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敬德在两军阵前遇见白狼关这位老将,报完了自已的名姓,问道:“你是谁?”
这员老将也报了姓名,原来他是北国赤壁宝康王驾下、大元帅左车轮帐下的大将,此人姓刘名芳字国祯。
“嘿嘿,原来你是个无名之辈呀。”说罢抖动矛枪说道:“看枪。”冲着刘芳的前胸便刺。
刘芳刘国祯用兵刃往外磕架着,说道:“哈哈,好个大老黑尉迟恭敬德,你不要轻视于我,你不就是个打铁的汉子吗?有何能为?”说罢,摆开大枪,二人便战在一处,杀了个难分难解。你还别说,这位刘芳刘国祯的本事还真不小。俩人战了足有四十余个回合,没分胜败。
程咬金心说:哎呀,大老黑,你可真粘呐,照你这样打下去,这取关夺寨得多耽误多少时间呐?这人吃马喂得要耗费多少钱粮啊!他忙命兵丁,擂鼓助阵,这兵丁把鼓打得像爆豆似的,“咕噜噜——”响个不停,给老将尉迟敬德助威。
敬德也在想:哈哈,我没把这个番将放在眼里,看来他的杀法还挺厉害。我必须如此如此,这么这么办,他想到这里,趁两匹马镫韂相磨的时候,他一只手擎枪,另一只手就腾出来了,伸手从背后抽出了钢鞭。
这把钢鞭可是他的宝鞭呐,共是十三节,是他亲手造的,而且鞭把上还有字。
什么字呢?那还是在唐高祖李渊李叔德登基之后,处治了建成、元吉二奸王,知道敬德吃了亏,受些委屈,而且他又是有功之臣,念他在洛阳水马河单鞭夺槊,救过李世民的命,所以把敬德宣上八宝金殿,封为鄂国公爷还不算,又封他这把鞭为打王鞭,上殿打昏君不正,下殿打佞臣不忠,代管皇亲国戚甚至乎说有钢鞭在手,三宫六院保你随便出入。不但封了敬德,还有秦叔宝那对熟铜锏,也成为打王锏。就是程咬金有点气不愤地说:“哎呀,这皇上封了我二哥的锏,我到不眼馋,还把大老黑的鞭给封了,我得去问问。”
他就跪在殿上说:“万岁呀,你封了大老黑的鞭成了打王鞭,封了二哥的锏成为打王锏,那么我这把斧子,你封不封啊?”
当时,把皇上闹得没法说,你说封不封?要封程咬金这把斧子,那还了得,程咬金毛包脾气,他看谁不顺眼,就“嘁嚓咔嚓”地乱砍,这还行?不封他吧,他挺大个人,已说出口来,而且也是有功之臣。皇上便说:“得啦,我封你为鲁国公官职,你这把斧子我也封,准许你随便带斧子上殿,没有罪,但不准许你随便伤人。”
程咬金一听,心说:哎哟,这和没封一样啊!
所以,敬德的鞭叫打王鞭,今天,他要用枪里加鞭砸他,他把鞭抽出来,就压在枪杆底下了,马打调头再回来,跟着番将又一对面,看样子好像是两只手端着枪,实际上是前边一只手拿着枪,后边这只手,只是用手指头捏着一点儿,因为这个手里还压着把鞭哪!但是还不能叫对方看出来。打仗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说他是真的,实际上他是假的,你说他是假的,实际上他是真的。“扑棱”一枪就刺来了,嘴里还喊着:“着枪!”眼珠子瞪得像包子那么大。
刘芳刘国祯认为是真的扎来了,用自已的大枪往外一磕说:“开。”
这下可上当了。他一只手拿枪,能有多大劲儿呀,没费吹灰之力,就把敬德的枪头给磕了出去。虽然把他左手的矛枪是磕出去了,可是敬德右手的钢鞭,就举起来了,说道:“着鞭!”
