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子问:“刺猥叔叔,什么是宰了?”
“你问谁?”怒发冲冠摸了一下自己竖起的头发,更为怒发冲冠,他提起赵家子喊:“就是把你的肉一块一块割下喂狗,然后喀嚓一声,杀了你。”
赵家子吓得脸色发青,他要高呼救命,他要把喉咙的赞语换成操怒发冲冠十八代祖宗的恶语。花生鼻子可能有先见之明,衣袖后扬,分花拂柳点了两个小孩的哑穴。怒发冲冠不懂大侠的心意,五指成梳把直竖的头发梳得要刺穿白云飘飘的天空,他问:“张大侠,你干嘛点了小鬼的穴道?”他哈哈笑了一下,又道:“虽然张大侠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合理,都是至理名言,但在下想为你出一份绵力,在下要循循善诱,把这小鬼内心的秘密,套了出来。哈哈,要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能为您在尊者前面立一份大功,那是在下天大的荣幸。”
赵家子看不见花生鼻子的喜怒,只看见他的衣袖又是一拂,自己能开口说话了,自己哽在喉咙的恶语如放闸的河水滔滔而出,一浪接着一浪。开始的几道波浪操在怒发冲冠的曾祖母祖母和母亲的上面。她们都死了,这小鬼要操也只能去地下。怒发冲冠虽然气得满脸的疙瘩胀红成了小花,但并未动手打人。当那好色的波浪操在他如花似玉的小老婆身上,他如一切戴绿帽的男子汉,失去了理智,要出手打人了(当然,他们打赢了,就乘胜追击;打输了,就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好汉那能吃眼前亏,好汉也不能不打落水狗)。
花生鼻子衣袖一拂,挡住怒发冲冠的巴掌,并为他恢复理智,顺便又点了龙江湖的哑穴。他问:“你怎么又不循循善诱了?”
怒发冲冠如斗败的公鸡,笔直的头发弯曲下来,低低嚷道:“小鬼的口太臭了。”
“不如说你没头脑。”
“跟张大侠相比绝对是,跟其他人相比就绝对不是,打死也不是。”
可能这句受用,花生鼻子的语气软了下来,他吩咐怒发冲冠去买干粮,又吩咐周寨主去牵马,然后,三人带着两个小孩马不停蹄而去。知道事态严重的云天,侧耳倾听花生鼻子他们时断时续的对话。花生鼻子要抓自己,是因为自己那凶恶的目光,是因为自己那非凡的气质。从怒发冲冠的口中,云天得知一惊天的消息,爷爷姑姑都被杀了。这消息比迎头一棍更利害,当场就把云天打得晕了过去。醒来时,已是星光满天、寒蝉凄切,得得的马蹄响彻寂静的寒夜。心口冰凉的云天不停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一哭就会暴露身份,那样爷爷姑姑的仇,就没人报了。不!他心底又一喊:不是的!不是的!他们是在胡说八道。
如此一喊,他心中的悲意大减,转而去想如何逃过此劫。忽然,他有了计较,用力把憋了一天的尿,撒了出来。
刚刚才闭嘴的怒发冲冠哇哇大叫:“小鬼,你怎么撒尿的?”听不到回应,他扬巴掌就要打,忽然,他想到小鬼不是不说话,而是被张大侠封住了哑穴,连忙五指合拢,又弹出一根手指,一按一压一刺,解开云天的哑穴。
他提起云天问:“小鬼,你怎么把尿撒在我的大腿上?”
“我,我忍不住。刺猬叔叔,我还想屙屎。”控制着悲伤的云天适时放了一个响屁。怒发冲冠害怕臭屎加身,连忙放下刺猬叔叔的怒火,朝前面的花生鼻子喊:“张大侠,这小鬼要拉屎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我那有张大侠您聪明啊,我干啥都是听你的吩咐。你的手指东,我绝不往西去,你的手指北,我绝不敢往南去。你的手指西,我绝不往东去。你是耀眼的太阳由东方升起,我是淡淡的月亮也由东方升起。”
可能因为这些话,也可能因为其它原因,花生鼻子扬鞭勒马道:“一路辛苦了,就在这休息一会吧。”
怒发冲冠盛赞花生鼻子英明,他如一乖巧的哈巴狗,第一时间捡来一堆干柴点燃,又在火堆旁烤起了腊肉。还在马上的云天喊:“刺猬叔叔,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屙屎在你的马上。”
征得花生鼻子的同意,怒发冲冠解开云天的穴道,把他提下马。云天嚷:“刺猬叔叔,你怎么不放我那兄弟下来?”
怒发冲冠怒道:“放他下来干嘛?”
“他也想屙屎。”
“他屙屎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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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屙屎在你朋友的马上。”
怒发冲冠哈哈大笑起来,看他的样子,捡到一千万两也没如此的欢喜,他向赵家子招手道:“小朋友,你要屙屎,就赶紧屙啊。”说着,他瞪了看过来的周寨主一眼,嚷道:“你看啥?小朋友屙屎,关我屁事。哈哈,你的嘴巴比屎还臭几分,还在乎这些?”
花生鼻子阻止两人的争吵,他看了一眼翻不出如来佛祖五指的两个小孩,朝周寨主点头道:“你把那小孩也放下来吧。”
张大侠的话,怒发冲冠不敢不听,他转移心中的怒火,见云天迫不及待要解裤带,马上劈头痛骂:“小鬼,要屙屎,走远一点,最好去那片树林里。”
那正是云天向往的所在,他装出惊恐万分地看着那片黑漆漆的树林,问道:“你不怕我逃?”怒发冲冠上下打量云天几眼,哈哈笑道:“怕你逃?不怕笑死人,你知道张大侠是啥名头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鬼见愁——鬼大侠是也。嗯,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只要他老人家一伸手,还不是鹰抓小鸡——爪到擒来,还不是牛头马面钩魂——鬼到魂去。”
花生鼻子低“哼”一声,脸色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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