爷,既然你愿打这头一阵,你可千万多加小心,能胜则胜,就是打了败仗,本帅也不怪你,你带领五百兵丁去吧!”
“得令!”敬德答应一声,吩咐兵丁备马抬枪,带领五百兵丁,前去白狼关外讨敌叫阵。
程咬金一看,“哟嗬,大老黑领兵出马啦!哎,二路帅,我待着也没有事,我愿给大老黑观敌瞭阵去,你看如何。”
“好,你也多加小心。”
“得令。”程咬金说完,上马提斧,到两军阵前给敬德观阵。副先锋尉迟宝庆也跟着程咬金一同来观敌瞭阵。
单说鄂国公尉迟恭敬德,来到两军阵前,手一摆,兵丁往两边一分,雁别翅排开,空中飘摆着旗号,尉迟恭压住阵脚,在马上大枪一端,盔明甲亮,嚯,从脑瓜顶到脚底板都是黑的,本来长得就黑,穿的也是黑的,除了一张嘴露出白牙来,别处再也找不着白地方,因此,人送外号大老黑、单鞭醉尉迟。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喝酒,他在马上冲城上大声喝道:“呔,白狼关的番兵听真,快往里边传禀,禀报你们的元帅得知,让他快快出城早来受死,要知好歹,赶快献关归顺,不然的话,等我杀进城去,人丫不剩,鸡犬不留,把你们不睁眼的小耗子,都给我掐死!恼一恼,怒一怒,我要飞马越城楼。”好家伙,真是什么解恨就说什么。
这一讨敌骂阵,时间不大,就听白狼关城内,“叨、叨叨!”三声炮响过后,只见城门分为左右,“哗啦”放下吊桥,番兵出城,也是雁别翅排开,各拿兵刃,红军衣,蓝号坎,前边绣个兵字,后边绣个卒字,火红的门旗下,闪出一匹乌骓马,马上端坐一人,看年纪大约五旬开外,面如重枣,鬓发斑白,花白的胡须,飘洒前胸,手擎一口青铜大刀,顶盔挂甲好个威风:
头戴赤金盔,盔顶朱缨摇。
耀眼红铜甲,外衬大红袍。
袍似猩猩血,血染勒甲绦。
绦挽狮子扣,扣钉分八宝。
宝剑鲨鱼鞘,肋挎宝雕弓。
弓箭袋内装,造就狼牙锯。
兵刃手中拿,锯齿青铜刀。
面红如重枣,一双扫帚眉。
横眉又立目,威风杀气飘。
这员老将催马上前,后边的战鼓“咚咚”地为他助威。鄂国公敬德一看,好哇,来的是员老将,正对我的心意。他也往上一带马用矛枪一点大声问道:“呔,来将为谁,快快报上名来,我这矛枪下,死的是有名大将,不死你这无名之辈。”
这员番将也把马勒住了,上上下下的也把尉迟恭敬德打量了一遍,“哟!”这位真是气死黑烟儿煤,不亚如三国猛张飞,比枣木炭心还黑,黑得都起亮光。他看罢,忙问道:“你是什么人?”
鄂国公报通名姓说:“我复姓尉迟单字恭双名敬德是也!你唤何名,快快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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