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商被混沌海的力量推出了海面,天柱一样的闪电,翻天的巨浪依旧,而她现在已经根基稳固,身体灵力充沛,稳稳踏过筑基进入了窥道初期。
境界虽不比之前高,但她能感觉到,如今的根骨已焕然一新,今非昔比了。
经过极寒凉的海水后,她冷静下来,突然发现自己的性情竟然变了!以她几百年无情道的定力,她是做不出屠村之举的,她刚才竟变的如此暴躁!
不过,她并没有为刚才的所作所为后悔,只是惊讶自己的性情巨变,竟越来越像原来的寒商了!
海岸边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充满期盼的眼睛紧紧盯着海的中心。
白色的身影一闪,他专注的眼神变得狂喜。
“商商!”
“你终于出来了!”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宁然围着寒商转了个圈,上上下下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担忧的心才逐渐放下了。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海底空间内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但她一出来便知道自己进去了一月有余。
“嗯。”
宁然开心地看着她,丝毫不提自己这一月的忐忑不安,只要她回来了就好。
寒商心里疑虑更深了,她记忆里原主对宁然并无特别的照顾,甚至两百年前宁然也近乎是主动跟随原主到魔域,为何他如此黏寒商呢?
而且她还有个感觉,也许是错觉,就是宁然对醒来后的她要比原主更依恋。
“商商的灵力好像增强了。”
宁然跟在寒商身后,见她脚步无之前的虚浮。
“嗯。”
“从这里出去不远就是妖族的地界了,你走吧。”
寒商指着一片虚空示意宁然。
宁然挂在脸上的一片开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声音近乎哽咽:“你,你真的不要我了……”
“你不是要保护我吗?”寒商提醒他在海底说的话。
“可是商商变强了啊。”
宁然原本是打算等寒商出来自己就离开的,可是见到寒商他就挪不动,就像是要把一块肉生生从他身上撕下一样。
“不够强。”寒商望着虚空,仿佛想到了什么,声音冷淡。
“可是……”宁然欲言又止,他想告诉寒商他只是大妖体内无数灵体中的一枚碎片而已,也许融合后,自己在魔域两百年的记忆都会一笔勾销,但她又不想让寒商伤感,强忍着不告诉她。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难题是,和寒商厮守在一起他无法保护她,看她陷入危险他只有干着急,而若想保护她就得与主人融合借助大妖之力,可是又会忘了她。
他在海边等寒商的一月已经将这两难推演了无数次,该何去何从呢?
宁然犹豫不决地看着虚空,寒商知道他心中肯定舍不得,于是手掌悄悄运力。
“后会有期!”
她啪地一掌将宁然拍进虚空,趁他话都来不及说便合上了虚空,布置起禁止灵体入内的结界。
“魔君,”感知到寒商出混沌海的巫宣正赶上宁然被送走,于是出声禀告,“金矿下面有灵石。”
巫宣知道灵石是稀有宝物,不敢怠慢,于是不拖泥带水地将发现灵石的过程一一告知。
寒商入混沌海之前,在人魔两界交界处发现了一座金矿山,那时欢喜,想着能凭借这个改变魔域的居住条件,没想道里面竟然还有灵石!
她诧异问道:“什么品阶的?”