可把刘芳吓坏了,他的两个膀臂往外开敬德的大枪时,都推出去了,把半个膀子闪出来了,也就豁出去了,心想:你就打吧!所以说,打仗不能漏空,漏一点空,就有生命之危险。敬德见这个机会,能不使劲打吗?他攒足力气,手起鞭落,就听“啪嚓”一声,但只见:
这把镔铁鞭,敬德自铸成。
三天熔炉火,阴阳血滴溶。
打摺砧又钉,双鞭分雌雄。
雄鞭十三节,敬德立大功。
抢关夺八寨,鞭打众群雄。
单鞭夺过槊,钻鞭投唐营。
上山打虎死,下海降蛟龙。
打地地能裂,打山山也崩。
落在人身上,立刻归了阴。
刘芳刘国祯再用大刀去招架,就来不及了。只好来了个缩颈藏头,脑袋算躲过去了,可是这后背的脊梁骨可就躲不开了,只听“啪嚓”一声,这一鞭斜肩带背就砸上了,把个刘芳刘国祯砸的马在上晃了几晃,险些掉下马来,他强忍疼痛大喊一声:“收兵!”他喊完之后,趴在马鞍上,就败回了白狼关。
再看这些北国的番兵,一见主将重伤败回,便后队做前队,前队做后队,就像黄河开口一样“哗……”就败回城去,把吊桥扯起,把城门就关上了。并在城头上增放灰瓶火药,加强了防护。
敬德一看,没把刘芳打死,也没抓住,气得他“哇呀呀”暴叫,心说:这小子,比兔子跑得还快,没办法,你再讨敌骂阵,人家也不出城了!也只好收兵。
程咬金在后边观阵呢,一催战马上来说:“嘿,大老黑,好哇,不管怎么说,算你打了个胜仗,不过你没把关夺过来,把番将放跑了!你还是不中用。”
“程老千岁,你是不知道哇,这个刘芳很勇猛啊!”
“嗨……大老黑,你跟他打仗我不是没看见,你别不服气,这要叫小公爷们战呀,早就大获全胜了!你别不承认咱们老了!”
尉迟恭心说:我才多大年纪,就老了。冲程咬金说:“老千岁,这是我,要换换你呀,更办不到了。”
“要是我呀,三斧子都用不了,两斧子就能把他砍下马,好了,回去吧!”程咬金说。
程咬金是爱吹大话之人,尉迟恭爱认死理儿,两个人边走边抬杠,就回到帅帐,来见二路帅。
罗通早就得报了,心中甚是高兴,忙说:“鄂国公斧打了胜仗,虽然没有取下白狼关,也算大功一件,待我给你记在功劳簿上。”
“二路帅,我先把话说在前头,明天的仗,还得叫我打,除非有比我强的,你再换别人。”为什么呢?敬德是生程咬金的气。
“嘿嘿,大老黑,明天你还要出马,哎,二路帅,他要出马还是我去给他观敌瞭阵,常言说得好,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我们俩可就顶四个呀。”程咬金笑着说。
“好,明天还是让你二位出马,现在先回寝帐休息去吧!”罗通面带笑容地说。
敬德确实生程咬金的气,心说:我敬德也不是饭桶,想当年南征北战,东挡西杀,我也厉害着哪!这帮小毛孩子,他们才打过几次仗?我怎么能赶不上他们呐,到明天,我一定活擒刘芳刘国祯,走马取关杀出个样子来,也好叫你们看看。
第二天,早早的就去讨敌叫阵,可是,等了好大一会儿,城里还是没动静。怎么,难道他们不敢出战了?还是想死守城池?想到这儿,他抬起头来,仔细的观察白狼关,实在不行就强夺这座城池。一看这座城防守甚严,真是易守难攻。好一座白狼关,怎见得,有赞为证:
这座白狼关,城墙厚又宽。
青砖砌壁垒,高有三丈三。
护城河水荡,吊桥空中悬。
门楼挑四角,钟鼓挂两边。
守城众将士,防范甚为严。
垛口藏火炮,礌石堆如山。
灰瓶排几行,弩箭弓上弦。
此关一人守,万将攻破难。
敬德心想:此城要想强取,看来也不容易,还是再继续讨敌叫阵,看看再说。想罢,命三军擂鼓吹号,并且命人到城下摇旗呐喊,人人骂阵。
再说刘芳刘国祯败回城中,手下副将搀扶着他往帅府里走时,就觉着心口窝里发热,嗓子眼里发腥,一进府门“噗”的一声,口吐鲜血,进来之后,就坐在虎皮椅上,趴在帅案上了。
众战将在身旁,左右侍奉着他,给他准备了水和药。问道:“刘都督,你觉得怎么样?”
刘芳一摆手,意思是叫大家退帐。众将不敢多言,只好退出帐来。
刘国祯独自一人在想:“完啦!我是主将,头一阵就打败了,而且被人家用鞭打得抱鞍吐血,头阵败,阵阵败,再换其它战将出征,也是难以取胜,难道说天灭我也!”
