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拜托以前的同事找工作后没几天就有了消息,小静开始朝九晚五地上下班。她很快就熟悉了工作内容,处理的得心应手。这天小静下班回家,还没走进院子就听见爸妈在吵架。由于害怕妈妈被欺负,她没顾得上放下手里买的菜就拼命往屋里跑。
琴姐一见女儿马上背过身去,似乎在擦眼泪。建国先是被女儿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后立马往墙根一蹲、不再说话,就算是在证明自已并没有在欺负她妈妈。
小静双眼冒着火星子、盯着建国不放,她慢慢地走近妈妈,问:“怎么了?他在骂你吗?”
建国急于给自已辩解:“我没有啊,我没有。是她找我的麻烦。”
琴姐转过身,安抚女儿:“没有,我们俩商量事情,声音大了点,不是吵架。有你在,你爸爸不敢欺负我。”
说完,琴姐得意地瞪了建国一眼,像是一种警告。建国垂下头、小声哼了一下。
小静狐疑地看着爸爸,问:“商量什么事?有话好好说,喊什么!”
建国往屋外挪了点,说:“别问我,问你妈,她先骂我的。”
小静这才望向妈妈,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琴姐勉强地挤出笑容,说:“没事没事,”说着便往厨房去,“该准备晚饭了。”
这时,建国扯着嗓子喊:“你倒是跟她说啊,你老揪着我不放做什么,我脸上也爆不出大米来。”
小静挡在妈妈面前,焦急地问:“到底怎么了?”
琴姐显得局促不安,支支吾吾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弟弟的事。就是……你叔叔说你弟弟的工作可以转正,但是……要花点钱。”
“多少?”小静问。
琴姐竖起两根手指:“说是……二十万。”
小静不敢相信:“多少?”
琴姐重复道:“二十万。”
小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在日本工厂不吃不喝、干两三年才能存到的数目啊。
见状,建国雄赳赳地站起来,说:“我说了吧,不是小钱吧。没那么大的头,不要戴那么大的帽子。我们家又不是地主,去哪搞这么多钱。他一个大小伙子,好歹也读了个大学,干嘛求着别人找工作。早知道要花这么多钱搞份工作,还不如高中毕业就直接买工作,多省心,还不用花读大学的钱。”
琴姐一听这话,立马骂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大学为什么不读?不读大学连工作都买不到,排队都轮不到你!当初考上大学摆酒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要读了?那时候亲戚围着恭喜你的时候,你笑的嘴都歪了。面子你要了,现在儿子要搞工作,你才说不要读大学?!”
建国摆摆手,说:“算我说错了。但是要钱没有,你就是卖了我也换不到零头。你就死了那个心吧,让他自已去找份工作。是虫是龙,反正都是我儿子,我认了。”
琴姐整个人跳到建国面前,吼道:“我不认!我熬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我死都不肯跟你离婚为什么?我就是不认!我命苦,但是我儿子女儿不能跟我一样过苦日子。我不要他飞上天,但是他必须走出这个村子!”
建国被唾沫星子飞了一脸也不敢擦,他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斜靠在墙上,说:“好好好,你不认不认。你说怎么办吧。”
琴姐稍稍平复了心情,说:“没办法就想办法,借也好、卖也罢,凑钱。”
建国戏谑地笑了一声:“呵,你这是在要饭的碗里找钱。”
说完,他便大步往外走,正好撞见下班回来的小翔。他喊了一声爸,建国并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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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怎么了?怎么不理人?”稀里糊涂的小翔问道。
小静正想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弟弟,被妈妈一把拦住。琴姐使劲对女儿眨巴眼睛、摇着头。小静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许她告诉弟弟,这是他自已的事啊。但是妈妈既然这么坚决,总有她的原因吧,小静没再提了。
自从那天之后,琴姐总是不在家,有时候忙的连饭都没时间做。父子俩只好等着小静下班时顺路买点菜、给他们下碗面吃。琴姐连续几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开心有时候叹气,令小静联想起十几年前妈妈也是这样每天出门跟亲戚们借钱还爸爸的赌债。虽然事情过去了很久,每当回忆起那段日子,小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由内到外地发冷。
这天,小静回家听见妈妈在厨房不停地咳嗽。她回屋从抽屉隔层里抽出自已的存折,她打开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塞了回去。然后,她走去厨房。
“你上次说的事……靠的住吗?”
琴姐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哪件事?”
“就是弟弟工作的事……二十万。”
琴姐一听是这件事,眉头紧锁,她说:“靠的住。是你叔叔牵的线。再怎样,你弟弟也是他们家的人,不会骗我们。他说要通过亚楠的爸爸才能办成这个事,这个钱不是亚楠爸爸要的,是上下打点用。换了别人,不止这个价,他是给了我们情面的。”
小静的一只脚来回在地面磨蹭,她低下头望着自已的鞋,过了一会儿,说:“我不是怀疑他,我就是问问。如果靠的住,我这里还有一些钱,要不,你拿去吧。”
琴姐整个人呆住了几秒,她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回过身、一个箭步冲到女儿面前,双手死死抓住女儿的双肩,又哭又笑地喊道:“妈妈知道这辈子只能靠你!我这辈子唯一的好事就是有你这个女儿!真的是上辈子积德行善才有你这么好的女儿。我的好女儿啊……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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