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叔虽然是剑灵,但风雨无阻地陪伴在凤霜身边,看着她长大,又守护她至今,是她最亲最亲的人。
寒商自从失去百岁以前的记忆后,再也没有向今日这样哭过,她一面激动于与青叔的相认,一面忧伤于自己竟忘了眼前这位对自己最温柔的长辈。
许久之后,寒商终于在青叔慈爱的目光中收住了眼泪,开始就着自己重回的记忆梳理百年前的真相。
如今作为寒商,她同时拥有两人的记忆,百年前的变故便十分清晰。
当年凤霜虽被精心呵护着,但魔气始终作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弥留不去。
直到她百岁之时,魔域突然红光大盛,寒商出世,她周身魔气诡异地膨胀,心智大大改变,竟退回不知世事的孩童模样,连青叔都无法使她摆脱魔气影响。
当年老宗主散尽修为,一半化成了剑灵青叔陪伴凤霜,一半化成一颗道珠置于其体内,引导她修习道门法术。
凤霜被魔气控制失去心智后,那颗道珠便将她剥离为魔、道两人。
道者凤霜在凤长启的带领下长大,成了名震仙界的翘楚,而魔者凤霜则被封印在这云阳池下,由青叔看守。
“那魔界寒商与凤霜有何关系?”
凤霜死后魂附寒商,现在她以寒商之躯又毫不费力地接纳了魔者凤霜,显然凤霜与寒商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
更确定的是,先前青叔的反应证实了这一点,所以她直接向青叔发问。
青叔听完沉默半晌,手捻胡须,眼睛微眯:“凤霜就是寒商,寒商亦是凤霜。”
尽管这个回答在寒商的意料之中,寒商仍是一惊,难以置信。
寒商恭谨行礼道:“小霜愚钝,请青叔明示。”
青叔突然眼神一凛,语气严厉不容质疑道:“你如今身为寒商,便是魔君寒商,切不可自称凤霜了!”
话毕,一道闪电自天际劈来,直冲青叔而去。
寒商飞身跃起欲要引开闪电,但终究慢了一步,闪电结结实实打在青叔头上,余波将旁边的树林烧得焦黑。
青叔看着自己的鹤发瞬间焦黑,反而笑了:“没想到临到死还能年轻一回!”
“青叔您在说什么!”寒商感觉不对慌忙道。
青叔语气慈爱:“天机只可悟,不可言,切记!”
一道闪电霎时又是劈将下来,寒商有了上次的经验,将青叔推开。谁料闪电拐了个弯仍然劈在青叔头上。
“我与道珠本来就是先宗主残留于世的法力,道珠消逝我也命不久矣,如今又轻言天机,老头子去矣。”
眼见青叔身体逐渐透明,寒商扑上前去,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心中酸楚不能外道。
青叔终于下定决心般,语气飞快道:“去寻找你自己,找到自己!”
轰!
一道粗壮的闪电以迅雷之势劈来,落到青叔已经半透明的身躯之上,青叔寂然飘散,无影无踪。
寒商还未回神,青叔便彻底消失在原地,半点痕迹不留。
头顶天空澈蓝,刚才闪电横劈的景象也彻底消失,寒商的魔气萦绕周身,比先前更甚,此时此刻,她才能清晰感知到自己已经具备了化神初期的实力。
云霄山承天殿内,凌度望正在举行宗主继任大典。
他以勾结魔修的罪名将凤长启囚于地牢之中,虽然得到了掌门玉符,但玉符中却没有凤长启的授印。
凌度望依然不能合法坐上宗主之位。
于是承天殿上派别不一,有的人支持凌度望,认为留影珠记录的不会有假,凤长启勾结魔修是事实,宗主之位理应由德高望重的凌度望继任。
有的人则还是半信半疑,希望能将凤长启押解出来当面对峙,至少当着众人的面移交宗主信物。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来看热闹的。凤长启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最痛恨魔修的,竟然与魔修私下勾结,这可是震动三界的趣事!
那些没有受邀的小门小派都搭着大宗门的面子,前来围观,所以今日的承天殿人山人海。
“妖族没有派人前来?”
“你不知道?云霄剑宗自从百年前那场大战,便不与妖族往来,自然不会邀请他们!”
问话的人点头称是。
旁边一人有心想看笑话,便笑道:“你们说今日魔族会不会来捣乱?”
“今日仙族高手尽数在此,他们安敢?”
“听说人界玄南门正在研制对付魔族之物,只待时机一到便能将之彻底铲除!”
“如此便是了,难怪最近魔修都夹着尾巴做人了,听说那大魔头寒商竟败在玄南门世子楚蔺手下,还没来得及还手便灰溜溜逃了!哈哈哈!”
说话者故意动作滑稽,做出一副恐惧逃窜的神情,引得一群人跟着哈哈大笑。
啪!
一支翎羽破空而来,不偏不倚刺穿了表演者的喉头,那人登时倒在地上没气了。
众人见状,吓得几乎瞬移,抬头向剑气所来方向望去,只见来者背光而立,衣袍上金色的凤凰发出耀眼光芒,身影高大挺拔有如天神降临。
“妖…妖族太子皓夜!”在巨大的威压之下,一人拼着最后一口气喊了出来,随即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皓夜见繁溟听到寒商已死的流言十分慌张,自己的心神先乱了,拿出自己妖族太子的身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云霄山。
若寒商真如流言所说,已经陨落了,那他就算荡平这云霄山又能如何!
心中极为愤怒的他,撞见那人胡说八道,怒火中烧直取其性命。
“妖族这是要开战吗!”凌度望见到皓夜撕裂虚空而来,满身杀气,飞快上前来阻止,无奈还是慢了一步,便拔出宝剑厉声说道。
“寒商呢?”皓夜面无表情看着他,衣袍上的金凤像是要燃起火来。
来承天殿观礼的各派长老、翘楚见情势不对,纷纷拿出自己的法宝站到凌度望的身边,以防皓夜突然发难。
“妖族若要开战,我等必奉陪到底!”一位云霄剑宗的长老厉声道,同时手中的剑气又凌厉了几分。
“妖族应该清楚,若撕毁盟约侵犯仙界,便也是同人界对立。”久不出宫的人皇殊宸竟也来到了承天殿。
皓夜毫不理会他们,只冷眼盯着凌度望:“寒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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