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继续说道:“当我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我大为震撼。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就是他了!”
他笑着:“我以前学哲学,总觉得缺点什么,于是我想着从实践当中去寻找我想要的哲学,我认为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在我与社会的接触当中我又发现还缺少点什么,我一直想不明白,当我看到这本书,并请求他借给我深读之后,我明白了,这是我想要找的哲学!”
我不愿意泼他的冷水,小心问道:“我觉得你只是对他们的理论感兴趣,并不是对他本身感兴趣,你觉得呢?”
傅南妨低下头,似乎在认真思忖。
旁边宋涟楹一直趴在腿上,许久才说道:“这样吧,我们不可能一下子就加入进去,这样是对我们双方的不负责任,我们准备考察一段时间,再决定加入不加入,你们觉得如何?”
这样似乎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傅南妨带来的冲击还是挺大的,我看宋涟楹这两天明显地心事重重。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那天刘永年的话还回荡在我的脑子里,难不成这一个时间节点,将成为我们分道而行的信号?
我们一路走来,大家早就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大家的志向也都是相同的,但现在在这样一条大路的前端突然出现了分岔路口,我是不愿意看着变化的,为此我也很痛苦。
“梦回!”
我抬头看,穆思真正站在湖畔,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号。我把书合起来,起来朝她走过去。
“你这是在晨读?”穆思真歪头问我。
今天天刚破晓,我便再没了睡意,拿着那本《共产党宣言》便走了出来。清晨天地万物都是静的,连带着我也静下来,我想从这静当中去发现傅南妨的哲学奥秘所在。
“是,起来看会书。你这是……练习吹号?”
穆思真一直瘦削着,那把号都快顶穆思真一个人了,一阵风吹来,好似能把她压扁似的。
她眼睛一亮,拿着她的号开始跟我显摆:“梦回,你试试你能把这个吹响不?我跟你说这号可难吹了!”
我看着她的模样,倒是试图拿起来。穆思真一边教我怎么摁孔,一边教我怎么使劲儿,倒腾了好一会儿,我感觉大口吹起吹得我眼前直冒金星。
“不吹了不吹了,这真是个技术活。”我靠在旁边的树上喘着气,看着穆思真接过去行云流水地吹起来。
是我们常听又常唱的那首《桑塔露琪娅》。
一曲终了,我鼓掌,“你现在可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穆思真头一仰,“哼,那是!本小姐学什么都快着呢!”
我连连恭维了几句,看着她越来越好不由得开心起来。紧接着就看到傅南妨从远处跑过来。
“思真,哎?梦回也在呢?一起去吃早饭?”
我看看表,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马上要去上课,你们去吧。”
我们告了别,刚走几步,傅南妨又回过头来说:“我不出去了,以后我就专心上课啦!”
“好!”我朝他摆摆手,看着人都走远了,我才自然自语又说道,“真好。”
随即,我把书收拾起来往教室走去。
物理系的课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专业化,占据我的精力也就越多,有时候上完课只觉得头昏脑涨,回去便是睡一中午。
至于其他的,我几乎要‘不知有汉何论魏晋’了。宋涟楹他们几个人怕是也知道我现在分身无暇,社里的事儿竟也没有找我。我恍惚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上学堂那会儿的情形。
春节一晃眼就要到了,这是我们离开家的第一个春节。本地的同学都回家了,我们这些没法回家的都兴致缺缺。
我们在大礼堂那坐着,这还是从上次不欢而散后第一次人聚这么齐。
“都别这么丧气啊!咱们现在就是一个大家庭嘛,咱们一起过一个年!”傅南妨说道,率先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
“可以去我小姨那,这也是她第一次离家过年,人多热闹一些。”我提议。
“这你就不知道了,思真父亲要过来,咱就别去凑热闹了,过了年可以去拜年嘛!”傅南妨笑着。
“啊,小姨夫要来啊,原来是我消息滞后了。”
“那是,这段时间你都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确实是我疏忽了,或者是小姨跟我说过,但我没记住,天天泡在物理书里面,感觉做梦梦里都是物理的各种符号。
“那我跟你们一起过年,拜年时候我再跟你们一起去小姨家。”我说道。
我们就先这么定下了,没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年二十九的晚上穆思真就过来跟我们所有人都说了一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到她家去过年,这样这年过的才有意思。
我们只能拎着东西,在年三十这天上午到了家里。
“都来了啊,找地方坐,反正也没有外人,你们随意一些。天明,你把带过来的茶叶给孩子们沏上一些,还有那些点心,也拿出来,尝尝家乡的味道!”小姨在忙活着,身上戴了围裙,手上都是面粉,虽然忙碌,却异常得高兴,“你们先玩一会儿,有会包饺子的过来一起包饺子啊!”
