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具有一维性,它只会前进,不会后退……”
政治课的老师是一位老人家,讲课的时候声音很沉稳,讲的也很慢。
顾南嘉已经很认真的在听了,但无奈,上的是能把人绕死的政治课,讲课的老师声音很像催眠曲。
一不小心点了一下头之后,顾南嘉赶紧又清醒了过来,接着又转起了手里的笔,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又一次点头之后,身边的楚南乔终于看不下去了,戳了戳顾南嘉。
正打盹的顾南嘉又一次清醒了过来,台上的政治课老师还在讲着课,但眼神,却往顾南嘉这边瞟着。
不能再睡了!
拍了拍脸颊,顾南嘉终于清醒了过来,但听了会催眠的声音,顾南嘉又快要睡着了。
好在,楚南乔就坐在旁边。
长长的头发有时候还是有用的,监督学弟上课的学姐此刻抽出了几根发丝,接着用可恶的手扫起了顾南嘉的脖子。
半梦半醒的人是最敏感的,头发刚放上来,顾南嘉就感觉,好像有股电流从脖子一下子传到了全身。
顾南嘉彻底清醒了。
说起来,虽然不知道学姐是研几,但肯定不是研一,所有这种公开课她其实是不用上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顾南嘉过来上课的时候,她总会跟着。
顾南嘉也问过她,学姐的回答是。
“反正也没事干,不如趁着有时间多学点东西。”
顾南嘉觉得是没有这种必要,倒不是说觉悟不够什么的,主要是顾南嘉觉得,人生就那么短,确实要一直学东西,但也是要分轻重缓急的,人并不能在短短的几十年里,学会所有的东西。
“我们这个世界是物质的……”
台上的老师又在说绕人的话了,但细想一下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至少,并不是完全无用的知识。
而且……
窗外的风还在吹着,有些冷,但还能忍受,身边的学姐也在认真的听着课,她坐在自己的旁边,这节课就已经有自己的意义了。
“老师讲的好有道理啊。”
楚南乔靠了过来,学姐的声音总是软软糯糯的,不但软,靠近了之后,顾南嘉还总觉得,好像又能闻到学姐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香气了。
“确实很有道理,但是感觉老师的声音好催眠,总会让人犯困。”
长长的头发又扫到了顾南嘉的脖子,那股过电般的感觉又来了,顾南嘉下意识的就缩了缩脖子。
“老师老了嘛,他们的记忆太多了,每次说话的时候都要从很多很多的记忆里跳出来自己想说的那句,所以你才会感觉他们说话时又慢又催眠。”
其实头发扫过来的时候只有那一会比较痒,适应了之后就还算能接受。
缩起来的脖子又舒展开了,长长的头发也乖乖的落在了脖子上,不再乱动了。
“学姐的思考方向好奇特,我以为学姐会说人老了之后思维会很慢,所以说话才慢。”
顾南嘉比自己是要高一些的,靠过去的时候,肩头都不能碰到她的肩头。
“我觉得这个也算是一部分原因吧,但是我还是更觉得,正是因为他们几十年的人生经历,记忆很长,回忆要用很久,说话时才会很慢。”
楚南乔的声音很平淡,不带什么感情,但顾南嘉却觉得,学姐说的很对,回忆那么多,确实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回忆起来啊。
讲台上了,老师的声音依旧那么随和平稳,依旧那么催眠,但顾南嘉却觉得没有那么困了。
大课的教室里人坐的满满的,本来是觉得有些闷的,但当丝丝缕缕的风吹进来之后,顾南嘉觉得,一点都不闷了。
女孩的肩头总是圆润柔软的,虽然隔着两人的衣服,但顾南嘉却依旧感受到了那股柔软,还有学姐异于常人的体温。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社交距离,比如说在食堂吃饭时总是会不喜欢坐在旁边有人的座位上,比如说排队时总是喜欢和别人保持一段距离,再比如说在地铁时,哪怕有空座位,但当看到两边都有人时人们还是会宁愿站着也不去坐下。
顾南嘉当然也有属于自己的社交距离,尤其是作为孤儿,不如说顾南嘉的社交距离要更远一些,但和学姐待在一起的时候,顾南嘉却没有这种感觉。
第一次在实验室见到她的时候,就可以和她说很多话,第一次去她家吃饭的时候,就可以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吃饭。
就连她喝醉了的时候,她也会很放心很放心的让自己送她回家。
好像,所谓的社交距离,在第一次碰到学姐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
“感觉学姐说话也很有一股哲学的味道。”
圆润的肩头还在贴着自己的肩头,但两人却谁都没有提出来,楚南乔喜欢着他身上传来的热气,顾南嘉也喜欢接触时的那股柔软。
“是吗……其实,如果有机会的话,说不定学弟下一门哲学课,就是我来上呢。”
顾南嘉只觉得她在开玩笑,于是就笑着附和了一句。
“好啊,那感觉会很有意思,我都已经期待了。”
也不知道楚南乔有没有看出来这句开玩笑的话,女孩也笑着回答道。
“那下次,就让我来给你上政治课吧。”
……
已经快到十一月份了,有的怕冷的行人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外套,晚间,在学姐家蹭完饭的顾南嘉走在马路上。
树上的叶子已经没有那么绿了,病怏怏的垂了下来,有的营养不足的,甚至都开始变黄了。
“秋天也快要过去了啊。”
荆市的冬天是很冷的,顾南嘉的印象里,冬天最低能到零下二十多度,不过没关系,已经在这住了那么多年了,哪怕气温再低,顾南嘉其实也已经习惯了。
回到家里,还没进屋,正在外面溜石头的李爷爷就拦住了他。
“小顾,这有你的一封信。”
“信?”
怎么会突然有封信呢,现在这个年代,真的还会有人写信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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