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模糊之中,陈枫好像看到一道虚影,在他的身边,蓄势待发。
陈枫能够确定,那是萱后,威风凛凛,就像是救世主。
祂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但是能够感觉到祂已经做好了冲出去的准备。
肥仔一把拉住了陈枫,他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后的陈枫环顾四周,刚刚还模模糊糊存在的萱后的身影消失了。
“走,我们不看了。”肥仔摇了摇头。
医生无奈地把神像挪了回去:“我和你说,你这么做只会害了他。”
“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害了他。”肥仔说,“但我知道你差点杀了他。”
陈枫不断深呼吸,和医生做着抱歉的手势。
“真是对不起,我实在是……”
医生连忙摆手:“算了,就这样吧,我也不好说什么。”
陈枫还想着多说些话表达抱歉,肥仔却已经拽住他了,根本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他们走出了这一块,再一次来到了街上。
这个时间段的老城区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路灯已经亮起,马路上也开始堵车。
昏黄的路灯照亮了肥仔的半张脸,他那严肃的表情让陈枫一度不认识他。
“以后别去他那了。”肥仔说,“我在门外差点怀疑你要死了。”
陈枫略带悲伤地看着地板,无奈地摇头。
“我觉得我这辈子完了。”
“完个屁,不还活着吗。”
“他妈的,我连看一眼神像都会吓死,我这辈子还有什么用。”
“你发神经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陈枫定在了原地。
肥仔的话让他没有那么难受了,至少,陈枫知道了自己似乎还不是一个人在面对。
缓和情绪花了漫长的一段时间,两人坐在了路边的石墩上,默默地抽了根烟。
惊吓过后,吐出的烟是断断续续的。
肥仔很奇怪,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手却在不断地发抖。
两人没有和对方说出更多的话,抽完烟之后都沉默了好一会,便上车了。
“记住我的话了吗。”
这一声有点冷不伶仃的,陈枫用余光瞟了一眼他。
“我不会去再找那个医生了。”
肥仔给车打火:“你得保证,太危险了。
“医院我来帮你找吧,我妈之前就是医生,帮你问问治脑子的地方。
“也就是这两天的事,这种小诊所,没必要咱们就不要关注了。”
陈枫带着不耐烦的表情做着承诺,有种手舞足蹈的样子。
天完全暗了下来,窗外灯火通明。
69書吧
老城区的余晖依然在发光发热,虽然少了年轻人所带来的活力,但是依然存在着无限的生机。
窗外的景色很熟悉,而窗内倒影的景色,也很熟悉。
陈枫眨了眨眼睛,中央后视镜早已被丢掉的那个平安符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看向中央后视镜的下面,那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肥仔看了眼他:“看什么?”
“没事,幻视了,你那丢掉的平安符刚刚闪了一下。”
肥仔嗤之以鼻:“你要是敢吓我我就把你的头都剁了。”
他觉得陈枫是在单纯的逗他,他也习惯了,这才正常。
车程的后半段,陈枫已无心再看窗外的景色,不断注视着玻璃的倒影。
视线死死地盯着中央后视镜的下方,一秒都不曾离开过。
那地方什么都没有。
有些时候精神的痛苦远远大于肉体上面的痛苦。
也许是和女友分手,也许是语言暴力,这种心脏都会闷的感觉,还不如剁掉一只手来的痛快。
它们会无限地折磨你,让你逃不掉,跑不掉。
疼痛你可以去敷药,可以去麻醉,但精神的痛苦,你无法忽视。
来到自家的楼下,肥仔拍了拍陈枫的肩膀,开车离去。
楼下的小面馆还是很热闹的,房东在里面前后忙活,看着很开心。
陈枫多希望以后也能够像他一样,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但是以他现在的状态可能永远都只能是一种奢望吧。
回到家,陈枫不断用凉水冲着自己的脸,想办法让自己不断清醒。
他感觉自己都要把自己的脸洗烂了。
这几天,只要回到家,他都在无数次,无数次重复着这个动作。
洗脸,想清醒,洗脸,想清醒。
恐惧的形状是那么的清晰,我现在还是能够回忆得起每一个幻觉的细节。
哪怕不愿意承认,事实仍然在告诉他。
在陈枫的世界里,那些就是现实,从来都不是做梦。
陈枫没有办法,让这些事情和假的一样不去关注。
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疲惫。
陈枫甚至不能够把自己称之为人,完全就是一个僵尸。
他咬着下嘴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转头把门关上,又把灯关上。
黑暗之中陈枫不断深呼吸。
他想确认一件事。
这几天陈枫一直都在寻找这一切都是假的证据,但是每一次都只会让他感受到幻觉更加真实。
有没有一种可能……哪怕是一点点可能……
房东之前给陈枫留下的那些蜡烛,陈枫将其点燃,放在了镜子前。
如果说,他没疯。
低下头,闭上眼睛,长时间地默数。
小时候我妈曾和他说,要是在等待时闭上眼睛,心里默数一百秒,那么数完之后,等待的事情就会发生。
他在等车,或者其他的时候,经常这么做。
有成功有失败,陈枫当然知道这是假的,但是我还是愿意一次又一次尝试。
至少在不知道睁眼的那一刻看到什么,会满怀期待。
下定决心,陈枫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蜡烛的光辉照亮陶瓷洗手台,里面有他的倒影。
咽了一口口水,光芒不止一处。
还有地方在照着他的脸,不仅仅是那没手机亮的蜡烛。
他浅浅看了一眼那左手,手腕处微微发着光。
果然......
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图案,很清晰。
比纹身还要可怕。
这是现实吗?还是说,是什么。
当他抬起头看镜子的时候,这次他又会看到什么呢?
到底是该倔强地说自己只是疯了,治病就能够好,还是该承认他遇到的一切是真实的?
他下定决心,看向镜子,那严肃认真的表情连自己都有些惊讶。
镜子里除了我之外,还有第二个人。
不对,神。
萱后站在陈枫的身后,两米多的身高让祂的头几乎碰到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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