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桀二年槐月朔日*
窗外有和煦的风,秾丽的春色一蓬一蓬盛开在金色艳阳下,绿肥红丰,满目秾艳娇娆。
妺喜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手的骨骼微微泛白。鼻子上面的汗珠细细密密,像调皮的花瓣冒出来淋着微雨。
她被家奴摆弄半晌,一直如同木偶一样的僵硬的不知所以然。
今日是妺喜小姐的及笄之礼,大姬孺命家奴认真精致的给妺喜沐浴更衣,化妆打扮起来,让众阿娘和姐妹见一见。
大姬孺信誓旦旦的说:妺喜是秦瑟姬孺的女儿,平日里男儿装扮,如果精致的装扮起来,一定超越所有的小姐,就连被称为绝色佳人的莲喜小姐也要逊色下来。
然而对镜的时候,自己也惊住了,脸颊黑瘦蜡黄得多,且被浓厚胭脂遮盖的更显得的如同小丑面具。
突出的锁骨掩映在粉红的素绣衫裙里,只叫人觉得不伦不类。
到底是野丫头,唯独一双眼睛清澈透明,整体装饰却不见青春与美好。
抚一抚脸颊,忍不住的笑道:
“阿秀,我……很别扭,这样真的好看吗?怎么看都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跟莲喜小姐比起来真的是天地之差,烦死你了。”
阿秀是莲喜的贴身女奴,今日受小姐之命专门伺候姐姐换装的。
平日里也是阿秀的巧手伺候莲喜梳妆打扮,府里要说伶俐聪明,女奴中阿秀能够排第一位,她带一点浅薄的坏笑:
“妺喜小姐,您这是第一次穿女衫,习惯了就好了。这可是莲喜小姐最新的,细纱轻缎软丝的外衫,夏宫里面的妃儒每年也得不了几匹那,莲喜小姐对您可真好。”
阿秀一边给妺喜整理发髻,一边插上一个翠绿的银包翡翠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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妺喜默然颔首,随即扬眉一笑:
“阿秀,这脸摸的跟猴屁股一样,莲喜阿睇也没画这样吧?”
阿秀咯咯笑如银铃。
“妺喜小姐,莲喜小姐的皮肤是白色,您的是……是日色,多擦胭脂才好看。”
妺喜烦躁的推开阿秀的手,笑容凝滞,目露疑惑之色。
“阿秀,你这手艺挑人呀,换一个主人你就不灵了,看来你只适宜伺候莲喜。”
阿秀皱眉捂嘴笑着,拉回气急的妺喜道:“别动小姐,咱们还有空好好修饰一下,不行这还有很多衣衫可以选择,重新洗洗脸继续画嘛。”
妺喜的一双眼眸睁得极大,浓密的黑眼线似野猫一样的乌黑,她豁地抓紧阿秀的衣襟,就想抓住她用胭脂擦她的脸。
阿秀笑着挣脱着,嘴巴喊着:“哎呀小姐,你说这样好看的,我怎么给您画,您都说难看,要不咱们洗脸重新画,这回你可不能再捣乱了。”
“你都把我画成大花猫了,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好呀你这个坏家伙,你看我怎么修理你。”
妺喜话音未落,恍惚有女子隐约的一声轻笑。屏风后面有细碎轻盈的脚步声,继而飘来一丝桂花的幽香。
莲喜巧笑嫣然的走来,犹如一缕清风般令妺喜舒爽,她眸光中有温润的光彩,噗呲一笑:
“哎呀,阿秀,你……呵呵呵!你怎么给阿姊画的?这是什么呀!”