这就叫人叫人死天不允,天叫人死不费功,想必是老天爷掐我的脖子。那个年代,人人迷信,全信这个。可刘国祯还是想:只要我人在,决不能叫唐兵轻易把白狼关夺了过去,我要死守白狼关,关在我在,要与关同休。这时,茶童劝刘芳道:“都督,你先回后宅休息一会儿吧!”
刘芳稍停一下,站起来刚要回后宅。就听见“噔噔噔噔”从外边跑进一个人来,进门就喊:“爹爹,你、你怎么啦?爹爹!”喊声有些嘶哑。
“啊!不防事,不防事,不要害怕,我平安无事。”刘芳叹气说道。
从外跑进来的小伙子,年纪不过十四五岁。脸蛋儿黑的像锅底似地,黑中透亮,五官相貌长的挺俊,重眉毛,大眼睛,就是有点黑,而且喜爱穿青挂皂,就更显得黑了。他是刘国祯的儿子,名叫刘宝林。宝林扶着刘芳叫道:“爹爹,你出城去交战了?”
“不错。”
“哎呀,你怎么不带我去哪?”
“啊,带你去干什么?你还是个孩子,大唐营兵将来势凶猛,哎——走,跟为父回后宅。”
“是。”宝林和茶童两个人搀着刘芳回到他自已的寝房之中,扶着他躺下,摘盔卸甲,然后取过开水,赶紧给他爹服药。
“儿呀,明天父帅就守关啦,暂时不和唐营开仗,等为父的身体恢复几日再说。”
“爹,你是否能告诉我,今天打仗,遇见唐营的什么人了?”
“啊,就遇见一员唐将,他是大唐二主唐王李世民的驾下称臣,官居鄂国公之职,复姓尉迟单字恭双名敬德是也。我跟他打了一天的仗,这个老蛮子,力大过人,枪法十分厉害,真是武艺超群。为父和他战了四五十个回合未分胜败,怨我粗心大意,中了他的奸计,被他的枪里加鞭,打得我抱鞍吐血,败回城中。”
“哎呀!”把这小子气得跺足捶胸,咬牙切齿地说:“这老蛮子尉迟恭,难道他项生三头不成?”
“不不,他也是一个脑袋。”
“莫非他,肩生六臂不成?”
“不不不,他也只有两个胳膊。”
“他既不是三头,又不是六臂,爹爹为什么把他夸了又夸,讲了又讲,分明是长了他人的威风,灭了自已的锐气呀!明天,你在府中养伤,孩儿讨令,到两军阵前跟这个老蛮子决一雌雄,为父帅报这一鞭之仇。”他着急地说。
“唉,我儿有此雄心壮志,乃是为父之盼也!怎奈,为时过早啊,你还年轻,再长个三年两载的,再替父报仇雪恨吧!”
“不,爹爹此言差矣,儿不小了,自古道,英雄出少年,儿人不小,枪不小,马不小,雄心也不小,只是在你的跟前,永远是小驹。现在唐营兵临城下,听说大唐的二路元帅叫罗通,人家才十二岁就挂了帅,儿比他还大着呐!爹,你不能小瞧我呀!难道孩儿我的武艺还不如他吗?你就叫我打这一阵吧?如果不能获胜,我会败回来的。”
刘宝林的这些话,还真把刘国祯的心眼儿给说活了,忙说:“儿呀,你竟有此雄心,我命你明天出城一战。但有一条,不准你轻敌,那个老蛮子久经战场,杀法骁勇,武艺高强,儿要多加小心,为父给你前去观敌瞭阵。我儿能胜则胜,不胜就速速退回。”
“是,爹爹你放心吧!”可把个刘宝林给乐坏了,侍候爹爹休息,自已也回去歇着。
第二天,他早早就起来了,拢发包巾,用罢早晨战饭,顶盔挂甲,罩袍束带,收拾个紧身利索,把前后的勒甲丝绦勒了又勒,命人抬枪备马,自已亲自看了看,推鞍不去,搬鞍不来,把大肚带、小肚带,连紧几扣,然后上帐讨令说:“孩儿拜见父帅,前来讨令,出城迎敌。”
刘国祯一看自已的儿子,这个精神劲,这个威风劲,这个叫人喜欢劲,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高兴,越看心里越痛快,乐得他嘴都合不上啦,忙说:“好、好、好。”伸手取出一支令箭说道:“我儿此次出征,务要多加小心。”回头命众战将随同他一起去观敌瞭阵。
刘宝林拿着令箭提枪上马,按了按背后的打将钢鞭,吩咐放炮三声,出城门直奔两军阵而来。
尉迟恭正骂骂咧咧的讨敌叫阵呐!心想:昨天打了刘国祯一鞭,今天他不一定出战了,如果还是刘国祯来战,我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然后夺取白狼关。
程咬金也在想:今天不知是哪个番将出城迎战,不管是谁,未必能强于刘国祯,大老黑一定能取胜,只要老黑取了胜,我就命人去抢关,到时候,也有我的一功。程咬金正想着立功哪,就听城内三声炮响,这三声炮又响又脆,程咬金一听,心说:“怎么这么清脆?”
