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想咨询一下。”Kai，青年非住院医师过来找我，而此时我在查看休克病人的血压：“患者女，18岁，因十分钟前呼吸急促而来到医院，手凉，脚凉，感觉手指间脚尖发麻，两只手往外扭，脸色不好但没失去意识，是在新生训练室的时候出现症状，生命体征正常，身体检查正常，推测是Hyperventilation Syndrome（注释：换气过度综合症：情绪引发的症状，会出现神经紧张，或者手歪症）。”
“现在还呼吸急促吗？”我转过去问他。
“还在呼吸急促。”
“Ok，我帮你看看。”我将休克患者交给Pin继续照看，然后走向躺在病床上的女生，她呼吸急促，手扭着，脸色苍白，症状看似糟糕但生命体征和身体检查都正常，应该只是由情绪紧张导致的呼吸急促“同学。”
女孩转头看向我：“医生，我….喘不过气。”
“你现在呼吸过于急促，试着慢点呼吸。”我深深吸气然后缓缓吐气作为示范：“这样做，慢慢吸气，不不，再慢点，对就是这样，如果这么做就能放松下来了，现在你在医院，有这位英俊的医生在旁边照顾，没什么需要害怕的，不用紧张，Ok吗？”我拍拍Kai的肩：“这种症状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用语言安慰和给予病人信心，让他们觉得没事了，告诉他们要冷静，慢慢呼吸，我们作为医生确实学的是用药物治疗，但有些需要用良好的表达能力和人际关系，不要忽略这点哦。”
我离开Kai去检查刚被推进来的新患者，虽然今天的患者是以前遇到过的，但工作的心态和那时完全不同。我脑海中想起早上我睁眼醒来后看到Tol在我身旁熟睡，呼吸均匀，让我感觉欣喜得不知该如何形容，我过去紧紧抱住Tol，亲了口他的额头然后说早上好。
不敢相信特别普通的早晨问候语居然会有这么多意义，它意味着循环的终点，同时也意味着我和Tol生命的起点，以后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我还是不放心Mhai。”Tol说道，此时我帮他把盒饭包装拆开，午休时间Tol顺道来找我一起吃饭，幸好急诊室的患者不是非常严重，所以我才能抽出时间在休息室吃Tol带来的盒饭“我不想让Mhai跟Heart复合。”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虽然内心对还要讨论Mhai的事而感到有点厌烦，但我尽量不说让Tol生气的话：“多打电话跟Mhai聊聊，问她怎么样了，Heart有没有对她做了不好的事，如果他们真HE了我们还是离远点比较好，否则又要惹上麻烦事。”
Tol神情仍然不太高兴：“早上打电话了，Mhai说下周Heart要带她去韩国旅游。”
“嗯，但我觉得有点奇怪，Heart是怎么知道Mhai在百货商场然后在那里给她买车的？很像是之前就准备好了。”
“我问过Mhai当时发生了什么事。”Tol将买来的一杯双倍浓缩冰咖啡移到我面前：“Mhai说Heart为了跟她复合早就开始准备惊喜了，也为伤害Mhai的事感到内疚，Mhai和我们吃饭的前一天Heart约Mhai在她家见面，还准备了花束但Mhai没出来拿，于是Heart就吩咐手下去跟踪Mhai，一得知Mhai出来跟我们吃饭，Heart就问手下我们带Mhai去了哪里，之后Heart跟到商场在那里给她买车，打电话给Mhai骗她立刻离开餐厅。”
“好可怕，我们这是被安定位器了吧，Mhai都不觉得可怕吗！”我叫道：“而且Mhai跟男生出去吃饭Heart不吃醋吗？”
“如果Mhai是跟我们其中一个单独出去的话，他确实有可能吃醋，但我们正好是三个人出来吃饭啊，所以Mhai看起来不像是跟男生约会，就像是跟一群朋友一起吃饭。”Tol轻叹了口气：“为什么Heart这样的人能有第二次机会啊，Mhai不应该跟他和好的。”
“那我们该怎么做？”当Tol开始过于担忧就连带着让我也开始担心“不过根据我的感觉，我认为我们越少干涉Mhai的事，就越能少遭遇些坏事，相信我吧Tol，我经历了十多次循环，我知道解决麻烦的答案是什么，我们只需要远远看着就够了。”
我觉得Tol赞同这个观点，他可能是不知如何反驳所以只能垂眼看饭盘：“嗯。”
我伸手摸摸Tol的头缓解他的担忧“不用想太多，吃饭吧，待会儿就要回去上课了。”
我摸Tol脑袋的时候听见休息室门口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我疑惑地看向门口，我看到三名护士的脑袋像串丸子似的上下排列，透过门缝偷偷看我和Tol，发现我看过去就迅速逃走了，我摇摇头对同事们的强烈好奇心感到无奈，随后继续吃Tol给我买的盒饭。吃完饭后我就把Tol送到急诊室门外。
“今晚想去哪儿？”我问。
“你想去哪儿？”
“看电影吧？”
“也行。“Tol拿出手机看时间：“我先走啦。”