妺喜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阿睇,啐了阿秀一口,作势就要打她。
“莲喜,你可来了,阿秀拿我练手那,你看给我画的?不行,你必须陪着我这样画,心烦死了。”
莲喜按住妺喜,原本纯真着面容,闻言不觉粲然一笑,露出细白如贝的牙齿,巧笑嫣然。
“阿姊,阿秀太坏了,好好好,我也画,你给我画怎么样?你就饶了阿秀吧。她不是故意的。”
阿秀捂住嘴巴,不敢笑,却还是噗嗤一声。
“妺喜小姐,我真的不会画你这种,眉毛太粗了,越画越粗有点像鬼,你这眼睛太圆,越画越像猫儿眼哈哈……”
妺喜轻轻一嗤,眉宇间暗含顽皮与狡黠。
“臭阿秀,我打你呀,你给我坐下,我报仇,必须给你画我这样。”
姐妹俩一起把阿秀按住,嘻嘻哈哈的开始画起来。
“粗眉毛,猫儿眼,大鼻子,厚嘴巴,哈哈……”
妺喜趁着莲喜不注意,抓住她一顿擦,莲喜那张白嫩的小鸭蛋脸上面都是胭脂。
顿时三个姑娘哄堂大笑起来。
莲喜发髻上垂下的银丝珍珠络子恰到好处地岑岑晃动,雅妆后的娇俏和唇边一缕痛快的笑意,突然又静下来,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微微浅笑出來,笑意似雪白柔美的电光,慢慢延上眼角。
坐在地上的阿秀苦着脸使劲往下擦着自己脸上的色彩。
妹喜拍着大腿跳着脚的笑,她指着莲喜喘不过来气一样。澹澹的笑容胜过波光浮曳的清澈明亮。
“阿睇,你这副模样入宫怎么样?大后看了必保傻掉了,即刻封你为元妃。”
莲喜走过来想打妺喜,假意又气又急,狠狠跺一跺脚羞涩道:
“你这样才能让君王爱不释手那!估计一定主动让你随便揍,却很开心。”
姐妹俩互相玩笑着,戏弄的彼此,急坏了阿秀。
“小姐们,大姬孺一会该骂小奴了,你俩快一点洗洗吧。今日可是妺喜小姐的生辰。是要见侯爷和姬孺们的。公子小姐们还要送贺礼的。”
莲喜笑的语言开始含糊不清,“阿娘可不会骂人的,你是怕那些丫头吧,嘲笑你的手艺让阿姊给毁了哈哈哈……”
妺喜再一次坐到铜镜前,挤眉弄眼的看着自己。
“莲喜,我好像真的不是女孩吧?会不会父亲大人认错了,我就是一个男娃娃。”
莲喜悄悄的凑近妺喜,顽皮的摸一摸她的肚子,“那我看一看你的……是男孩?”
妺喜斜斜飞了莲喜一眼,坏笑盈盈:
“哎呀!侯府的千金小姐,胡吣的是什么话?莲喜阿睇,你平日里看着乖巧,原来是一个隐藏起来的顽皮猫。”
莲喜知道自己冒失让阿姊抓住把柄,顿时脸羞的通红,愣住了,因为气急眼泪已经冒了出来。
“好阿姊,阿娣一时失言,让你见笑了,莲喜真的是羞愧难当。”
妺喜漫不经心一笑,旋即有柔和的光艳轻盈漫上面颊,心想玩笑话何必如此这样较劲,“你呀,这有什么?咱俩同气连枝血脉相承,说什么都是没事的。”
阿秀扑通一下跪下来给妺喜磕头,“妺喜小姐,您可千万别说出去,莲喜小姐今日是……说误了嘴。她哪里知道什么男的样子。”
妺喜捂着肚子神秘的笑,“我可知道,我跟着那些男孩练习武功的时候,三兄长的裤子突然掉了,露出了屁股……哈哈哈……”
莲喜一把捂住妺喜的嘴,紧张的看着门外和屏风后面。
她微仰着头,薄薄的双唇有清冷而疏离的弧度,含着一缕警惕。
“阿姊,嘘……别说了。”
