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回复,很快就到了长定这头。付辛得知消息后,点点头,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既然目前棋局按照计划完美的走着,那么,他也该扮演好他的角色,继续下一步了。
从主帐出来,一路,心情大好的,直往战俘关押的营帐而去。
这段时间里,因为天气炎热,加上战俘们受了伤,也没得到好的照顾,相比上次的五十人,又去了十人。付辛眼睛一扫,示意主帅将曹为霜带到帐外问话。
帐外。
一段时间未见,曹为霜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得极差,腿上的那一处重伤,已经腐坏,浑身上下,只有那一双眼,还透着清明。
付辛打量了他一会儿。
到底是尚书家的公子,沦落到此种境地时,精神上,还是坚韧的。只可惜,他们立场不同,不然,此人收归己用,倒是不错。
“怎么,今日来,有事?”曹为霜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一旁的主帅踢了他一脚,“怎么说话呢,你一个俘虏。”
曹为霜被踢的倒向一旁,嘴里却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是啊,就是因为是俘虏,所以,最后剩下的时间里,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他边笑边说着。
闻言,付辛眯起眼。
“你知道了长安的回复?”
“不知道。”曹为霜答的干脆。
“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让长安有任何损失。所以,打一开始,我就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只是,你们防备太严,就算是想死,也死不成。”
这个回答,倒是让付辛感到意外。
毕竟,在他眼里,自己的性命,高于一切,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
这句话,在长安为质时,每个艰难的日子里,他都会和自己这般说。
但明显,曹为霜不这样想。
在他眼里,国家,远远高于他个人的性命。
这还真的是……
愚不可及。
毕竟,他心心念念的长安国,可是选择舍弃了他呢。
付辛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道:“这话说的还真是好听,那不如本主来告诉你,长安的回复,是什么。”
他双手一展,背于身后,略俯下身,盯着曹为霜的眼睛,道:“你们国主说了,不同意青城的交换条件,但愿意用银两和物资来换你。你说说看,这样一来,你在她眼中的价值,是不是就这些啊。”
闻言,曹为霜也是一笑,“你不懂。”
“哦?”付辛来了兴趣,直起身,“那你倒是说说看,本主哪里不懂了。”
曹为霜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而问道:“如果有一天,为了保住你一人,需要牺牲长定其他的所有人,你是否会同意?”
“这和懂不懂有什么关系?”付辛有些不耐。
“所以我说你不懂”,他叹了口气,“如果是我,就不会同意。同比到长安,那里有我在乎的东西,在乎的人,那些是比我自身的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舍弃的东西。”
付辛看着他,一脸的不屑。
果然,一个人如果有了太多的牵绊和道德感,行事起来就会瞻前顾后,整个人迅速的弱掉。
眼前的曹为霜,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在他付辛的世界里,永远没有什么,能比他自己更为重要,包括长定,包括江月。
在他眼中,最珍贵的,永远只有自己,其他的一切,不过都是锦上添花罢了。
“既如此”,他示意了一下一旁的主帅,“把人提回去,看好了。明日正式回复长安,除了青城,长定不接受其他任何交换条件。”
主帅领命,正要上前。
“等等”,曹为霜说。
他看着付辛,眼神复杂,最后竟还笑了起来,冷不丁的冒了句,“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我们几个,一起在静心寺祈福?”
对于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付辛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
曹为霜一脸的感慨,“那年,我在祈愿牌上,写的是平安。”
69書吧
“而现在看来,还真是讽刺。”他摇了摇头。
付辛看着他,没接话,只是挥了挥手。
主帅会意,将曹为霜带回了营帐,又朝看守的人嘱咐了几句,这才回来。
付辛仍站在原地,抿着唇,似在思索。
主帅站定,眼瞅着他一直没反应,便轻咳了两声。
付辛回神,见他办妥,抛开杂思,继续安排道:“明日回复时,同步把他和这批战俘带去交界的地方,一并都当场杀了。”
语气极为轻松平常,仿佛刚刚提及的,只是吃饭喝水一般的稀松小事。
闻言,主帅不由的抬起头。
阳光洒在付辛的身上,他一身白衣,身姿逸然,衣袖和衣摆处均绣有精致的纹路,看上去,宛若谪仙。
很难想象,刚刚的话,是从他口中说出。
察觉到他的视线,付辛一个眼神压制,“怎么?本主之前就说过了,这批战俘,打从一开始,就是死局。”
“至于在长安人面前当场斩杀”,他拍了拍主帅的前胸,笑着说:“这样,效果才好。长定的新风格,先让他们习惯习惯。”
主帅心中一凛,立马垂了头,不敢多言,一礼后,就连忙去执行了。
付辛将双手背在身后,最后再看了一眼战俘所在的营帐。
然后,转身离开。
背影里,满是决绝。
“再见,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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