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宣觉得繁溟办事不稳重,只能自己去人界,将繁溟留在魔界守着金山。
繁溟心中却另有想法,他曾经在人界游玩就羡慕那里金碧辉煌的建筑,听巫宣说金子能买来那些,他如何不喜?
既能满足自己,又不至于招来魔君的不喜,所以巫宣外出这几天,他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堪,天天盼着巫宣能尽快回来,自己好去人界。
好不容易等到巫宣回来,他却被巫宣拦着不准外出。
“事我已办完,你又去凑什么热闹?”
繁溟眼珠一转,问道:“隐神香拿到了吗?”
巫宣老实道:“那倒没有,人族办事哪能这样快。”
“所以啊,我们两人都待在魔域,谁去监督着他们呢,那不是要到猴年马月了!”
巫宣觉得他说的似乎在理,扶额思考中。
繁溟看他果然被自己说动了,脸上故作严肃:“要是魔君从混沌海出来,那些人族都没拿到隐神香,该如何是好?”
“到时定要怪罪我们,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去人界盯着点他们办事,绝不过分亲近,让人看出点什么来。”
巫宣听他说得甚是周全,又想起魔君确实没说两人都必须待在魔域,遂同意他外出。
“你可一定要稳重行事,莫要惹出些祸事让人注意到我们,坏了魔君的大事。”巫宣又叮嘱道。
“肯定的。”繁溟转身,脸色瞬间从严肃变得活脱,然后又想起来什么,重新转头对巫宣严肃道:“你也再去挖点金子,成事后还得付酬金。”
“嗯。”
他向巫宣索要了信物,便一溜烟去往人界了。
人界腹地。
脱离了巫宣的繁溟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今日纵酒,明日斗鸡,好不快乐,短短几日竟将为人的快乐体验了个遍。
无数的乐子当中,当属吃最令他心欢,而隐神香一事竟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只是遵从寒商的意志,他不再强抢了,于是便将身上的金珠随意拿给小贩。
那些小贩见他是个不吝惜金钱的巨富,岂有放走之理,他一则自己的味蕾被激发,尝到了人间饮食的甜头,一则享受着被众人恭维的乐趣,于是便日日流连酒楼,根本不想回寒荒穷苦的魔域了。
这日,他正如往常一样去百宴楼吃酒,见门口挂了一块字牌,他因不认得并不在意,走去酒楼,里面冷冷清清无一位客人,只有一位先生在那里啪嗒啪嗒的算账。
“这人呢?”他走到账台边问道。
账房先生抬头一看,见是时常光临百宴楼的贵客,脸堆笑容热情道:“这位客官实在抱歉,今日酒楼不迎客。”
“为什么?”
账房先生扬了眉一脸骄傲:“客官不曾听说?我们这里的第一势力玄南门五日后要娶亲,今日酒楼的采买、厨子等都去那边了,我们要闭楼七日呢!”
“今日我得赶紧算完了账也要赶过去,客官七日后再来吧。”
繁溟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厨房,悻悻然离开了。
目前只对吃感兴趣的繁溟百无聊赖找不到玩耍的地方,想起自己离开魔域的主要目的,遂施展法力向北方掠去,停在了一片深碧青山之上。
在魔域建房子,不知要等多少年!
眼前的宫殿甚合他意,是他几十年前就看上了的,不如直接掠去魔界。
青山之下,一座巍峨的金色宫殿映入他的眼帘,这是人族的皇宫。
“这宫殿不像用寻常木头建成,想必在魔域能放几十年。”
他正准备施法将宫殿提起来带入魔域,却看见里面人来人往。
“要是把这些人带进魔域,他们只有死路一条,还是把他们先赶出去再说吧。”
繁溟扯下自己一根头发,伸出两指将魔气灌注其中,那根头发丝瞬间变成了一条通体红色的黑斑长蛇,吐着黑色的信子,脑袋却圆乎乎的,嘴里未生獠牙。
“你长这样,谁能想到你是无毒的。”繁溟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去!”
他将长蛇抛向空中,长蛇顿时幻化出更多的蛇,飘在空中几乎挡住了光线,密密麻麻地向宫殿落去。
宫殿里的人并未注意到此情此景,仍然毫无防备地做着自己的事。
繁溟躺着云上惬意地看着自己的心意即将达成,突然他神魂一震,一阵眩晕。
宫殿里想起震耳欲聋的钟声,一道金光弥漫开来笼罩在宫殿上方,那些长蛇甫一接触到金光便化为血水,凭空消失不见了。
繁溟此时被钟声震得眩晕,魂魄将散不散,意识涣散。身下的云随风飘动,带着无法动弹的他渐渐飘离了宫殿上空。
宫里的人从头到尾都未注意到上空的突然异变,也没有注意到几乎将灵魂震碎的钟声。
然而皇宫不远处,一座黑色木质建筑内,陷入沉睡的大公主在钟声的影响下,身体微微震颤。
人族这位公主自生来便是沉睡之状,接生的人一度以为是个死胎,直到发现她除了是睡着的状态外,其它一切正常,有呼吸有心跳,甚至还能慢慢长大。
天机阁阁主奉旨掐算公主命数,看到的是漫漫灰雾,得不到任何结果。
皇帝殊宸下旨将公主幽禁在皇宫背后的苍龙山内,指了两个婢女守着这座木楼,并在木楼上设置防止幽灵邪祟侵染的禁制。
毕竟连天机阁阁主都无法掐算的命数,必定是极为妖孽的血脉。殊宸不敢随意判断公主的血脉于人族是福是祸,于是只能想到此办法,先将公主隔离,日后再论。
十五年过去,公主慢慢长成了一个标志的美人,美丽的面庞静如寒潭,肌肤凝若初雪。
因常年无人探望公主,这里一切都由两个婢女做主,两人见公主并不需要什么照料,乐的逍遥,常常三两日不在。
繁溟神魂被洪钟震的昏厥,云飘到苍龙山上空被风吹散。
繁溟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三公主的床榻一侧。
魔气从他身上溢出,慢慢荡漾开来,丝丝缕缕的红黑之气充盈了整个室内。
那些黑气徘徊不去,竟丝丝缕缕地钻入了三公主的身躯。
繁溟的神魂跟着魔气进入了一个山清水秀的空间。空间内冲天巨树林立,水流上闪动着金色的道纹,每一寸土壤都散发出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哇!
