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躺在地上，看着确认已经黑了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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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有着几个老年人和看热闹的年轻人，他们好奇地看着陈枫。
不乏有人拿着手机拍照录像。
陈枫看向了一个较为熟识的邻居：“我刚刚都干什么了？”
邻居往后退了一步，似乎不想表现出认识他的样子。
但是陈枫的眼睛一直在他的身上，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扯开关系。
“就……你突然跑到楼下，躺在地上打滚。”
陈枫呼了一口气，比他想象的似乎好点。
他还以为在幻觉中经历的动作会在现实世界中同步进行呢，现在看起来，至少没有想象的那么尴尬。
救护车发出尖利的声响，周遭的人群，闻声隔开了一条专属于救护车的通道。
几个白大褂紧急地跑到陈枫的身边，看着和没事人一样的他。
白大褂驱散了周围的人群，问着打电话的人刚才的情况。
“麻烦你们了。”陈枫说，“我是心理疾病，已经预约了医生。”
白大褂看着陈枫，欲言又止。
陈枫又做了一会解释，白大褂们看他这样，也不好把他直接带走。
救护车走了，陈枫把叫车的钱转给了帮他叫车的那个好心人，他脸上满是不情愿。
本性是善良的，但是……算了，要是自己遇到这种神经病，肯定也会怕，而且比他还严重。
转头看了一眼房东的面馆，透着玻璃陈枫只能够看到隐隐约约的关公轮廓。
还是，让人不太舒服。
回到自己家，陈枫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
同城的短视频平台上他已经能够刷到自己了，那个在地上打滚的男人。
他知道这一波接下来要面对我的是羞耻的舆论压力，不管是公司同事还是所谓的朋友们。
其实还好，毕竟他一直精神状态都不太好，早就无所谓别人的眼光了。
就算是这种事情被发了出来，被别人单纯的当个神经病看，陈枫也能够花时间接受。
但是……陈枫为什么会有点在意钟悦何的怎么看？
他盯着没有人给发消息的聊天软件，看着钟悦何的头像，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空白的界面遮住了流逝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枫脑子里面在想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黑无常……据萱后所说，这是他必须现在就要解决的事情。
以这个为目标吧，把黑无常做掉，防止之后遇到更大的难题。
肥仔之前说过，让陈枫不要再去那个心理诊所了，陈枫要是和他说自己是为了杀黑无常所以才要再一次去见他的话，不知道肥仔会怎么想。
多半会把陈枫的生殖器都拔下来。
信一个幻觉里面的人的话，并且跟着幻觉的人做事，确实只有神经病做得出来。
可，在陈枫的世界里，那些神都是活着的，他是不可能完全不去在意的。
手机里面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陈枫给心理医生发去了预约的消息，告诉他后天还是要去一趟。
医生爽快地答应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到了视频。
不想去床上，陈枫躺在沙发上，随便拿了一片铺在座位上的布当被子。
既然都被当成疯子了，那就做疯子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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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一天。
新的一天工作日，天气非常的好，好到有些让陈枫感觉不真实。
公司的同事今天都躲着他走，他们悄声讨论着陈枫的事。
哪怕声音很小，小到他们自己都可能听不见，但陈枫还是能够明确地感知到。
人类对自己的名字是有一种特殊的感应的，相信很多人都感受过，感觉别人似乎在讨论自己。
其实这种事情很玄学，但却又一抓一个准，他们就是在讨论你，哪怕躲起来了。
陈枫想出去晒晒太阳。
钟悦何今天没有找他，陈枫甚至连看都看不见她。
罢了，毕竟躺在地上打滚这种事情出现了，正常人都不会想着接近吧？
人类是社会生物，社会告诉你你是谁，你就只能是谁。
如果接受不了自己的社会身份，那么就会被社会抛弃。
心里面有点本不属于陈枫自己的难受，这是不应该出现的。
他可能羞愧，可能尴尬，但不应该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经理能够对陈枫有这么强大的忍耐力，到现在都没有找他谈话。
经理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把陈枫留在这里的？
算了不想了，要是脑子里面想的东西太多，会掉头发。
这段时间幻觉之中的事情已经让陈枫的头发掉得特别多了，再掉下去真要秃。
下班了，陈枫看了眼电脑，今天的任务其实挺多的，虽然他都搞定了。
合上电脑，陈枫呆坐在座位上，等着大家一点一点离去。
人走得差不多了，陈枫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经理还在办公室里面，他不好把电闸直接拉了，于是只是单纯把灯关上。
公司的门门口一个熟悉的影子在等着他。
陈枫有些意外，钟悦何靠在门框上朝陈枫挥了挥手。
“你终于出来了。”钟悦何用气声悄悄地说。
陈枫微微张嘴，不是很理解地看着她：“你在等我出来？”
她立即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嘴唇上，指了指经理。
“嘘~”
陈枫歪了下头：“好吧。”
两个人走到外面，夕阳西下，把天边染红，云层镶上金边，别有一番风味。
他不知道多久没有抬头看过云了，如今总有种和童年不同的割裂感。
两人找了个凉亭坐下，她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比陈枫还疲惫一点。
“你怎么来找我了。”
陈枫看着远处的云，思绪良多。
钟悦何虽然气场不是很精神，但是却能够感觉到她的兴奋。
“我跟你说，昨天我花了点时间重新看了一遍之前自己研究的那一块的东西。
“就你之前不是问我阿修罗吗？我上次和你解释的时候说错了，其实阿修罗不是被敲定是恶神的。
“我们汉传佛教其实是把阿修罗定成善道的。”
听着她的话语，陈枫确定她确实是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
“你看到那个视频了吗？”陈枫说，“同城能刷到的。”
钟悦何愣了一下：“什么视频？”
陈枫歪了一下头，不想解释。
“哦哦，你说的是你在地上打滚的那个吗？我看到了，今天同事们都还在传那件事。”
陈枫皱起了眉头：“那你还敢接近我？和我说这些。”
钟悦何看着陈枫，眨了眨眼睛，表情疑惑不解。
“为什么我要在意这些？反正我们相处的时候你看着挺正常的。”
这句话她说得轻飘飘的，很随意。
陈枫偏开了自己的头。
为什么有人能够这么自然的说出这种话？
她有没有意识到，她面前的，是一个被主流社会和神所抛弃的人？
陈枫的心里情绪越来越复杂，连自己都有些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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