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的胆子,连本王商铺的税都敢来收,你莫以为有燕王给你站台,就能在这京师里横行吗。”
“听说你还只是个代副指挥使,且连官身都没有,不过是历事罢了。”
“莫说是七品小官,便是你那顶头上司,兵部尚书,且也敢不敢收本王的税。”
庭院里,朱英拱手作揖后,朱棡头都未抬,直接就训斥道。
朱英闻言,不卑不亢的回道:“回晋王,收取商税之事,乃是下官一人为之,并非是为燕王做事。”
“不仅是晋王名下的商铺,便是燕王名下,蓝家所属,兼之四海茶楼,下官都未错过。”
“朝廷赋税,乃国之根本,非一家一人所占,自大明建国以来,陛下轻摇赋税,有意恢复盛世繁华,是以商税定下三十税一。”
“乃即便如此,仍有勋贵豪强搅扰税收,以至于岁入国库之商税,微乎其微。”
“下官入兵马司衙门历事后,接户部告知,协助收取京师中城商税之事。”
“经一番探查后发现,这其中蹊跷猫腻众多,因此便决心清查各商铺之账本,量明所交之税收。”
听到朱英振振有词,朱棡也不由轻咦一声。
转头看向朱英,因晚间烛火摇曳,有些看不清晰。
只见其不卑不亢的样子,朱棡冷笑着道:“好个巧舌如簧之辈,莫以为你这点小伎俩,就能蒙骗过本王。”
69書吧
“老四的性子,本王还能不了解,没点好处,他会愿意帮你站台,得罪满朝文武,甚至是宁妃。”
“说说吧,你给老四许了什么好处,如实招来,否则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
朱英听到这话,已然明白晋王朱棡,完全就是因为燕王的事情,所以才来找自己的麻烦。
“回晋王殿下,燕王那边,并未跟下官有谈及任何好处之事。”
朱英沉声回道。
朱棡呵呵笑道:“你觉得本王会相信你这说辞?还是让人给你松松筋骨,才肯说实话。”
对此,朱英平静的说道:“晋王应该并不知道,商税的数额吧。”
朱棡没在意的说道:“哦,能有多少?”
朱英轻描淡写道:“户部那边给中城兵马司下达的定额,是十万贯宝钞,分到下官身上,也就三万贯宝钞。”
“然而下官仔细查探,并请账房先生核算之后发现,如若能把整个中城的商税,全部如数收取上来,其所达之税额,将会高达百万贯。”
朱英开始说的时候,朱棡并未在意,还端着茶杯准备饮茶。
当听到百万贯宝钞的时候,朱棡当即一口茶水全部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顾不得失态,朱棡当即大声喝道。
朱英复述道:“下官方才所言,商税若全部收取,便只有中城一地,便能高达百万贯宝钞。”
听到朱英肯定的回答,朱棡此时已经有些接不上话了。
月百万贯,岁入便是千万贯宝钞,折合白银都能有两百多万两。
就这个数额,便已经是去年大明国库全国商税的一倍了。
一千多万贯宝钞啊,宝钞提举司那边,一年也就差不多是印这般多吧。
同时他也明白,燕王真的没有在这里头捞好处。
这还需要捞什么好处,此事对于朝廷,绝对是天大的功劳。
仔细想去,如果按照朱英的法子,对全国进行这样商税的征收,那该是多么庞大的数目。
国库窘迫,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了,能够在这个时候创收如此之多,对于整个大明,都是泼天大功,不亚于击溃北元。
大明为什么设立九边,而非是深入草原击溃残元,说到底还是钱粮不足,国库无法负担起这么长久且数量庞大的军事行动。
况且大明如今每年四处灾荒不断,流民亦是络绎不绝的朝京师涌来,朝廷经常为此头疼不已。
真有了这么多钱,朝廷能干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冷静下来思索一番后,朱棡已经明白,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在往后的朝堂上,绝对会得到父皇莫大的恩宠。
朱棡此刻,直接上演了一番变脸绝活,面色一会青,一会白,一会红。
啪!
想到燕王在此事拔了头筹,朱棡手中的茶水顿时就不香了,直接将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
茶杯碎裂的声音,直接就引起了外边亲卫们的注意。
所谓摔杯为号,外面的亲卫们一窝蜂的就涌了进来。
直接就将朱英给包围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本王出去!”
朱棡反应了过来,当即大声喝道。
亲卫们一脸懵逼,但还是按照王爷的吩咐退了出去。
“没吓着你吧,他们就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的,就如此紧张。”
朱棡语气罕见的带有几分关心的意味。
朱英也只能无奈道:“下官无事。”
朱棡对旁边的仆从呵斥道:“你们怎么回事,怎的还站着,还不赶紧搬条椅子来,给朱副指挥使坐。”
“本王记得你叫朱英对吧,跟本王还是同姓,这是缘分呐。”
“来,过来坐,本王这里最近得到一批西湖的贡茶,味道很是不错,一起来品尝品尝。”
对于朱棡态度的转变,朱英也不意外,当即拱手作揖道:“谢过晋王。”
说完,便就上前几步,走到了晋王面前入座。
朱棡看着朱英走来,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神逐渐凝固。
直到最后看到朱英走到面前,眼底深处更是闪过一道惊骇。
“你...你...你...”
只见朱棡手指朱英,这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晋王,竟是有几分说不出话来。
朱英也有些莫名,不由道:“晋王?”
朱棡喉咙滚动,咽下一口口水,略微平缓了心绪,这才开口道:“你真年轻...”
面对这样的话,朱英也只能拱手道:“谢晋王夸奖。”
朱棡立即追问道:“不知朱英小兄弟,籍贯如处,家中父母尚且在否。”
朱英道:“回晋王,下官乃是江浦县人士,家中有老父亲,还有一位尚在襁褓中的弟弟。”
朱棡听到这话,这才收敛了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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