一声婴孩的哭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繁溟瞬间从昏昏噩噩的状态里苏醒过来。
湖面漾起的清气传入他的肺腑,之前被洪钟震得疼痛的大脑渐渐清醒过来,他看见古木参天,苔痕遍布,喃喃道:“我好像听到小孩的哭声?”
吼吼!
深林中传来几声沉闷的兽吼。
哇啊哇啊!
哭声又一次想起,这下不再是间断地哭声,而是一连串而来毫无停息之意。
“奇了!”
繁溟来不及想自己身在何处,他一拍大腿,立即奔向哭声来源之处。
一棵参天古木之上,缠绕着手臂一样粗壮的青藤,树腰处,那青藤长成了襁褓模样,襁褓中赫然躺着一个奶娃,正伸着肥嘟嘟的小手声嘶力竭地哭着。
繁溟走过去,轻轻抓着奶娃粉嫩嫩的小手逗她笑,那娃竟真的跟着他咯咯的笑了起来。
“嗨,小东西,你怎么在这里啊?”
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见人类奶娃,见奶娃长得眉清目秀,粉嫩嫩的小手抓着他不肯放开,心里不禁生出许多柔情,情不自禁地抱起她。
奶娃刚脱离青藤,那青藤便骤然收缩,刚才的襁褓在收缩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奶娃自顾自地揪着繁溟的头发咯咯直笑,繁溟却脊背泛起一股凉意,他直觉到这森林的怪异,只想赶快找到出路离开。
“哥哥带你离开这里。”
他抱起女娃朝自己方才来的地方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发现刚才的青藤缠树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眼花,可是如是再走,青藤缠树依旧出现在他眼前。
他每个方向都换着走了一遍,结果每次都回到了同样的地方。
他额角渗出细汗,瞥眼看了一眼泛着道纹的河水,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娃,心跳隐隐加快:“我们走不出去了。”
吼吼!
他们身后又响起了野兽的低吼,且声音比刚才大了几分。
“不好,它要过来!”
他又抱着女娃往前跑,结果依然是没跑几步就回到了原地。
“好吧,让我来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声线凛冽,撕下衣衫做了一个布兜将女娃绑在腰上,眼睛死死盯着声音来处,积蓄魔力,准备随时与野兽大干一场。
女娃感到突如其来的束缚,两腿不停地蹬着布兜,小手往空中抓想要挣脱。
“乖,哥哥打怪兽呢,别闹哈!”
他们不远处,虚空中渐渐显出一双碧蓝的眼睛,接着一个长着长长獠牙,三只眼睛,圆乎乎的大耳朵的大脑袋出现在他们面前,俯视着正蓄力出击的繁溟,没有攻击的意思。
繁溟感觉到眼前的巨兽没有杀意,且周身散发的气息带着柔和的光晕,便暂时收住了自己蓄满魔力的手,警惕地看着它:“你是谁?要干什么?”
“榴猫。”它瓮声瓮气地回答,然后指了指繁溟怀中的奶娃。
繁溟侧身护住怀中的孩子,以为它要吃婴儿,怒道:“休想!”随即一掌拍出,一股魔气随之而出。
榴猫四脚蓄力,向旁边避过,结结巴巴说道:“不,不吃,摸,摸。”
繁溟心中,巨兽就是以一般生灵为食的,岂肯轻易相信它的话,掌风猛烈向榴猫拍去。
它急了,口齿更加不清:“你,你不,知,我是,谁吗?”
榴猫是上古时期的瑞兽,能给人带来祥瑞,它的族类早已灭绝,它也只是因为在这片封印空间内才能存活下来。它以为谁都识得它,没想到面前这人不由分说就来攻击它。
它碍于女娃在那人怀里,不敢施展,只能四处跳着躲闪,见古木被打断了一片,那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急忙觑个缝隙变出一把白色小花,握在爪子上朝前递去。
繁溟看出它明显的示好,而且自己抱着个孩子也多有不便,遂停了下来,看榴猫要干什么。
榴猫缩身一变,收了獠牙,变成一只家猫大小的白色虎纹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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