我们这边的习俗是年三十要把晚上和初一早上的饺子都包出来,晚上再守守岁,来点娱乐活动,这一年就算是过去了。
“差点忘了,你们把春联写出来啊!等下午就贴上去!”小姨笑着,手底下的面揉的更带劲了。
刘永年、项绍琨和傅南妨不会包饺子,就负责写春联,我、齐康岚跟宋涟楹跟着一起包饺子,文安和穆思真负责擀皮。只剩下小姨夫闲下来,一个人在那看着象棋独孤求败。
“叔叔这一个人下象棋多没意思啊……”傅南妨说道。
“你会下象棋吗?反正我们都不会。”宋涟楹说道。
傅南妨挠挠头,“会是会一点,但不精啊!”
齐康岚立马接过话茬,“你要是精了那还得了,你就算精你也不能赢啊!”
大家立马会意,都开始打趣起来:
“是啊,到时候小心不让你进门。”
“到时候不认你这个女婿可就得不偿失咯……”
穆思真气的一跺脚,“你们真是烦死人了!”说着,便跑了出去。
文安手底下没停,“小姑娘家害羞了,你们说话别这么直白,姑娘家哪有你们脸皮厚!”
小姨也笑起来。
傅南妨被我们怂恿着洗了手跟小姨夫下棋去了。这厮被我们连打趣带恐吓,这会儿坐在桌前,看着就浑身的不自在。
我们又偷偷笑起来。
我们几个人一齐使劲,饺子很快便包完了,接下来就是些丰厚的吃食去祭拜列祖列宗。因是在外,虽也准备了九堂大供,跟祖宗烧香告了个罪后,便一切从简了。
过了一会儿,穆思真还没回来,我们都有些担心,便选了文安为代表,去看看穆思真。
没多会儿,俩人有说有笑的就回来了。
原来穆思真出去买了一些小吃回来。
“我怕家里吃的不够嘛!三十晚上可不能短了吃的。”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包裹,“买了好多,平时舍不得买的我都给买回来了!”
那得意的小模样,顿时把大家都逗笑了。
小姨夫也不下象棋了,起来跟着一块凑热闹:“我看看什么是你们平时都舍不得吃的?”
说着从她那包袱里往外掏着吃食。
平时小姨夫话不多,但也谈不上会跟孩子们打闹到一起去。不知道是不是这次都是我们这些半大青年,连小姨夫都跟着活络了许多。
穆思真连忙搂着他的胳膊:“爸爸,这不是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让你都尝尝嘛!”
“嗯,真是个好孩子!”
我们大家又都笑起来。
饺子包好了放到一边去,接下来就要准备年夜饭。
大年初一不开刀、不要吃荤食,所以年夜饭是最丰盛的,也是最累人的。像这种饭,我们这所有人就都傻掉了,都没有这个金刚钻,不敢揽这瓷器活。
小姨也已经许久不下厨,这次也只能硬着头皮硬上。
“姑奶奶,我说我给您忙完我再回去……”说着,丁姨从门外走了进来,“我这回家啊,越想越不踏实,我还是得回来给您家把饭做好,我安心些!”
“丁姐,我们真的可以,说了给您放假回家团圆,哪里有还霸占您的道理?”小姨虽然说着,但还是把丁姨搀了进来。
有了中坚力量的加入,我们这顿饭做的可是快多了,临近天黑,正巧饭全部上桌。
“丁姐,别走了,把家里人也叫过来,咱一起吃……”
“不了不了,家里饭都好了,就等我回去了,新年好!”
“新年快乐!”
丁姨摆摆手,小碎步快速走着,没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了。
我们几个闲来无事,凑了一桌打桥牌,一桌打麻将,玩的昏天黑地。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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