“再见呐，到时我去接你。”我朝Tol挥手道别直到急诊室的自动门关闭，笑得像个神经病似的看着门，片刻后就回去继续工作。我感觉到来自护士，后辈医生和教授投过来的奇怪视线，但我并不在意，无论我被人看还是被瞧不起被嘲笑，我都会跟现在一样爱Tol。我知道我们的社会确实挺开放的了，但肯定有一部分人觉得跟普通人不一样的爱情是很奇怪的。没脑子的家伙本来就看不起刁难少数群体，如果我被骂是人妖，Gay，或者死同性恋之类的，我都会尽可能地忽视掉。
幸好我的同事们挺理解我的，没人说些让我觉得不舒服的话，只询问我怎么样了，有些人还借此调侃我，所有人都依然把我看作Tin医生，急诊室三年级专科实习医生，是所有值班人员的依靠，毕业之前我得好好请客感谢他们。
———— * ————
距离Tol进入电影院选择看一部间谍电影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影院里气氛比较轻松，我买了最上层的情侣座，想亲亲我我的时候就能更方便伸展手脚，也能让Tol倚靠在我的肩上，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
我眼睛瞥向专心看打斗场景的Tol，他眼神看起来很兴奋，是真的很喜欢这种类型的电影，Tol仍然像个只对某些东西感兴趣的小男孩，以至于可能忘记我就坐在他身旁。我转回头看情节进入高潮的电影，拿起爆米花放进嘴里，跟男生交往真的和女生不一样，仍然想象不出自己做些浪漫的小动作，比如偷偷牵手啦，或者身体依偎着Tol。
之后就来到男主和身材好又撩人的女主之间的爱情情节，两位青年男女逐渐凑近对方啊然后接吻吸吮，使得我不禁想象我是男主角而对方是Tol，亲吻，爱抚，然后就带上床。我们最多也只是浅吻然后得到枕头捂脸，我没期望我们要到达那种程度，这种事的难度就是精神和肉体不能强制，事实上我和Tol以前没认真讨论过这种事。
我转头看Tol，发现他的眼睛注视着我，他轻轻作咳几声然后赶紧转回去看屏幕，让我开始疑惑他在想什么。
直到电影结束之前什么都没发生，Tol带领我离开电影院，像他喜欢做的那样跟我说他对电影的评价：“男主角应该能更帅，我以前不是很喜欢跳入水里的情节，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假。”
我伸出胳膊搂住Tol的肩继续往前走：“但如果不用脑子看的话总体来说挺好的。”
我搂住Tol的时候他有点被吓到，Tol赶紧往别处走脱离我的怀抱，让我感觉困惑，以为Tol已经习惯这样被我动手动脚了，还是说他顾及别人的目光？我跟着已经把我甩出很远的Tol，心里默默流泪，就说嘛Tol还没完全接受自己的对象是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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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寓的路上Tol一直沉默不语，让我开始感到担忧，他一直露出像是在思考什么的神情，一开始我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我倒车停在公寓楼下之后就开口问：“Tol你怎么啦？”
“哥…”Tol开口，但没有看我，我看着Tol等待他继续说，但最后他只是说：“没什么。”
我从鼻子里喷气“你生我气了吗？可以跟我说，我会改的。”
“额…”Tol举起手，仿佛在试图解释某些难以说明的事“我在想…我的意思是…两个男生如果要发生点什么肯定有一个人做攻，而另一个人做受是吗？”
我感觉脸上一热，没想到Tol先提起这种事“啊…对。”
“哎呀害羞死了…”Tol小声抱怨，然后继续说：“额…你跟女生做过那种事对吗？”
我伸手摸摸开始发烫的脸：“嗯。”
“我也一样。”Tol看向我，用手指指自己然后指指我：“如果我和你做肯定有很大区别吧？”
“我知道。”我咧嘴笑来掩饰难为情，试图营造轻松的氛围：“但我们可以不用到那一步，我不在意那种事，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很幸福了。”
“肯定会做的。”Tol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可能不是最近几天，但如果我们到了要结婚的地步，就肯定会做这种事啊。”
我心跳开始加快，我尽力克制内心熊熊燃起的欲望，抬手摸摸自己的胸口“那….你是怎么想的….如果真发生了，你要做哪个角色？”
“我不知道，可能需要多做些尝试。”Ton停顿了一下：“那我们….就去查些有关资料吧？” “也….也行。”在氛围更热烈之前我赶忙开车门：“走….先下车吧。”
——第十一章（6）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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