那年头,打仗有个讲究,三声炮,一炮比一炮响,能给主将助威,主将也长精神,如果一炮比一炮声小,对出征不吉利,主将也别扭。刘宝林的监阵三声炮,是炮炮震耳。
尉迟恭敬德顺炮声一看,城内出来一哨人马分为两队,各拿刀枪棍棒,雁别翅排开,正当中跑出一匹青鬃马,这匹马浑身上下一根杂毛都没有,像黑缎子似的,都黑的起亮光。马上端坐一员小将,怎见得,有赞为证:
镔铁盔,头上戴,雉鸡尾,插两边。
二龙戏,圆珠现,月明珠,放光寒。
没胡须,大脸盘,青面皮,赛黑炭。
板刷眉,豹环眼,狮子鼻,朝下翻。
血盆口,赛大碗,嘴唇厚,不好看。
铁叶甲,身上穿,护心镜,似月圆。
勒甲绦,九股攒,两扇征裙护马面。
黑战袍,身上穿,海水江牙绣下边。
背后插,打将鞭,丈八矛枪手中端。
看枪头,尺二三,五把钢钩藏里边。
坐下马,赛黑团,身上杂毛无一根。
上山能与猛虎斗,下海敢和蛟龙战。
蹿山跳涧青鬃马,日行千里还嫌慢。
连人带马一片黑,不亚黑虎赵玄坛。
胜过三国张翼德,敌将一见心胆战。
什么是矛枪?说全了就是丈八蛇矛枪,为什么叫丈八蛇矛枪呢?一个是此枪杆长一丈八,一个是这种枪的枪杆粗,凡是使这种枪的人不用问,准是力大过人。
为什么叫蛇矛枪呢?这种枪的枪尖不是直的,而且,曲曲弯弯的,像长虫一样。张飞用的枪就是丈八蛇矛枪。
再看马上将官的小脸蛋儿,哟嗬,真像炭心儿似的那么黑。敬德心说:这个娃娃怎么长得这么黑呀,掉进煤堆里,都分不清,别看他这么黑,怪讨人喜欢的。敬德也挺喜欢他,所以,他高声喊道:“黑娃娃,近前答话!”
有道是当着矬人别说短话呀,刘宝林一听叫他黑娃,就从心眼里不爱听,可是一看尉迟恭,长得比自已还黑。忙问道:“老蛮子,你张口叫我黑娃娃,看你长得有多白呀?”
敬德“噗哧”一声,也笑啦,心说:是呀,我说人家黑,我长得也不白呀!忙说:“啊!娃娃,但不知你姓啥名谁?这么年幼就前来打仗,看你黄毛未退,乳臭未干,这不是白送死吗?还多亏碰上我了,娃娃你快回去吧!让你们元帅派大将来战,我把他打死也没说的,我要是把你杀死,太可惜啦。快回去!”
刘宝林一听,这个气呀,心说:你这个老蛮子,说话也够损的,让我回去,嫌我不中用,再换一个大将来,便怒道:“我说老蛮子,你看我的枪不小,马不小,咱们俩要是动起手来,你未必能是我的对手!”宝林说着话,就把矛枪端起来说道:“你说我小,我说你是不是活到年头了?小爷我的枪明枪亮,枪下不死你这无名之鬼,快快报上名来,再让你在我的马前横尸,好到阎王爷那报到去!”
尉迟恭敬德一听,这小孩儿的口气还真不小,忙说:“好哇,小娃娃,既出大言必有本领。要问国公爷的姓名,我乃尉迟恭敬德是也!”
刘宝林一听,他是尉迟恭敬德,当时把眉毛就立起来了,大声怒道:“好哇,你就是昨天打伤我父帅的老蛮子吧?今天,小爷要替父报仇,休走,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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