“是、是红色的……”即使不担心隔墙有耳,巫宣的声音也放低了很多。
灵石是玄灵大陆上修炼的上乘宝物,分为蓝灵石、紫灵石和红灵石三种。
蓝灵石主要分布在仙界,是炼气修道的辅助材料,数万年前的人族就是凭借发现这一宝物跃升为仙族。
紫灵石是炼器的宝物,人族不仅可以凭借它炼出仙族才能铸炼的法器,而且还可以用它弑仙。
数万年前有一小部分人晋升为仙族后,曾役使人族为自己的开矿奴隶,一部分人族不堪其劳,在逃跑的过程中发现了紫灵石,于是蛰伏数百年,终于研究出可以与仙族相抗衡的圣器,建立起属于人族的武装。
而红灵石,寒商曾听说云霄剑宗的老祖宗有幸见过,到了他们这一代早就只能在古书上看一看它的影子了。
本来灵气稀薄的魔域能有灵石就已经很逆天了,如今竟然有了红灵石,她并不是不相信巫宣的话,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她一定要眼见为实。
她脚一点地便飞向矿山,用灵力翻开一层厚厚的金矿,一道红光射出,赫然便是传说中的红灵石。
此时寒商脑海中闪现出红灵石的诸多用处,可以用于化神期的修炼,可以增长妖力,可以直接铸圣品法器,可以重塑根骨,甚至可以助仙成神。
而她所看的那本古书本来就有残缺,她看到的这些并不是红灵石的全部用途。
若其他各界知道魔域有红灵石的存在,不知这里该乱成什么样子。
“马上将这里封锁起来。”
她和巫宣合力筑起一道结界,使金山不可见不可闻,在外人看来,这里就如魔域寻常荒野一样。
寒商看着凭空消失的金山,突然想起自己在玄离境看到的画面,人族炼器师可自由出入魔域。
不管是哪个时代的事,画面中的地方确实是和魔域一模一样,那么正位于人魔交界处的矿山为何从来没有被注意到呢,为什么他们不觊觎呢?
或者到现在为止,真的没有任何人试图进入这个传说中会吞噬一切生命的魔域呢?
她的疑惑实在越来越多。
无论人族是否进入过魔域,既然这座金山之下出现了红灵石,那么她就不能轻易将之拱手于人。
“繁溟呢?”寒商问道。
“我估计您该出关了,便留在魔界禀告此事,繁溟去人界打听隐神香一事是否完成,应该快回来了。”
“他回来后叫我,你守在这里,若发现有人族进出,绑了来见我。”
她说完后就回到立花亭,盘腿调息,将在海底空间内生出的灵力调顺,顺便理一理人族和魔域的事。
人界苍龙山无名空间内,榴猫将自己身躯变小,做小伏低般挨着繁溟蹭了蹭他的腿,然后爬上旁边的树腰,看了一眼正在咯咯直笑的奶娃,对繁溟笑道:“好。”
榴猫生来便被放到这片空间之类,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除了青藤上它怎么都无法接近的奶娃外,它从来没见过其它生灵。
而它自己,除了父母留给它的记忆以及在空间内修炼的一身修为外,再没任何东西了。
这片空间除了灵气充沛外简直一无是处,它除了借助这些灵气修炼外,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隔着老远的距离看看青藤里的奶娃,聊以慰藉寂寞。
直到虚空扰动,它察觉空间内进来了其它的生灵,它小心翼翼过来试探,却发现自己可以接近缠绕青藤的那棵树了,自然欣喜万分,想要看看这无数时间荒涯里陪伴自己的唯一小生灵。
榴猫不善人言,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讲清楚,繁溟连猜带蒙知道了这片森林里除了一娃一猫,再无其他生灵了。
这时他仔细一瞧,那泛着道纹的所谓河流不过是始终在空间里流动不散的灵气罢了,而参天古木以及硕大青藤也不过是依靠着河里漾出的充沛灵气在生长,如若空间崩塌,它们未必还在。
那么他手里的孩子和知人言的榴猫,会不会因为空间的崩坏而消失?
想到这一层,他反倒不敢随意探寻出路了,既来之则安之。
就在他和榴猫闲谈之中,他感到怀里越发沉重,低头一看,女娃顷刻之间仿佛长了一岁,皱巴巴的小脸明显光滑了不少,头发也浓密了些。
“你以前也长这么快吗?”
他边把女娃接下来,边问旁边被女娃揪着耳朵的榴猫。
“唔,好像是,我记不,清了。”榴猫挠了挠头,像个小老头似的。
繁溟不记得在人界看到的奶娃有这样的生长速度,但转念一想,这里本来不是寻常地界,发生一些不寻常之事也在常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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