妺喜不以为然不羞涩反笑,神色愈加顽皮飞扬,随意抚着莲喜的的垂发道:
“这也有什么?何必这么慌张,自古男女有别,天性而已,说说又何妨?那些男孩子,经常说咱们女娃娃的特点,我还偷偷看过大兄长偷了女奴的珠花把玩,还有胸衣……哈哈哈。”
莲喜和阿秀对视一眼,同时顿住,后背滋滋冒着冷风一样。
难怪最近大姬孺经常独自跟儿子欣拓谈心。欣拓大公子已经满十八岁,屋子里女奴收了三四个,自己也说不清楚跟哪一个女奴有过肌肤之亲了。
大姬孺隐瞒着侯爷,一夜之间把那几个狐媚东西易货出去了,儿子贪玩好色,跟父亲一样喜爱吟诗作画,巧弄风月,沉迷于女子情感中纠缠。
大姬孺心虚烦乱,这种个性怎么继承家业,担当一国之君侯那?只能看的紧紧的,亲自教诲却不见效果。
莲喜乞求的目光正色道:
“阿姊,今日的事不可告知外人,否则咱们就惨了,一定受父母大人责骂。”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
莲喜上下打量妺喜的衣衫和妆容,皱着眉头思量片刻道:
“你这样出去也是受她们嘲讽,还不如男儿衣衫看着顺眼,怎地会如此那。阿秀你这是怎么弄的呀。不行不行,得重新更衣,洗干净脸,快……”
宽大的屏风后面,又有淅淅沥沥的声音,似有人躲藏着偷听。
果然是爱喜偷偷钻进来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看着她们,难掩眸中鄙夷神色。
“啊?你们?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么好玩怎么不带我?”
三个人被爱喜吓了一跳,随即又忍不住开心的大笑起来。
爱喜得意的绕着妺喜走了一圈,显然她已经听见妺喜的话了,鄙夷的斜着眼睛道:
“你满嘴胡言,我要去告诉父亲大人,你这样丑陋会连累有施家小姐名望的。”
妺喜微微一怔,旋即不可遏制地憨笑起來,她的笑声爽朗,如阳光一般无暇而振奋,直震得香炉里的雾气繁花簌簌飘散,如下着一场缤纷花雨,轻扬在与她们之间。
“你去吧……反正……她……”她看着莲喜紧张的样子,把话咽下去了:“反正我已经习惯父亲的责骂了。”
莲喜和阿秀对视一眼,忙拉住爱喜哄起来,
“好爱喜,妺喜说着玩的,你不要生气,以后不说了还不行?”
爱喜腾的站起来,一脸不服气,立刻回头用力瞪她。
“你上次还训斥我,说我嘴巴不干净,说男孩屁股的事,今日你装什么好人?难道你们俩是一个阿娘养的?我反而是外人了不成?”
莲喜的脸一扬,双眉微蹙,蜷曲如翻叠的波,严肃的斥责道:“爱喜不可胡言?什么外人?妺喜是咱们的阿姊,我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我也陪着受罚,大不了我去母亲面前自首,饿我一天罚跪祠堂,你该满意了吧?”
莲喜的义正言辞,以及愤怒的样子让爱喜更加恼怒道: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府里,别的姬孺姐妹,哥哥们,包括家奴,都对这克星敬而远之,你跟阿娘偏偏心疼的不得了。看着让别人碍眼,虚假。一个野丫头及笄之年的形式,礼物排场超越了那些公子们。阿娘所作所为为了什么,搞不懂你们装什么好人?”
爱喜摆明没把妺喜放在眼里,她自以为自己是侯府千金,妺喜不过是父亲大人仁慈养的一个杂种而已。
秦瑟姬孺的女儿是野种这种传闻,早就偷偷蔓延开了,父亲大人自然不知道,母亲早就知道就装不知而已。
而莲喜知道以后对妺喜更加友善了,仿佛其她姐妹都不放在眼里,就这个野丫头亲近一些似的。
爱喜的脸上嘲弄的口气,妺喜如何受得了?怒火瞬间点燃起来,衬托的脸更加红了,她猫眼圆睁,蹙眉道:
“你们姐妹讲话,不要夹枪带棒的,这是大姬孺一再的强迫我过来打扮,过什么仪式,本姑娘自由自在惯了,不习惯这些女人的东西,啰嗦麻烦,都是娘们唧唧的磨叽事,你们感觉这些都是有意思的,殊不知我根本看不上,我喜欢的东西,骑马涉猎,下水扑鱼,游山玩水,习武攀登,包括烹饪煮茶,植树栽花,养兽饲鸟,观察天文。跟你们这些闺房里面的鸟不一样,嗷嗷嬷嬷说这是井底之蛙,我是天空的雄鹰。怎么会跟几个娘们唧唧比较。自然不会跟你们抢阿娘疼爱。听你说话简直是烦死了。”
爱喜被妺喜一番说辞抢白的无法还嘴,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野丫头而已,什么雄鹰展翅,哼。装什么大英雄。”
她不敢过于嚣张,因为早就知道几个哥哥被妺喜揍的皮青脸肿,跪祠堂的事,府里的人都不敢招惹这个煞星,自己一个女娃娃,也不会轻易惹怒她。
主要是阿娘不允许姐妹们对妺喜长姐不敬,要关爱她特别照顾这个“绝色佳人”。
爱喜看着妺喜一副浓妆以后的小丑模样笑道:
“好一个天下第一美人呀,啧啧啧,好美呀。赶紧出去让大家开开眼吧。阿娘嘴巴中的绝色佳人。嘻嘻嘻。”
莲喜默默坐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用护甲尖轻轻拨着桌布上繁乱的丝绣,只静静不语。眼中却泪光盈盈,滴落到粉嫩的脸上,更加惹人怜惜。
妺喜本来想继续教训这个跋扈蛮横,不珍惜亲情的妹妹,瞬间看见莲喜那副委屈伤心的样子,心瞬间软了。
苦笑一下道:“何必跟你这个小姑娘计较,逞口舌之快那?无聊的很,你瞧不上我,我亦是瞧不上你,彼此形同陌路就完事了,大不了我悄悄离开。不过这什么节日。”
妺喜说完就走,莲喜看了一眼阿秀,目光紧张,自己也站起来,乞求的看着妺喜发呆。
阿秀一把抓住妺喜,扑通下跪磕头哭哭唧唧的说:
“小姐,您走了,阿秀就没命了,如果您这一负气消失,府里就会乱套的。小姐求求您看在莲喜小姐对您一直非常亲厚,阿秀的命也把握您手里了。您就委屈一点吧,阿秀给您磕头赔罪了。”
莲喜轻轻走过来,目光柔软的看着妺喜的眼睛,泪水滴落下来,嘴巴紧紧抿着,却不说一句话。
轻轻拉着妺喜的手,撒娇的晃一晃,然后抱住她的腰,用脸蛋蹭一蹭姐姐的肩膀,故意把眼泪揉到衣衫上。
妺喜感觉浑身酸麻起来,一个姑娘跪着磕头,一个泪眼朦胧的讨好自己。唉……罢了罢了。
爱喜嘴巴咧着,眉头皱着,看着莲喜和阿秀,竟然想笑一笑这对主仆。
“莲喜好功夫,估计一会应该是告状我,让阿娘罚我去祠堂。胳膊肘子往外拐的人,着实不理解,看不透,累得慌,总之就是装好人。”
妹喜颊上露出柔和的小孩子气的愧色,翻着白眼。
“要是跪祠堂也是我去!你们就算了,简直是烦死了。”
她大大咧咧的走出去了。忘了脸上都是胭脂,莲喜想抓她已经来不及了,狠狠心抓住阿秀,推着爱喜使劲压一压她的肩膀暗示一下,瞪着警告的眼神,跟了出去。
正堂里面,众姬孺带领自己的女儿们等待在主屋琳琅苑里面。
只见屏风后面窜出来一个女娃正是妺喜,紧跟着出来主仆三个。
除了爱喜的妆容还正常,莲喜和阿秀羞愧的站着,一脸惭愧。
妺喜紧紧巴巴的衣裙,勒着腰身轮廓臃肿不堪,紫红色孺裙让她的皮肤更加暗哑。
阿秀给妺喜梳成小姐中非常流行的层层盘叠的螺髻*。上面左右各插了几只珠光闪闪的首饰。
刻意给妺喜选择一副圆圆的珠花耳环,就像调皮的兔子一样跳跃着。
她直接扑通跪在大姬孺面前,紧绷着小脸不说话,等着爱喜出首自己。
莲喜小姐羞怯怯的,虽然脸上被胭脂擦的痕迹过重,反而增添几分俏皮,加上她那无辜的眼睛里面的羞涩和自责,就像一个顽皮的小兔子那样惹人怜惜,不忍心责骂。
她微微低着头偷偷瞄着大家,小脚并拢在一起,一双手缠绕着手帕一点点挪的脚,走到大姬孺面前眼巴巴的看着母亲。
大家观察完妺喜,再看莲喜得体的衣裙分外出挑。
她穿着看似简单的如意云纹衫和缕金挑线纱裙,发髻竟然只插了一支淡粉珠花簪。一对简单的珍珠耳坠因为慌乱晃动的十分娇俏。
家奴阿秀不等走到中间早已经在旁边跪下,匐地磕头一言不发。
“哈哈哈……她们怎么了?想唱戏吗?还是要跳圣灵舞那?
四姬孺蒂休首先忍不住讥笑出来,随着她的声音,几个年幼的妹妹顿时哄堂大笑。
“妺喜的脸怎么了,比原来还暗黄会不会大病一场以后留下的遗症?”
“你看她的鼻子和嘴角都是暗疮印真的好丑。”
小姐们和自己阿娘忍不住议论着嘲笑着。
大姬孺启廖一脸惊讶,妺喜除了脸以外,这个腰肢怎地这样粗壮?小女娃的屁股怎地这样宽厚?还有虎背熊腰的后背,越发显得头颅就像毛发蓬松的母鸡。
头发粘贴住额头奇怪的像一个老巫婆。眼珠子乱转一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
启廖咳嗽一声紧紧盯着妺喜的面孔,又上下打量她的脸庞眉头一皱。
“你阿娘天姿国色无人能比,父亲也是俊逸非凡,你……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早一点接回来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
大姬孺眼睛湿润一脸惭愧。
几位女人互相看了一眼闭上嘴巴不再讲话。小姐妹们依然还是观察着妺喜窃窃私语。
莲喜身子陡地一震,一双秋水明眸骤然浮上了一层稀薄的雾气,眼中已是珠泪滚动,声音微微颤抖跪下来。
“母亲大人,都是我错了,我们不会画,才弄成这样,让姐姐出丑,所以我陪着出丑,请母亲责罚女儿,今日是姐姐的生辰,饶过阿姊和阿秀。”
启廖紧紧抿着嘴,只是平静望着莲喜。神色平静,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盼望着秦瑟姬孺的女儿终究会美丽无双,可是所有的一切竟然是这样。
在看妺喜,她咬着嘴唇,忐忑带着桀骜不驯的态度跪在莲喜身边,瞪着眼睛。
启廖唇角缓缓展开,这样意外而惊讶的心境,妺喜看见大姬孺的笑容也是失落的。
她应了一声,眼中漾起稀薄的温情和悲惜,极力抑制着苦笑道:
“今日就这样吧。只不过先不要见父亲和哥哥们了,改日再好好梳洗打扮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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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槐月朔日:夏历四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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